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雅集

  晚上。

  张四皓和苏仪回到房间。

  当然,既是夫妻,两人就一个房间,一个床榻。

  在学堂的时候,一张通铺睡那么多人,也算同床共枕,现在再睡也没啥可介意的。

  就是张四皓提问苏仪对真正做女人有没有兴趣,让苏仪颇为警觉。

  而张四皓当然也没啥特别想法,只是在每每想到‘瘗神最擅更改肉体人心’时,就会涌起一种人体实验的冲动,就像是得了新玩具总忍不住摆弄几下似的。

  “哥,你得克制。”苏仪说。

  是这样的。不能被瘗神影响到神智。盈说。

  说得对。但与王城五子论战之事,之前用过的祭文,就不能用了。阳虎说。

  这一张床上躺四个人是不是有点挤?张四皓瞧着自己左侧的盈,右侧的阳虎和苏仪,甚觉蹊跷。

  苏仪也在聊论战之事,“聂公提议是对的,王城定等并不难,但想拿好名次,就非常难,出身名望战绩缺一不可,由他出面,替你约战王城五子中的傅暇,是个好机会。”

  “唯一问题就是你所治之经乃是祭文,特征过于明显,怎么掩饰的问题……”

  有个解决办法。

  以阳虎不灭儒魂为核心。

  弄個新神通。

  张四皓这念头一出,苏仪就激烈反对。

  “且不说那不灭儒魂如同玩火,只说区区三四天时间,你就要治一本经书?阳虎先生不灭儒魂是以《礼记》为根基,要治《礼记》先治《周礼》,这两本经文你七天七夜看都看不完,何谈治经义得神通,你太小瞧圣儒了!”

  的确,这种说法就太小瞧圣儒了,哪个圣儒子弟不是皓首穷经才能得经义现神通,再天才的人物,也必须苦读数载,才能摸到神通的边儿。

  还有其他办法……张四皓侧过头。

  对。阳虎也侧过头,在枕头上与张四皓四目相对。

  瘗神的办法。

  ……

  第二日。

  早餐时。

  聂豹特意准备了平常三四倍的份量,而聂府的厨房就更是忙了通宵半夜,但这次两位子侄吃得不多,提及昨晚暴饮暴食,两人便羞赧表示实在是路上饿得太久了。

  此次早餐还有聂豹家人相陪,聂豹夫人齐氏,并有男女公子各一位。

  聂豹其子聂荣,早已一次定等,目前在兵部任职,其女聂英,是个大眼睛姑娘,对张四皓与苏仪颇具好奇之心,频频顾盼。

  “我总觉贤侄形貌比昨天更周正了些,也不知是否看错。”

  面对聂豹的疑惑,苏仪便答,是昨天路程颠簸,导致浮肿,今天肿消了,人就显得周正。

  哦。聂豹点头称是,又说:“贤侄贤侄媳两位真是一对碧人。”

  苏仪忍不住瞧了一眼张四皓。

  可不是么,一晚上没睡,拿着铜镜掐了一晚上的脸,掐得都快脱胎换骨了,忙乎了一宿之后非要改名叫白古版张四皓,苏仪只当他发疯。

  “今日我带你们去参加一个圣儒雅集,皆是些你的同辈子弟,也是此次王城定等中的对手,先博取一点名望。”

  是。两人点头。

  “关于阳大宗伯之事,为避免虢相猜忌,你们切匆言说其生死,只说已身之事就好。”

  是。两人再点头。

  关于虢这个幕后大黑手,张四皓还没机会也没身份得见,但王城定等时总是见得着的,在其身前身后探知范围之内,别提阳虎。

  免得虢想斩草除根。

  ……

  高阳楼。

  张四皓在此见到了傅暇。

  目前王城五子中以王弼最为耀眼,根源还是之前与塞外苦儒一战,获得了巨大声望。

  临至王城定等之前,五子联袂出现场景已非常少,四大天王也很少同台对不对,每个天王都有自己的场域,今天在高阳楼,傅暇就是主角。

  傅暇师从程朱,程朱所治为《理学》,傅暇所治经文却为《礼学》。

  因为《理学》博览众经而成,想治此学,就必须对十三经均有了解,所以程朱弟子,治什么经的都有。

  而《礼学》自戴圣之后,在王城是门显学,习者甚多。

  总之离开王弼等四人,傅暇自己也是天之骄子,众多圣儒围着他如同众星捧月。

  带张四皓来见识场面的,自然不能是聂豹,聂豹属于家长辈,不方便出现在小孩堆里,带他来的,是聂荣聂英。

  聂荣聂英都属于这个官二代圈子的,特别是聂英,活泼精灵,一路上就对张四皓与苏仪这对“夫妻”特别感兴趣,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聂荣就很方正,像个小关羽,不断斥责妹妹要端庄,聂荣只是一个大白眼翻过去。

  而聂英一路之上,都在打听阳虎大宗伯的事,然后就绕着弯问瘗神祭礼的事,再继续问祭礼之中有无一个女公子……

  女公子?

  据张四皓所知,祭礼之中,人祀之内,女性便只有一个。

  张四皓瞧着盈。

  盈坐在那里,眉目低垂,似是有些伤感。

  是你的好朋友么?她都不认识你了。张四皓挽起盈的手,安慰她。

  ……精神病。苏仪看张四皓动作就知道这哥们脑子又抽了。

  到高阳楼。

  一番介绍。

  听闻聂荣说张四皓是阳虎大宗伯弟子,傅暇等圣儒马上神情一变。

  毕竟阳虎是仅次于虢相的朝之重臣,六部官员中排名前三的圣儒,如果阳虎还在,他们说不得需要巴结一下眼前之人,但阳虎大宗伯可是过去式了……

  傅暇还没说话,就听一个音似丝竹般的声音响起,对一个男人来说,这音色也未免显得过于柔媚造作了。

  “说是阳虎大宗伯弟子,但阳虎大宗伯其人,现在也不知在何处,私自弃官,按周朝律,实乃罪人!你这弟子,也敢招摇?”

  此言一出,众人侧目,张四皓一瞧,嘿,老朋友,申先生。

  申巳时排众而出,手摇折扇,如果不是脑袋顶上顶着三个大包,那也确实颇有风姿,没被打成这个德性前,是称得上一句潇洒倜傥的。

  三个大包,就是张四皓打的。

  上次张四皓去见程朱,这位申先生就是爱现,此刻又是同样,看来就是本性如此。

  听申巳时这么说,周围人面色各异,虢相哄大宗伯入祭成祀,这事虽隐秘,但大周朝哪有不透风的墙,现在申巳时的说法,就是颠倒黑白讨好虢相了。

  不要脸。

  但虢相强势,如今在朝中说一不二,这种场合,申不要脸开了这个头,伱如果要脸,那就等于跟虢相做对了。

  于是便纷纷点头称是。

  聂荣不禁皱眉,他知道事实不是如此。

  就选他了……阳虎对张四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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