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这京城的风月场所也都纷纷燃起自家的红灯笼,开始了新一轮的夜生活。
那外地的客人都不需向人打听,只消往那楼阁瑰丽,灯火璀璨之处前进,必然能够在最繁华的地带找到一座座销金窟。
而在这众多销金窟之中,锦香院也是排在前列的。
为了给展老爷和少东家接风洗尘,薛忠等人专门在锦香院定了酒席。
一下午的时间,足够让两位公子哥对于薛家在京城内的这些生意有些基本了解,剩下的便是如何哄好这二位,方便各位管事继续欺上瞒下,上下其手捞钱。
而对于年轻公子来说,有什么比美女更诱人的?
到了晚间,众人乘车直往锦香院而去,远远的便听到丝竹之声,缠绵入耳,那软绵绵的小调,直如同搔在心尖上一般,让人心里痒痒着。
到了门前,展廿四下了车,左顾右盼,便见到这条街上,非车即轿,人人衣着锦绣,车马更是川流不息,其繁华热闹程度,远胜那吏部衙门。
那锦香院是个大院子,极为宽敞,门前牌匾上题写着“锦香院”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龙飞凤舞,显是名家手笔,非同寻常。
院子当中,左右各有亭台楼阁、池塘水榭若干,内有宾客无数,正临池饮酒,欣赏歌舞。
正中间一座青楼高矗,飞檐翘角,红墙绿瓦朱漆斑驳,古色古香。楼身四周挂满了大红、大粉的灯笼,红的热烈,粉的朦胧,交相辉映。檐下垂挂一道珠帘,随风轻摇,光影婆娑,朦胧而又迷离。
门前迎宾的小厮,一水的青衣小帽,个个精神伶俐,眼见展廿四等人眼生,便愈发热情,上来行礼打招呼。
“几位老爷,不知是来宴请宾客还是欣赏歌舞,可需要小人推荐姑娘?”
薛忠便从身后探头出来,摆手道:
“我们预约了云儿姑娘,你直接带我们去楼上包间,再请云儿姑娘过来即可。”
那伙计定睛看了一眼,忙点头哈腰道:
“原来是薛大爷,您几位这边请!”
这小厮当前引路,带着几人进了楼,不入大堂,直接在门侧沿着扶梯往楼上去。
到了包厢坐下,伙计酒菜送将上来,不一会儿,房门一响,一个美貌的女子当先进来,身后跟着一排女子,怀中抱着琴瑟琵琶等乐器,对着展廿四等人福了一福,到包厢一侧坐下,随时准备奏乐。
那为首的女子便是今晚的头牌云儿。
只见她一笼轻纱罩身,薄如蝉翼,若隐若现。裙摆曳地,将一对金莲遮住,隐见鞋尖珍珠闪现。双手皓白如玉,骨肉匀称,丹朱豆蔻染红十指。笑颜如花,眉目如画。
她目光一扫,便见到了上首主位上坐着的展廿四,见到是個俊俏公子哥,脸上立即便绽放出了笑容,莲步轻移,到了展廿四身边坐下,自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着奉上,轻笑道:
“云儿见过公子,还未请教公子怎么称呼。”
展廿四也是见惯了夜总会玩法的,下意识的伸手一搂,便把云儿揽入怀中,垂首叼住杯沿,一仰头便把杯中酒饮尽,才拿了酒杯在手中,笑吟吟地回答道:
“老爷姓展。”
这云儿本是个清倌人,尚未曾被梳拢过,但心中也知,早晚会有这一天,如今见到这展老爷英俊潇洒,心中便也自心动,当下便曲意逢迎,盼着今晚便成就好事。
反正谁睡她都得给钱,她也乐得找个合眼缘的来第一次。
若是侥幸得遇良人,被赎买回家做个姬妾,那她可就享福了。
薛蟠等人旁边自然也都坐了女娘,众人吃吃喝喝,听着软语小调,不住地奉承着两位公子哥,务必要让两位玩的舒舒服服。
正自开心之时,忽然听到外面有吵闹之声传来。
这娱乐场所里面,向来容易滋生事端,各种拈酸吃醋的事情多不胜数,展廿四等人也不理会,但脚步声错乱,有人居然冲着他们这个包厢冲了过来。
展廿四眉头一皱,心头不悦,抬头看去,就见门外闯入一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微胖,一身锦袍,留着八字胡,看着形象不俗,但面色苍白,眼袋浮肿,显然是酒色过度,尤其是那对眼睛,处处透露着贪婪、淫邪之色。
这人进来之后,见到云儿,先是一喜,但见到云儿满面堆笑,正躺在展廿四怀中,顿时便恼羞成怒起来。
他先扫了桌上众人一眼,见都是些生面孔,便无所顾忌,直接爆发了起来,指着云儿破口骂道:
“好你个小娼妇!”
“老爷我三请五请不来,原来是在这里卖骚!”
“不过是要你过去唱个曲,又不是便收用了你,偏要在此拿乔!”
“你不过是个卖笑的婊子,居然胆敢让老爷我在朋友面前没面子,着实可恶也!”
“今日若不让你知道个教训,岂不让人小瞧了我贾老爷?”
原本见有人闯入,展廿四都想让人开打了,可一听这位自称是贾老爷,心头不由的一动,便低头问怀里的云儿道:
“对面的这位贾老爷是哪位府上的?”
云儿不过是个普通女妓,哪里敢得罪客人,早就吓得慌了手脚,哆嗦着道:
“这位老爷乃是宁国公府上的珍大爷。”
“啊吔!”展廿四听了顿时便喜笑颜开,“我当是谁,原来是珍大哥当面,咱们可不是外人吔!”
贾珍的续弦尤氏和儿媳妇秦可卿,可都是展老爷预定的“内人”,眼见未来的苦主上门,展廿四当然要热情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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