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吐落,面对着关平的提问,从旁的随军谋臣马良也竖起耳朵静静期待起来,霍弋此番究竟有何良策,能信誓旦旦的称江夏军杀来就是来送的?
霍弋闻讯,神色平静,手上拾着一叠竹简把玩着,片刻后透着颇为轻松的面容道:
“据斥候探听所知,江夏北岸的曹兵不过五六千兵马,文聘若要率众至北岸江边的石阳屯驻于此壮声势,那至少得集结四五千部众的兵力。”
“要不然,根本起不到威逼我军响应南边金口吴军的作用。”
话落于此,他神情上笑意愈浓,说道:
“少将军,先生以为,要是我军派一部顺势进军去偷袭安陆,局势该如何?”
此言刚刚落下,二人面色就颇为严肃的紧紧凝视着舆图上,好半响,马良拱手回应着:
“安陆地处涢水以东,若城池被我军所据,就能将切断涢水与北边章陵郡的联系。”
“援军一断,文聘部就成孤军奋战了。”
此话落下,关平这时也神情大悦,喜色连连,“的确,奇袭安陆不失为一步妙招,曹兵目前能够与江夏北岸联系全赖两条水路。”
“一为汉水,但目前尚在父亲率万余精锐封锁之中。”
“二就是涢水,连通北边章陵。”
“若我方将这两条水系都握在我方之中,那江夏北岸的土地亦能轻易收复。”
一语落的,俩人稍作沉吟都认同了霍弋此策。
不过此时的马良却注意到了一点,面露忧色道:“只是咱们想悄然无声的渡江至北岸突袭怕是较为困难呢?”
“嗯?先生何意?”
关平愣神片刻,快速相问道。
“你们且看,从夏口渡江至北岸仅有两个方向,要么往西入汉水沿汉津登岸,可文聘南下驻防江边的石阳。”
“咱们派兵往汉津这不是从敌方眼皮子底下通过么?”
“那文聘不是迅速就能做出反应?”
话音一落,关平神色顿时颇为凝重,附和着:“先生说的是呀!”
“入汉水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有沿江水往东了,从樊口北边渡江登岸攻袭西陵然后沿陆路往西杀去安陆了。”
“可关键是,江夏北岸的西陵与南岸的樊口,鄂县等地目前皆在江东的控制之下,咱们出兵奇袭无论走东、西哪边都会被察觉呢?”
这一席话语吐落,俩人原本还因听闻了奇袭之策沉浸于喜悦中可在思虑到悄然袭取并非那么容易后又满怀忧虑起来。
“少将军,先生担忧什么?”
霍弋一双瞳孔目视着二人眼中隐隐浮现的凝重之色,不由将竹简往案几上一扔,笑着道:
“弋既然提出此谋,就自有万全之策!”
听闻此言,关平神色顿时颇为振奋起来,拱手道:“绍先准备如何行动瞒过曹、孙两方的耳目?”
霍弋闻讯,挥挥手轻声说道:“不需要瞒,正大光明的行动即可!”
“啊?”
关平,马良听罢不约而同的大喝一声,不断四下相交都狐疑不解,有些琢磨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何药?
霍弋瞧着俩人一脸惊诧的表情也并不意外,面上浮笑道:“你等可是忘了弋派了三千水师沿东而下至樊口水域一带与吴将韩当对峙了?”
“绍先是想启用这支兵马渡江袭西陵,取安陆?”
关平率先醒悟过来回应,随即又流露着些许担忧道,“只是这支兵马若用来攻略北岸的土地,那岂不是无法制衡屯驻鄂县的吴军了?”
“那韩当乃孙氏三世老将了,驰骋沙场数十载,我担忧我军水师北进仅凭策反的江夏诸蛮会被其相继平定。”
“到那时,稳住了樊口湖、鄂县之地,韩当前去增援陆逊部,怕是柴桑仅凭数百五溪蛮人难以久守了。”
“嗯,少将军言之有理啊!”
一侧的马良听闻后也郑重的点头回应着。
谁料霍弋闻讯后却丝毫不以为意的说着,“柴桑?此城失守就失守吧,本来弋也在思虑何时下令让五溪蛮兵撤出城内呢。”
“柴桑扼控江东之地与荆州的水道所在,咱们好不容易攻下,就此放弃岂不可惜?”
关平听闻其竟欲打算主动弃守柴桑城,连忙拱手说着。
“此地是重要,但短期之间对于我方而言并无裨益,得何足喜,失何足忧?”
此话此吐,瞅着侃侃而谈的霍弋,一旁的马良似是明白了其意,眉梢间的白眉挑动,缓缓道:
“霍将军所言在理啊!”
“柴桑虽是江东与荆州之间的重要通道,但对于我军而言若不顺流而下径取江东,则此地对于我军而言反是累赘。”
“若据之,反而增加了我方的守备力量,耗费军力。”
“弃之,则只要守住夏口不失,便能扼制江东欲图再度偷袭我荆州的可能。”
马良一席话落,也充分发挥了他的战略大局观,言语阐述着柴桑的作用。
霍弋一听,笑着说道:“先生所言,甚合弋意。”
“我先前派遣五溪蛮人沿陆水一侧的山路偷袭柴桑,乃是刚袭取陆口之时,那时候弋并无万全把握能够攻下夏口。”
“而当时孙氏主力又集结于州府江陵城外虎视眈眈,袭柴桑亦能将战火引至江东之地从而达成吸引敌军放弃攻江陵大军折返回来的战略目的。”
“如今我方占据夏口,握有江水与汉水等各水系,已然将战场从江陵城下转移到江夏南岸之地。”
“吴军无法夺回夏口,就不敢再回去攻江陵。”
“故而,柴桑弃守对我军并无影响。”
此言落定,关平眉宇紧皱,面露严肃之色,语气中透着些许的忧色:
“要是咱们此次奇袭了江夏北岸,令文聘部形同孤军,南边的吕蒙见无法夺回夏口决定孤注一掷携主力大部重新杀回江陵该如何应对?”
“攻江陵?少将军有所不知,换家策略弋早有此意啊!”
谁料听闻这话的霍弋反而来了兴趣,兴致浓浓的回应道,“吕蒙真要打定主意去换家,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他过江我也过江,他攻荆州,那我就沿夏口顺流而下直取建业,连江东一起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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