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了两个仇敌,得到女帝的认可,并获得武器与蜀锦……赵都安可谓收获颇丰。
他当即谢恩,神态振奋,验证了立功提升实力这个思路的可行性。
“好了,退下吧。”女帝挥手驱赶,笑容敛去。
挖出一条蛀虫,并不意味结束,往往说明:潜藏的蛀虫更多。
接下来,庙堂之上,显然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可以再聊会的……赵都安恋恋不舍,恭敬告辞。
这次与女帝散步闲谈,意味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但凡事过犹不及,适可而止……这是他前世获得的重要经验。
……
“女子宰相”莫愁去了天师府,赵都安这次去武功殿,由一名女官领着。
先帝在位时,女官并不起眼,只负责后宫内务。女帝继位后,宫中势力架构迎来大换血。
以莫愁为首的女官集团,分润宦官的权,不过涉及出宫办事,大多还是太监来做。
“你比咱家想象中,来的更快。”
当赵都安第二次见到海供奉,这位潜藏深宫,为皇家服务超百年的老宦官,惊讶说道。
满头白发,身材略佝偻,面白无须,身披一件鲜红蟒袍,极为醒目。
与上次气质并无不同。
“侥幸而已。”赵都安语气谦逊,不敢轻视对方。
海公公眼神意味深长:
“年轻人还是有些锋芒为好,过于谦逊便是虚伪了。”
他并不怀疑女帝的眼光。
上次赵都安被推为“供奉”后,女帝亲自过问,更令老宦官笃定,眼前是条潜龙。
而在他询问得知,赵都安在京中恶劣风评后,这预感愈发强烈。
可饶是如此,他也未曾想到,只时隔这几日,对方便再次获得来此的机会。
记忆中,绝无仅有。
呵……你嘴上这样说,但我若真锋芒毕露,你又要不喜……赵都安腹诽,不以为然。
脸上则露出受教模样,感慨道:
“天下之人,喜谦逊低调,厌锋芒外露的庸碌者众多,小子混迹于俗世,难免和光同尘,可如公公这般,不喜虚伪,欣赏后生锋芒的,却寥寥无几。”
蟒袍老太监心怀舒畅,得意颔首:
“此言倒也不假。”
呸……果然也是喜吹捧的……赵都安无力吐槽,不再废话:
“陛下今许我在武库中,取一法器兵刃傍身,有劳公公了。”
海公公咂咂嘴,意犹未尽:“随咱家来吧。”
再次踏入“武库”院门,古柏青松,古韵盎然。
赵都安被领到一间屋舍外,只见门扇牌匾上大字烫金,是“武丙”二字。
“宫中武库秘藏,各有类别,武夫择兵,应挑选与自身境界,武技,脾性符合者为上。”海公公负手行走:
“超出自身境界的刀兵,强行容纳,有害无益。这里的兵器,最适合此刻的你。”
这样吗,我怀疑你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不想给我好东西……赵都安以小人之心揣测。
海公公掏出钥匙,打开铜锁,看似寻常的锁竟是活的,浮凸出人脸,被捅得龇牙咧嘴。
“吱呀。”
房门开启,里头摆设红木陈列架,其上或摆放刀剑,或放置木盒,墙壁上,更有长枪,弓箭悬挂。
猛一看,皆质地不凡,令人眼花缭乱。
“挑一件吧。”
赵都安选择困难症犯了,略一沉吟,说道:
“我听说,术士持有的镇物富有灵性,武夫法器是否也有?”
海公公瞥了他一眼,笑道:
“小子还蛮贪心。没错,确有极少部分法器,具有灵性。可受高品境界武夫驱使,但适合凡胎境的却不多。”
赵都安一阵失失望。
下一刻,海公公话锋一转:
“不过你小子运气的确不错,这里还真有一样,符合你要求的。”
赵都安猛抬头,眼睛里写着“馋”字。
海公公莞尔,自架格上,捧起覆盖灰尘的宝盒,打趣道:
“本就打算给你这件,陛下传旨时,咱家就知道,这个最为适合。”
赵都安掀开盒子,只见绸布上横陈一柄巴掌大,暗金色的飞刀,奢华内敛,做工极佳
“此物名‘金乌’,乃少有的,具浅薄灵性的兵刃,以气机灌输,心念牵引,如臂指使,锋锐异常,坚不可摧。”海公公说。
赵都安依言操作。
“嗡——”
昏暗房间内,金色细线割破空气,飞刀拉出残影,自行环绕赵都安飞舞,仿佛雀跃。
好快……适合偷袭……可惜操控距离有限,赵都安心下赞叹,嘴上嫌弃:
“我不缺暗器,要手持兵器。”
海公公笑道:“你且试试。”
赵都安尝试将金刀攥入掌心,气机灌输,巴掌大的飞刀竟倏然延展,化为一柄狭长短刀,锋锐慑人。
“两种形态?”
赵都安眼睛一亮,手掌紧握,金乌黯淡,恢复不起眼姿态:
“就是这个了!”
……
俄顷,目送赵都安背影离去,蟒袍老太监干瘦的手抚摸空荡宝盒,怅然若失。
“太祖早年用过的法器,便宜你了……”
“咱们这位陛下,对你还真是偏心,有趣。”
“呵,还给咱家戴高帽,吹捧逢迎,真以为咱家听不出?油腔滑调。”
海公公摇了摇头,旋即笑了笑。
孤独太久了,时不时有个后生来说说话,感觉不错。
……
皇城大门。
赵都安将“金乌”藏入内袋,心满意足,行走间脚步都轻快数分。
“案子的后续不用我关心,后头如何,都是马阎等人的事。”
“可惜,这次没能留下用膳,女帝吃饭的样子还怪想的。”
“恩,那個金简神官不知道还来不……不管了,就算她隐身在旁边,看我洗澡我也不吃亏。”
转着乱七八糟念头,赵都安穿过门洞。
却并未看到周仓,只在皇城门外,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四驾马车。
按大虞礼仪规格: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若逾越,则为大罪。
四架的马车……是三公九卿级别的大人物……赵都安好奇望去,不知谁等在这里。
忽而,车厢外一名仆从径直走来,恭敬道:
“赵使君,我家大人有请。”
刻意等我的?
赵都安怔然,突兀升起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敢问车上的可是……”他谨慎发问。
旋即,只见厚厚的车帘被一根玉如意掀开,露出车内身披对襟青衣,头戴官帽,儒雅清俊,面带笑意的御史大夫。
袁立微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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