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茶陵酒家。
聂荣又带张四皓和苏仪来混脸熟。
是否能得着论战机会不说,总之是要让张四皓与大家见见面的,先把名声宣扬出去。
王城圣儒社交圈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前大宗伯阳虎之弟子到达一事,算是一个新闻。
这条新闻与全国各地赴王城前来定等的各样前学之奇闻秩事一同传扬。
以至于这些前学再见着张四皓时,已是对其有所了解,不少人称呼着“薛公子”。
没错,现在张四皓叫“薛生白”,苏仪叫“曾懿”,两人都是雒邑人士。
雒邑是处小城,距离王城千里之遥,报这个地名就是为了防查验,至于为什么大宗伯阳虎弟子会在雒邑,按阳虎生平,也圆得上,毕竟张四皓现在就是阳虎。
此刻,张四皓遥目一望,就见人头乌泱乌泱的,王城定等差不多就是科举的意思,诸多圣儒前生从全国各地赶来,求一个好前程,每个前生又加个代言人,数量便上来了。
在场有二三十人之多。
多乎哉。
其实也不多也。
毕竟百年前一次定等考生足有上千人,这次定等大概肯定不会有那么多人吧?
圣儒之道衰矣。阳虎感慨。
作为前大宗伯弟子,张四皓肯定算不上人群焦点,这次雅集的召集人是一位叫符蔺的陵城前生,参与的则都是各地来赶考的前生。
参与雅集的前生水平参次不齐,有的同学甚至连個代言人都没有,身为前生不能发言,便只能来旁听,让人很难理解。
这比昨天的集会更加无聊。
待了一会儿,苏仪就想走了,聂荣也觉意义不大,张四皓则都困了。
他们想走,却被拦下。
“薛公子要走了?”符蔺举杯来到张四皓面前,他的代言人便言,“薛公子是前大宗伯阳虎先生关门弟子,肯定对《礼记》很有研究,我也治《礼记》,不知道能否请教一下。”
这符蔺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又是本次雅集召集人,俨然就是人群焦点中心,他一说话,众人便安静下来。
聂荣瞧瞧符蔺,知道他是陶丘人士,比较出名的一位陶丘前生,据说已得两处神通,算是此次王城定等中的佼佼者之一。
陶丘是明国公戴圣家乡,戴圣是阳虎老师,大周目前最后一位亚圣。
戴圣治《礼记》得圣位,便传了许多心得在陶丘,陶丘的圣儒们很多都治《礼记》。
从某种角度来说,符蔺和张四皓也算是有一丁点同门之谊。
如果论战,倒是可以。
苏仪和聂荣交换了个眼色,再瞧张四皓也没什么反对的,打架嘛,张四皓正想试试新得的神通。
这边苏仪只是开口招呼了一声‘符公子’,还未答应,那边符蔺又说:“不如我们加个彩头,我若输了,以三十金相赠……”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要知道程朱身为兵部大祭酒,王城定等主考官,一出手才是十金,符蔺这边开口就是三十金,就算成三十万现金吧,极其阔气。
聂荣一愣。
苏仪却皱眉,等着下一句。
“……薛公子若是输了,将阳虎大宗伯为《礼记》所注《六部天官》借我一阅,可否?”
符蔺说到这,满座哗然更甚,有知情的心头恍然,不知情的则在四处问《六部天官》是什么,不知情又没带代言人的,则急得眼珠子冒蓝光四下凑耳朵去听。
知情者明白,《六部天官》,一部阳虎借之以成就不灭儒魂的毕生心血。
经义在某种意义上具有时效性。
比如《十三经》,虽然经经可通圣,但由于所治之人太多,导致很多浅层理论与经要早就被挖掘光了,这也是三百年后圣儒称圣者寥寥的最主要原因。
能在《十三经》中另发新学的,目前在王城圣儒中也就程朱遍览天下经文所得《理学》,王家圣人治《仁经》所得《心学》,以及戴圣阳虎一脉治《礼记》所得《六部天官》了。
前两位正儒还有授业弟子,但阳虎却认为自身经义未通,不愿授业。
所以,那《六部天官》,至少可以直通千字正儒的经要,就是个未被发掘的宝藏。
所以拿来和聂豹交换无往而不利嘛。
问题是,这符蔺是怎么知道张四皓有《六部天官》的……靠猜?
苏仪脑子里念头一转,却要摇头拒绝,因为如果被人知道与张四皓论战就能得《六部天官》,那张四皓的门槛都会被踩破。
被论战也没什么,如果天天被论战就烦了,如果天天被不如自己的人论战那更是完全没意义。
论战这种事,就是要挑战比自己名望更高的人才有价值,否则不就成了别人的踏脚石嘛。
苏仪想拒绝。
那边张四皓却已经上前一步,伸手示意符蔺‘来吧’。
符蔺一喜,他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忙是让代言人拿出三十金。
他家族在陶丘经商,家境殷实,三十金仍属不小数字,是大半他此次来王城定等的经费。
要知道普通前生来次王城定等,只算路费伙食等,两三金就足够了。
但三十金与《六部天官》相比仍不值一提。
见有人要论战,不少人都瞪大眼睛,空出场地,等着两人开始。
符蔺风度翩翩的向张四皓伸手示意他先请。
一般来说,挑战者总是要被挑战者先出手的,上次张四皓以苦儒身份与王弼对战亦是同样。
张四皓看向苏仪。
苏仪颇为无奈的开口:“我家公子治《周礼》十载,得“六律、六同、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以至神、鬼、示,以和万邦、以谐万民、以安宾客、以说远人……”
满场儒生皆在倾听,现场落针可闻,只余苏仪朗朗声音。
苏仪边说,儒生们边点头,符蔺亦是如此,等苏仪说完,大家表现出一番回味无穷的模样。
说完经义,就要展现神通了。
就见张四皓嘿嘿一笑,纵起神通,脚下生辉,如同一抹流艳溢彩的虹光那样纵跃而起,瞬间就至符蔺面前,砰的一拳,把符蔺打飞出去。
符蔺沿着酒楼二楼木地板一路向后滑飞,撞进人堆里,去势未止,人群便“哎呀呀”地一直后涌到二楼扶栏边缘,这才停下。
满场皆寂。
众人愕然相望。
这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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