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苦主现身

  “姓甚名谁?”

  “小人姓韩名柏。”

  “王贺年之小妾,桃红,被奸杀的时辰,你可知晓?”

  “知道知道......那日正好是小人第三个孙子出生第二天,六月初三。”

  “六月初三,此时韩烈在哪,你可知晓?”

  “说是初二那天就进了山,初三正午,就是和现在这个时辰差不多,韩烈拖着头野彘从山上下来,现场就称了,三百多斤,而后,一直在他家院子里面处理野彘,好多人都在。”

  “韩烈和王贺年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

  刁珣提笔在纸上写着,顺嘴问道。

  “这......”只是问到此处,韩柏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但说无妨,反正韩家村这么多人,你这边不说,等会儿别的地方......”刁珣面色一沉,懒得多费唇舌,直接敲打起来。

  “是这样......”韩柏闻言有些急了,吐露了个干干净净,从王贺年王员外的贫富相济,也就是放贷开始说起,其中不乏恨意,这般说着,愈加顺畅。

  “可韩烈这个人,哪里是需要借钱的,不过,他家那块水田,位置极好,和王员外的田地又离的近,这不,就被人盯上,一开始说买下来,后又说换,韩烈都不肯答应,直到出了那件事。”

  刁珣在纸上笔走龙蛇,头也不抬,继续问道:“韩里正,你对这个王员外了解多少,只管把听到的,看到的,觉得有趣的都说一说。”

  “王员外他爹,好像是个什么官,不过死了好些年,应该是不管事了。”韩柏似乎是得到了什么信号,说起这个对头就开始来劲,同时觉察到什么,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往着里面添油加醋。

  “......”

  半晌之后,刁珣停下笔,待墨干,递于身边候着的衙役。

  “你们二人,照着本官所写格式,去与村里所有人询问,一一写下。”

  旋即,他想到什么,微微皱眉,又补充了一句:“以此事为要,日落之前,要完成半数,不得耽误。”

  这官吏下乡,和老百姓接触,吃拿卡要难免,还好眼下不是收税的时候,不过也得提上一嘴,以做警醒。

  “喏!”

  两名衙役接过密布字迹的纸,不敢耽误,直接走了出去。

  刁珣抬起头,视线落在王五的脸上,却见他的眼神略微躲闪,有着一丝尴尬。

  王五硬着头皮,咽了口唾沫,这字,他认得不多,会写的更少,这做都头,说是有考核,只是对于武人的要求,低了很多,不似宋押司那两个机灵的手下,字写的好看。

  好在,刁某人看了他两眼之后,便别过脸去,和韩柏继续聊着。

  王五心下一松,不敢在屋子里面多留,朝着外面走去,迎面碰见一名穿着仆从服饰的小厮。

  “敢问这位好汉,县尊是否在此处?”

  小厮似乎行路的急了,抹了把汗,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

  王五懒得搭理,抱着胸,斜眼看了下,忽的想起刚刚刁知县的提醒,这才点点头。

  小厮得了信,道了声谢,又匆匆往回赶路,不多时,竹林深处的小路走出一名戴着软幞头,穿着素净长衫的中年文士,孤身一人。

  王五认得眼前这人就是王员外,心中暗自想着,这位本家,不是进士,却比屋里坐着的那人,更像是读书人。

  刁珣得到通报,苦主王员外前来拜见,当即也不再犹豫,起身看向屋外,如他所料,这人终究还是等来了。

  从自己来到韩家村算起,一个多时辰,对方这反应还算迅速。

  凭借着粗浅的影视知识以及新闻,刁珣也知道,这杀妻杀夫的,大概率都是互相谋杀来着。

  稍有不同的是,本案多了两个要素,一则是妾,并非意义上的妻子,而且,带有暴力泄欲的动作,按照道理,这妾室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同房的要求,如此一来,这王员外的嫌疑,似乎又少了很多。

  当然了,该见上一面才是。

  却见白衣文士身材板正、姿容俊朗,颇为潇洒的走了进来。

  “拜见本县父母!”

  王贺年二话不说,直接躬身而拜。

  这白面无须的面容以及这扮相,超出刁珣预料,刻板印象中,这员外,不应该穿着绸缎,浑身闪着光么?

  现在,这扮相,却像是在青楼做词给花魁的浪荡才子......

  王贺年站直身体,小心的观察,见韩柏的眼神有些畏缩,而年轻的刁知县眼神清明,带着丝丝审视,当即心中一凛,面上却是笑着说道:“才知道县尊至村中,特来拜见,家父曾知庐陵县,说起来,和县尊是同侪,那我该是晚辈,该称县尊一声伯父才对。”

  刁珣为之一愣。

  呵,本官我年纪堪堪过二十,面前此人,再怎么样,怕也是有三十岁,如此不顾脸面,当真无耻之极!

  他暗自摇了摇头,市侩油滑之人,这身衣服穿着,倒是沐猴而冠了。

  只是面上不显,装作讶然的神色:“员外说笑了,不知道来寻本官,是有什么事情?”

  当下也是懒得和对方磨嘴皮子,稍有些扫兴。

  “听说县尊是来调查我妾室桃红被杀一案,正好有些线索,要告于县尊。”王贺年拱手肃然道,面上带着悲戚的神色。

  “确有此事。”刁珣微微颔首,没有隐藏自己来韩家村的目的,这件事闹起的风波不小,虽然明面上没有戳破黎德魁离开吉水县与此事有关,但是暗地里,估计有人知道内情,若是不能处理好,又是个隐患。

  “有何线索,你可直接告诉本官。”

  “其中些许不能言之事,劳烦县尊至寒舍一叙。”王员外稍低下头,言辞恳切,倒还真让人觉得有什么难言之事。

  “寒舍虽简陋,也能勉强凑合一晚。”

  “如此......”刁珣沉吟片刻,这是邀请自己住过去......

  他看向脸色紧张的韩柏,忽然道:“如此,明日本官必当登门拜访,今日,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宿在韩里正家里。”

  出乎王员外意料,直接被拒绝,但他只是愣了片刻,便笑着掩饰过去脸上的不解。

  “县尊爱民如子,与民亲近,真是让吾等敬佩!”

  “你且去吧。”

  刁珣转身坐下抿了口微凉的野山茶,便要赶人。

  “在下告辞!”

  王员外一袭白衣,又变得风度翩翩起来,慢慢朝着屋外退去。

  “哼......”

  刁珣淡淡冷哼一声,摇了摇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读书人的风骨倒也没有怎么见着,不过,这南宋一朝,有秦会之在前,倒也不奇怪。

  这般到了天将黑的时辰,两名衙役各自拿了厚厚一叠纸回来。

  刁知县接过去扫了几眼,眉头却是深深皱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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