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蔺虽被一拳击倒,但也没真正结束,他还乌青着一只眼睛挣扎着爬起来,亮了一下自己的神通。
其代言人声音微颤仍强作镇定:“此处神通名曰‘礼之正国’,犹衡之于轻重也,绳墨之于曲直也,规矩之于方圆者,礼仪是衡量的秤,断曲直的绳,画方圆的规,吾执此礼,请受之。”
随着符蔺代言人言出神通经义,符蔺执手在空中挥画,一根嵌金镶玉的华丽绳索便凭空出现,将张四皓缠了个结结实实。
从头到脚,依次缠住,绑成个人茧,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彩!”
众人喝彩。
方才张四皓把符蔺打飞,他们也该喊“彩”,但毕竟此次雅集召集人是符蔺,身为客人,当然不能打主人面子。
况且张四皓的神通让人看不懂,为什么符蔺人就飞了?既然不懂,就难以言“彩”。
但这次不同,这段出自符蔺所治《礼记》“经解”一文,有根有源,神通根正苗红。
“符公子治《礼记》得“礼之正国”此处神通,经义之解令人佩服……”
夸人的话尚未说完,那边张四皓已挣脱了“礼之正国”神通,崩碎的透明绳索自腕处先裂,又纷纷落地犹如一地碎樱。
“很不错。”苏仪报上张四皓心思,“符公子的神通是我家公子所见比较有实用价值的,又到我家公子了是吧?”
见符蔺神通没捆住张四皓,众人也不好再夸下去,讪讪住口,等待第二回合。
苏仪便朗声言道:“六律六同,大合之乐。”
诶?
不换个神通?
堂堂大宗伯阳虎之徒竟然只治出一处神通?
前生们纷纷诧异。
而符蔺就不止是诧异,还兼着防备了,因为他刚挨过打,心有余忌,下意识就往后退。
但“嗖”一声,张四皓又如彩虹般窜了过去,“砰”一声,符蔺又平躺着飞了出去,摔入人群,人群则二次发出“哎哟喂”的叫嚷声。
“薛公子你……!”符蔺的代言人喊了一声,但半途而止,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喊什么,别总打我家公子脸之类的?那也太丢脸了。
那边符蔺被搀扶着站起,两只眼睛上各有一个黑色眼圈,颇像蚩尤之座骑。
众人瞧着符蔺,都觉其已不能再战,但符蔺犹不认输,眯着肿成泡样的眼睛,让代言人继续开口邀战。
符蔺双眼肿黑,其代言人则双目含泪,为自家公子心疼,仍只好开口:“此处神通名曰‘秋合诸射’,仲秋之时,诸子在于射宫,容习射也,以考其艺进退之,此射前先考之,若技艺精进,则必中,是为精进必中之射。”
符蔺做搭弓挽箭之势。
张四皓感觉一股气机锁定了自己。
随着符蔺先是闭目问心,再睁目放手,一根无形之箭便疾驰而出,箭虽无形,但声势有形,刺破空气荡出缕缕波纹,声势颇壮。
张四皓一闪,那无形之箭竟然也凭空转弯,仍然钉在张四皓肩膀上,剁一声响,血肉绽放。
“彩!”
众人大声喝彩。
张四皓也想喝个彩。
真厉害。
先绑再射,射还是必中之射,虽然威力稍弱,但经过定等之后,神通再翻数倍,那就更加厉害了。
不错不错不错。
张四皓一边称赞一边示意是不是该我了?
见张四皓浑然无事的样子,已然双眼皆是欲盲的符蔺颓然弃权,表示张四皓赢了。
的确,符蔺已经没有第三只眼睛可供张四皓锤之了,再锤下去脑壳都该碎了。
符蔺虽败,但犹荣,张四皓虽胜,但从经义上来讲,却是输了,但最后结果却是张四皓得了三十金,符蔺没得着《六部天官》,只能聊以上述说法做安慰。
出了茶陵酒家。
回去马车上。
聂荣便笑而言道:“小英没来,真是可惜,回去跟她讲讲此次论战情况,她肯定后悔。”
昨天高阳楼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今天茶陵酒家聂英便不愿来了,觉得无趣,但今天确实不无趣。
不止不无趣,还有钱呢。
马车上张四皓解开从符蔺那里赢来的钱袋子,把沉甸甸三锭金子倒了出来,大金锭一锭十两,相当于现代十万块钱。
张四皓捡出一锭给聂荣,又捡出一锭给苏仪。
聂荣见状愣了一下,十两金对他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字呢,便想拒绝。
苏仪却是痛快收起,并劝聂荣:“我家相公极讲义气与公平,这场论战你我与他均帮了大忙,合该有此回报,莫要推辞。”
聂荣却还想推辞。
苏仪就再劝他:“我相公说,说声谢谢就行。”
聂荣笑道:“那就谢谢了。”
马车内气氛一片详和。
苏仪这时又说:“聂兄,有件事比较麻烦,就是大家知道我家相公手中有《六道天官》后,怕是会不断来以此做注进行论战,能赢还好,若是输了,《六道天官》恐会流入他人之手。”
聂荣目光微微一凝,此事的确值得探讨,毕竟《六部天官》此刻在聂府,如若再向外流传,每传一份,价值就会减少一分……
“我倒是觉得要注意一下符蔺其人。”聂荣岔开话题,“此人平素极重名声仪表,薛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令其出丑,又赢了他如此一笔钜资,我担心他会报复。”
苏仪笑着说:“我们也不怕他……”
嗖!
这时一枝无形之箭猛破车身,桐木所制车身如纸一般被轻易戳破,尔后又在车内诸人眼中如同慢动作一般射中张四皓额头。
贯穿之。
鲜血向后爆涌。
张四皓额头上一個空洞,眨了眨眼,似乎还不习惯这种死法,随即就慢慢向后倒下,倚靠在车壁上,双眼犹自大睁,充满了难以置信,几溜鲜血从他额头洞中流下,涂满了脸。
“薛公子!”聂荣一声惊呼,然后转头向箭矢来处大喝:“谁敢携愤报复当街杀人!”
砰!
聂荣边喝边手按车厢壁,掌中字魂浮现展现为圆环状,击在车壁上,车壁当时裂出一个大洞,尔后他便纵跃而出,向那箭矢飞来方向追过去。
夜色渺渺,但聂荣却似知道目标在哪一样,往那边小巷猛追,才进小巷,就已看到一个身影正在逃遁。
他再次大喝一声“宵小休走!”便疾步猛追,那人影似是受了惊吓,回头顾盼一下,仍继续逃,可也渐渐被聂荣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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