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将军传来急报称,南岸栖息于深山之中的江夏蛮受煽动起事作乱,袭扰鄂县、樊口等地,无力举兵顺江而下进攻柴桑。”
“特差遣在下回返呈禀详情,请吕将军快速予以定夺。”
金口大营,吕蒙目视着军帐内一脸焦急的斥候,面色间无疑是有些诧异道:“江夏蛮作乱?”
“霍弋这小子究竟还藏有多少底牌啊?”
交锋多次,此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了,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霍弋。
此番自己偷袭荆州之地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时局一片大好。
暗中渗透了诸多密探至州府江陵城,诱降了众达官显贵。
关羽还为了攻伐樊城,将后方屯驻主力全部调至了前线。
按理说,夺取荆襄全境实乃轻而易举之事!
可吕蒙却没料到,随着霍弋的横空出世却是一步步的击碎了他欲图染指荆州的意图。
反而目前己方还掉入了他的节奏中被牵着鼻子走,弃江陵来夺回夏口,柴桑之地陷入了不利的战局。
时至今日,吕蒙对年纪尚轻的霍弋完全重视了起来。
听闻着南岸江夏蛮的起事,吕蒙眼神一转静静凝视着挂在屏风上的舆图思索半响,方才沉声相问道:
“夏口水寨情况如何?”
“荆州兵可有动静否?”
此话刚落,近日来率部乘船游弋于江上探听虚实的部将谭雄迅速拱手回应道:“启禀吕将军,夏口方面近日来未有丝毫动静。”
“敌军水师主力大部进屯水寨内,与我方遥相对峙,另派一部加固了江中的蛇山防线呈犄角之势。”
“荆州兵此番采取防御之势,并未有出兵的迹象。”
一语吐落,吕蒙听闻后神色就颇为凝重了起来。
“按兵不动?”吕蒙低语一句,遂面露难色道:“看来弃守陆口大营之前,霍弋就已然规划了袭取夏口,煽动江夏蛮起事的蓝图啊?”
“敌军不动,这就很棘手了……”
话音落下,他沉吟半晌,静默不语。
“汝传本将令,命周泰携一部乘船至江水上佯攻夏口,并令蒋钦提一部兵马谨防水寨的敌军沿陆路南下。”
“令老将军韩当提领一部沿樊口湖东进协助陆伯言平叛,争取早日夺回柴桑重镇。”
纵然时局不利,吕蒙沉思许久后,亦是快速做出了部署。
他明白,为今之计的关键是要夺回柴桑,这关乎着江东之地能否安定。
“遵命,”
部将谭雄闻讯,瞧着一脸严肃之色的吕蒙也不敢有丝毫迟疑,快速拱手领命退却。
军令传下后,金口大营的各部吴军快速动员了起来。
这则军报亦是飞快传回了夏口大营。
“启禀霍将军,吴军分两部由水、陆袭我夏口而来,二将分别是吴将周泰,蒋钦。”
斥候语气颇为浑厚,快速如实汇报着。
“霍将军,我军接下来如何行动?”
“发兵吧!”
听闻吴军再度展开了行动,军帐中众将校神情顿时颇为高涨,纷纷拱手请战道。
静静目睹着众将不绝于耳的请战声,上首的霍弋轻蔑一笑,冷哼道:“哼,吕蒙此举并非是要进犯我夏口水寨,而是为了佯攻吸引我军注意罢了!”
“霍将军此话何意?”
帐中一侧有将校面露疑虑之色,拱手问道。
“现柴桑,夏口皆在我方的掌控之中,扼控江东之地的通道。”
“先前陆逊率部沿樊口湖进兵樊口本欲乘机顺江而下夺回柴桑打通联系,却不料本将早已策反了南岸潜藏深山的江夏蛮起事袭扰鄂县等城邑。”
“让陆逊一时无有余力前去攻柴桑。”
话说到这,霍弋面容不由是愈发浮现着自信之色,高声道:“本将所料不差,吕蒙命各部沿水,陆逼近夏口只不过是为了吸引我军注意力。”
“实则暗中再派一部沿东侧的陆路过樊口湖协助陆逊平江夏蛮人。”
一席话语洋洋洒洒的吐落。
两侧诸将校听罢,稍作思索都不由各自面露附和之色。
“霍将军说得是呀!”
“我等险些就被吕蒙给骗过去,以为当真是来攻我夏口大营了。”
就在众将此时都窃窃私议时,左侧最前列的关平神情严肃,拱手道:“那不知霍将军可有应对之法?”
此话刚落,就见诸人的眼神似是都聚焦了过来。
霍弋见状,面色十分从容,语气平和的说道:
“柴桑乃是连接江东之地的通道所在,吴军此番别无选择,只能尽全力快速夺回城邑。”
“咱们只需要针对性的部署就能令敌方束手无策!”
此言落下,他言语间的语气颇为凌厉,果断下令道:
“少将军,你调遣三千余众的舟师乘船沿江而下,进逼樊口水域,响应江夏蛮的起事。”
“震慑陆逊所部,不能让其安心的平蛮人之乱。”
“然后水寨内的水师主力则各自调拨三千人分别沿南岸陆地、水路提防敌军的佯攻。”
“喏~”
指令传下,关平迅速拱手应诺道。
随后,霍弋言语顿了顿,目光郑重,语气严肃道:
“其余兵马则留守水寨,随本将镇守。”
“谨遵霍将军之令,”
军令传下,帐中两侧诸将纷纷拱手齐声喝道。
随着吴兵依令而出,周泰,蒋钦分别提领一部沿水,陆并进做出一副攻夏口的态势。
暗中的大营内,老将军韩当也悄然集结起一部精锐兵马趁着茫茫夜色辞别了主将吕蒙沿东侧的樊口湖奔去。
双方相互展开着博弈。
等到军情传回时,吕蒙面容愈发紧绷,眉梢间亦是陷入了忧色。
“启禀吕将军,据下游传回的军情称,荆州兵先韩老将军一步沿江顺流而下至樊水区域响应起事袭扰的江夏蛮。”
“由于陆将军在韩老将军携部支援过后就已然先行东下去取柴桑,驻守鄂县的老将军一时难以平定蛮人之乱。”
随着江夏东部的战局情况呈禀过来,还不待吕蒙有所消化的功夫,就见金口以北的耳目也相继奔来。
“吕将军,江水、陆路上荆州兵都提前部署了防线,周、蒋二位将军的佯攻并未起到成效。”
“这……”听闻众斥候的回禀,吕蒙面容惊愣,眉宇紧锁,喃喃道:“这小子还真是劲敌啊!”
“他的应对完全将我的部署防住了。”
“希望陆伯言能够尽快取下柴桑了,要不然我方军心怕是要涣散了。”
一言一语暗自于心下思吟着,他眼神紧锁,面色也不复先前的那般乐观。
面下的心绪如今可谓是五味杂陈。
想他苦读兵书多载,到头来却被一刚过及冠之龄的毛头小子给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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