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教授老伴借口给张四皓准备点吃的，走进厨房，然后颤巍巍从兜里掏出手机，刚按下110三个数字，还未拨通，身后就递过来一张便签纸。
纸上写着：饺子我爱吃猪肉白菜馅的。
吴教授老伴愕然回头，就见张四皓站在那，厨房顶光照在他脸上，阴森凶诡如同杀人犯。
“啊！”吴教授老伴短促的尖叫一声，手中手机忙是挡到身后，心脏框框跳个不停。
张四皓笑了一下，大概他想表达和善，但吴教授老伴却不这么觉得，不论如何，报警是不行的，于是张四皓伸出手，吴教授老伴就慢慢把手机交了出来。
多煮点。张四皓又写了一张便签纸。我得有两个月没吃饭了。
吴教授老伴尴尬又讨好似的笑了笑，更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张四皓来到吴教授所在，也就是书房。
在北工大家属楼里，这幢三室一厅的房子属于顶配，也符合吴教授的资历、水平和声望，因为儿女都不在身边，所以其中一间卧室改为书房。
红木书柜一通到顶，各种书籍陈列其中，其中以古文研究的类型居多，每册均显老旧，显然常常翻阅，不是样子货。
吴教授和张四皓坐在书桌两侧，两人中间放着《道四十》。
张四皓请吴教授做翻译，同时他亦是要学习其中祭文，时间很紧张，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叫回去。
吴教授瞧张四皓认真的表情，也认了命，现在他相当于被歹徒劫持，对吧？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努力自救一下的。
“虽然只是七十二个字，但翻译起来也是一门大工程，没有可信引源的话，往往几年都搞不懂一個字的意思，你如果不方便把这本书留给我，可以让我拍照存档……”
不行！
张四皓在便签上重重写下两个字。
当然不行，这祭文学了便直通“瘗神”，他可不想害了吴教授。
只能读！不能记！张四皓再写下六个字加两个叹号。
吴教授只觉脑子嗡嗡直响，不可理喻，但又因为不可理喻而生出一丝敬畏来，毕竟正常人遇见精神病时，总是会想着让其一头地，免受侵害的。
接下来便进入学习环节。
与必须检阅各种典籍文章的吴教授相比，张四皓更先一步有所得，他目前已掌握天才、自愈、倒映、巨力四条祭文，致幻也有所了解，也就是九条祭文他已得其五。
现下要做的，就是将除天才与力巨祭文之外的两条祭文补充完整，再研究学习其他四条，这就是目前张四皓能够望到的力量极限了。
至于能不能打得过阳虎，张四皓觉得打阳虎不能靠蛮力，阳虎脑子中或者说灵魂中的那个空缺，才是他要瞄准的方向。
为了击中这个方向，张四皓必须掌握更多的祭文，才有更多的可能性。
挑灯夜学。
第一目标就是倒映祭文，倒映祭文最为诡异，直通心灵，没有倒映祭文，张四皓连这一丝生机都拼不出来。
所以目前该是它最有用。
倒映祭文在《道四十》的倒数第二段，也就是正数第58到64个字。
张四皓为了确认黑究竟学到哪，找吴教授要了个镜子，对着镜子翻白眼，由此确认了黑当初也只是学懂到第六个字而已。
黑入学比张四皓早得多，但也只学到第六个字，尔后再无寸进，不可能得有成神资格，由此想要夺舍张四皓，可惜祭文不全，终被反噬。
张四皓叹了口气。
吴教授则偷眼瞧着张四皓对一面小圆镜翻白眼又若有所思叹息的样子，更觉这位很危险。
倒映祭文之后，张四皓又确认了天才祭文是最后65到72，是最尾一段，他已学全，不必再说，然后再找自愈祭文……
面对突然开始脱衣服的张四皓，吴教授是有点震惊的。
张四皓则得知自愈祭文顺序是《道四十》的第1到8个字。
他的学习进度也是6。
奇怪。
如果自愈祭文的第一段，那为什么力巨接肉胎是阳虎认定的正确顺序呢。
嗯，想想也可以理解，如果第一段接第二段就是正确顺序，那阳虎就不会需要学生们学习祭文以反复尝试了。
于是张四皓又查力巨祭文和肉胎祭文在哪。
结果分别是4段和7段。
没有逻辑啊。
张四皓摸不着头脑。
“所以说关键还是在内容。”盈的声音响起。
张四皓转头就瞧见盈也趴在桌子的一边，正在研读那本《道四十》，她现在穿着一件颇显老气的半毛外套，发髻也挽得像是个老太太，但面目还是年轻的。
“搞清楚祭文内容可以让你不迷惑，这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很重要。”她强调。
你不该在这。张四皓冲盈挥手，你是几千年前的人，不应该在这。
于是吴教授又看到张四皓开始冲一边皱眉挥手，而那边则只有空气，现在吴教授又觉得张四皓有点可怜了，也不知道什么刺激把他变成这样。
张四皓则向吴教授展颜微笑。
他觉得关键还是在吴教授这。
所以……
张四皓注意到吴教授一直坐在那盯着自己发呆。
便写条子给吴教授：教授，您怎么不工作？
你一会对着镜子翻白眼一会脱衣服一会儿还跟冬眠狗熊一样研究自己的手掌我怎么工作啊！吴教授在心里吐槽。
适时，吴教授老伴端着饺子走了进来，说：“吃点东西吧，身体重要，老吴你晚上也没怎么吃饭，跟这孩子一起吃点。”
“我哪有心情吃！”吴教授没有好气，你还真去煮饺子啊！
“这孩子爱吃猪肉白菜的，我也煮了点你爱吃的韭菜的。”老伴自顾自的说，“你挑着点，捡对的，能看出来。”
挑着点，捡对的，能看出来……张四皓忽然觉得这声音很耳熟，讶然抬头，就见端着饺子的，哪是什么吴教授老伴，而是盈。
老年版的盈，头发微微泛出莹白，双眼却依然晶亮如星辰，面目上每条皱纹都是岁月馈赠的美丽礼物……
张四皓一时呆了，他忙是摇摇头，再看，就不是盈了，只是师母穿的衣服怎么跟刚才盈穿的一样。
那不适合盈，所以显得盈很老气。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衣服的事，而是那句话的事。
挑着点，捡对的，能看出来……
《道德经》卷四十只有27个字但这一篇却有72个字……
我似乎明白了……张四皓脑中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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