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
一个受伤的孕妇。
稍有点挤。
因为张四皓这边三个人呢。
方才孕妇替张四皓挡了一记聂豹的无碍神射后,便被裂空而出的一刀砍伤,张四皓亦是目睹那灭神绝圣的一刀,跪是没有跪的想法的,惊悚则是从皮肤的每一颗鸡皮疙瘩上耸起。
那是持天子剑的印卫。
该是慭卫掌印。
天子有三剑,一曰含光,二曰承影,三曰宵练。
此剑该是宵练,昼见光而不见影,夜见光而不见形,杀人的时候,人都感觉不到疼。
她似乎挺疼的。盈说。帮她一下。
的确。孕妇蜷缩在那里,背上伤口倒是不流血了,甚至只流了一滴血,但她疼的直哭,十分委屈的样子。
张四皓便半蹲半爬过去,这地方实在太窄了,他手刚要接触孕妇,忽得脑中出现一个声音:“勿碰吾母,汝会死。”
这声音是个小孩。
非常稚嫩。
并且是直接响在张四皓脑中的。
张四皓对这种信息传递方式很敏感。
哎……?
张四皓闭起眼睛。
眼前一张拥有如星辰般双眸的女孩子。是盈。
转头则是一個干瘦如老鼠的老年男性。是阳虎。
麻烦让让。
张四皓让两人避开。
便又看到一个襁褓里的婴儿。
婴儿在襁褓中,白白胖胖,吸吮着手指,但会说话。
张四皓可以肯定,方才的声音就是由他发出。
倒映祭文对张四皓来说,始终是柄双刃剑,宛如精神触角,可以用来接触控制他人,亦会被他人接触控制。
这襁褓婴儿便是借此出现在他的精神世界中。
“吾名孟轲,为今儒第三圣。”
那襁褓婴儿说。
“今儒三圣……”阳虎显露出惊讶之色,“那传说是真的。”
你就是我,在我精神世界里卖什么关子。张四皓翻了个白眼。
“传说中有言,五圣临朝,今儒治世。”阳虎解释,“那孔贼自命今儒当有五圣……”
砰!
阳虎话没说完,其身上就忽得出现异状,宛如空间四面八方都出现巨力,将其由一个人形,压缩成了一个蛋形或者卵形,以至于血肉模糊,砰然坠地。
不过毕竟是精神所构,所以马上便又弹回了人形,但精神世界外的张四皓却是小吐一口血,毕竟损耗的是他的精神。
“你是孔贼弟子便不允许我道孔贼之名么?”阳虎冷笑。
砰!
变蛋!
哗!
回转人形。
噗嗤。张四皓吐血。
“那孔贼在楚地论战时以卑鄙手段胜吾师戴圣……”
砰!
变蛋!
哗!
回转人形。
噗嗤。张四皓吐血。
“那孔……”
滚吧你!张四皓一脚把阳虎踹倒在地,从脚上除下一只臭袜子便塞进他的嘴巴里,又向盈拿了一条绳子将他绑了个猪蹄锁花扣。
抹了抹嘴角的血迹。
张四皓向那婴儿一拱手:那孔先生大圣人实是我辈偶像。
哼。婴儿吮了下手指,继续说:“吾乃今儒第三圣,但二圣未至,吾亦无法诞生,吾师有言,二圣颜回在王城,授吾金者即为颜回,所以吾在此时来此地。”
你们五个还挺讲规矩的。张四皓伸出大拇指,其实如果做圣人的话,我也可以姓颜的。
“须得先为圣人,再是颜回。”婴儿说。
所以你们今儒缺个圣人就满大街抓呗?我有点怀疑你们的严肃性。张四皓觉得自己有点受歧视。
“二圣此刻未必知道他是颜回。”婴儿说。
呵。张四皓一笑。
“吾母受伤,遗有一血在殷卫手中,可被其追溯行踪,汝手中有一滴大周天子血,可否赠吾,二者相替,可免吾母与汝危境。”
当然没问题。张四皓刚才算是受了孕妇一次救命之恩,那一滴天子血算什么。
“借你一滴大周天子血,吾可应汝一事。”婴儿说。
你是圣人。帮我杀两个千字正儒吧。张四皓说。聂豹和程朱这两个。
“吾未出世,杀不了他们。”婴儿摇头。
但你刚才弄阳虎弄得那么开心和顺手?
“方才汝辱吾师长,合该有此报应。”婴儿说,“这先天神通每日可施为三次,若汝有需,吾可赠汝一次。”
先天神通……娘胎里带出来的圣人神通?叫什么?
“一日三省吾身。”
懂了。
……
血。
张四皓剥开包着聂荣脑袋的布包,捡出其中那滴天子血,首先感慨哎呀脑子几乎都压烂了,再次则对这滴天子血深感忌惮。
按照孟婴儿的说法,就是这滴天子血,犹如追踪器一般,让聂豹追到他的行踪,还真是古怪,那天子岂不可以定位所有圣儒?血又在脑子里,也可以控制所有圣儒?
给。张四皓把这滴天子血给孕妇。
总叫她孕妇也不礼貌。
她的孟婴儿母亲,就叫孟母吧。
咦?孟母三迁?
怪不得她转移的那么快。
孟母莫名接过天子血,忽得像是在侧耳倾听什么,便点点头,紧接着她开始手搓天子血。
天子血在张四皓手中,犹如生物一般,连抓带挠的反抗很多,在孟母手中却任由揉圆搓扁,大概是感受到了未出世的圣人压制。
搓搓搓……
天子血原是丹紫色,被越搓颜色越浅,逐渐变成鲜红,又变成亮色,宛如一滴甘露,甚至能看出其中的细胞核,能看到细胞的质与壁……
手搓细胞核啊牛B死了!
张四皓惊叹。
便在这时,空气中忽得裂开一道缝隙。
这空间本就逼仄,也就黑暗,但那道缝隙中的黑暗却比黑更黑,而黑暗中,隐隐看到一颗巨大的眼眸,似是有个眼球生物,在从缝隙中向这侧窥探。
张四皓汗毛都耸起来了。
是本能的惊惧。
这眼球给张四皓看到燕修炼肉胎神通的感觉,但要茫茫广大无数倍,像是面对史前怪异巨物!
“交换!”孟母却对那缝隙中的巨眼说,“否则我拿回楚国交给楚天子吃掉它!”
巨眼注视着这侧。
半响后。
它漫长的好似触手样的眼毛,沾着一滴鲜血,伸出缝隙,沾走那滴已经被搓到透明的天子血,交回这滴属于孟母的圣人血。
交易结束。
缝隙重新合拢。
孟母向张四皓非常严肃的说:“吾儿说我要马上走,殷八卫恐已在路上,我要走了,来日再会。”
张四皓则有些震惊的茫然‘啊’了一声。
他以为孟婴儿所说换血是什么圣人才有的高端操作呢,原来是互换人质,这真是……合情合理!
那走吧……张四皓正想开口,眼前孟母已是消失不见。
走、走了?
没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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