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乡的路上

  望着失落的小玥玥,宁婉儿柔声告诉她,“没关系,奶奶养一只猫咪,你就可以每天陪猫咪玩咯。”

  “妈妈,我爱你!”小玥玥开心地吧唧了一下小嘴。

  “爸爸呢?”

  “爱爸爸~”

  “姐姐呢?”

  “不爱姐姐。”小玥玥嘟起嘴巴,转过圆滚滚的小脑瓜,因为姐姐经常对她凶巴巴的,还不陪她玩耍。

  “哼,不爱姐姐就打屁屁!”

  “宝贝要告诉爷爷,爷爷疼宝贝。”

  姐妹二人谁都不服谁,经常互相拌嘴,有时候彤彤还真说不过古灵精怪的小玥玥。

  她虽然六岁,平时很懂事,也是屁娃子一个,说不过妹妹就揍,揍完小玥玥喊妈妈,主动告状,一条一条罗列小玥玥犯的错误。

  ...........

  开车的男人苏子秋今年31岁,龙城人,毕业于师范大学体育系专业,没有辞职前,在一家公立中学任教体育老师。

  副驾驶的柔弱女人名为宁婉儿,29岁,同样是龙城人,两人还是同属于一个乡,毕业后任职高中英文老师。

  苏子秋是万千世界中平凡的一员,出生龙城乡下农村,父母不但供他读完大学,还给他在龙城分期买了一套房。

  两人相恋于大学时期,苏子秋是学长,比宁婉儿大两岁,恋爱时双双坠入爱河,与万千的普通情侣一样,恋爱,顺利的步入婚姻的殿堂,不同的是学生时代,宁婉儿生了彤彤。

  彤彤四岁时,宁婉儿怀了二胎,即便工作压力有点大,但她还是坚定的把玥玥生了下来。

  哪怕是怀孕时,宁婉儿不但正常上下班工作,下班后还会去私人补课班兼职两小时。

  苏子秋的体育老师的工资不高,好在是正式工,起码有一份教师编制。

  白天彤彤和玥玥由爷爷奶奶帮忙照看,夫妻俩下班后便各自奔忙于补课与送外卖的工作中。

  生活固然辛劳,但他们甘之如饴!

  然而一年前,宁婉儿身体出现不适,苏子秋陪同去医院检查,结果查出了肺癌,犹如晴天霹雳,打破了他们原本幸福的生活……

  而且,

  晚期........

  这对全家人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为了给宁婉儿看病,苏子秋果断的把房子卖掉凑钱,搬到了距离幼儿园附近的公寓租房住,一路治治治;可是凑的钱远远不够,到现在为止和亲戚朋友们东拼西借,欠下了十二万!

  一家四口,吃饭要钱,租房要钱,夫妻俩给彤彤报的幼儿园,一年的费用两万四!

  这还是一个普通小区里的普通幼儿园,孩子都快养不起了........

  在宁婉儿声泪俱全的要求下,苏子秋同意了放弃治疗。

  这不。

  一家人。

  返乡过年!

  五菱行驶到了村庄的主干道,路过供销社超市时,彤彤激动的摇下车窗,“奶奶,奶奶~”

  苏子秋还没注意到老妈,听到女儿的声音,连忙停车摇开车窗。

  车刚停下没三秒钟,彤彤已经打开车门飞奔了出去,“奶奶,奶奶。”

  “奶奶~”小玥玥不甘落后,哒哒的跑上前,“奶奶,宝贝想你,超级想......”她和姐姐学的“超级”二字,嘴里经常蹦跶出“超级”两个字。

  “妈,你买两箱方便面干嘛?方便面多没营养。”苏子秋皱眉,家里三头奶牛还在,哪怕欠了亲戚一些债,不至于吃方便面。

  中年妇女王秀兰,身着厚厚的大棉袄,脖颈上套着绿色的围脖,眼角有着上了年龄的鱼尾纹,手里抱着两箱泡面。

  “哎呦,彤彤!”王秀兰急忙放下泡面箱,连忙抱起彤彤,眉眼满是笑容,“哎呦,奶奶的乖孙女,真抱不动你啦。”

  小玥玥拽着王秀兰棉袄的衣角,欢喜的蹦跳,“奶奶,抱,小玥玥要抱抱。”

  “乖宝宝,奶奶抱,小玥玥这两天有没有淘气呀?”

  小妮子紧搂着王秀兰的脖颈,流露着洁白的小牙齿,“嘻嘻嘻,小玥玥可听话咯。”

  彤彤噘着嘴,星光一样的大眼眸灵动的转着:“小玥玥才不听话,不乖,早晨还不让爸爸睡觉!”

  宁婉儿招呼婆婆上车:“妈,外面冷,先上车吧。”

  “妈,上车,上车!”苏子秋催促着,等老妈上了车,连忙问道:“妈,买方便面干什么?多没营养,吃面条,自己和面擀面多好。”

  王秀兰没搭理儿子,目光看向儿媳,担忧道:“婉儿,天寒地冻的,你多穿点衣服,别再感冒了,这两天感觉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感觉恢复的不错。”宁婉儿撒了一個善意的谎言,她感觉......咬牙坚持熬到过完年.....“咳咳.....”

  “妈妈,喝水,喝水水。”

  彤彤看妈妈咳嗽,贴心的拧开保温杯盖递了上去。

  “唉~~”王秀兰内心一阵叹息,知道自己这个婆婆可能过于关心了,但她就是忍不住挂念儿媳的身体。

  “老妈,你还没说买泡面干嘛呢?”

  “子秋,买的泡面你爸和妈都不吃,暴雪天气,听说附近的高速路上堵住了,不好除雪,瞧这情况,估摸着要堵两天。”

  “你爸让妈买了两箱泡面,烧点开水,明早你爸提着泡面去高速上卖,十元一包,你隔壁的刘叔中午卖泡面,两小时赚了二百块。”

  “赶明天上午,你和伱爸去高速上卖泡面,这个钱,咱家也赚!”

  王秀兰脸上挂着笑容,今天是腊月二十一,年关将至,赚点年货钱也不错。

  苏子秋反而不想让老爹赚这个钱,“妈,大冷天的,路不好走吧?上高速的路是坡,还得往上爬。您让我爸去卖泡面,摔一跤咋办,还是我去吧!”

  王秀兰瞪了儿子一眼:“一起去,让你爸骑上电三轮,三轮车比电动车稳,煮点水煮蛋卖也好,咱家这个状况,不能放过一点赚钱的机会。”

  “三轮车哪稳了,比起四轮车更容易侧翻好不好......”苏子秋内心嘀咕。

  五菱驶入小院。

  “哞~”

  一只老牛哞的一声,把下车的小玥玥惊了一下,小短腿晃悠着跑到老牛前。

  小孩子就是这么自信,“牛阿姨,想没想宝贝呀?”

  这时屋里走出一个穿军大衣的男人,头戴棉绒帽子,满脸笑容的朝小玥玥跑来。

  再不拦着她,她就独自跑到牛圈了,谁知道老奶牛情绪不稳定,是否发疯乱蹬牛蹄子。

  “爷爷~”

  “哎呦,爷爷的小祖宗哟。”

  王秀兰下车后扯着大嗓门喊道:“老苏,还不快点帮你儿子搬东西,锅碗瓢盆堆了满满的一车。”

  苏永红刚抱起心肝孙女,就让他放下,心里舍不得,“我一放手,小玥玥跑牛圈了,彤彤快过来,把你妹妹看好,别让她跑到牛圈。”

  “不许乱跑,小玥玥不许乱跑,笨蛋!”彤彤跑了上去,紧紧的把小玥玥抱在怀里。

  王秀兰搀扶着儿媳走回客厅,柔声道:“婉儿,家里暖气都热乎着,床单新铺着,你先好好休息,外面天冷,就别出门了。”

  “妈,让彤彤把小玥玥抱回来,我看着她,别让她乱跑。”宁婉儿内心很是感动。

  苏家的大院一共有四间瓦房,苏子秋娶她时才盖了起来,两人的婚礼还是在村里举办流水席。

  一年到头来住的次数不到一根手指,每次回家婆婆都提前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

  嫁给这样的家庭,是她的福气,当时父母还拦着她,不让她嫁,要让她嫁到县城。

  苏家的家庭条件一直都不差,在村里也是属于中等水平,家里养着三头奶牛。

  每到傍晚时分,苏永红都会开着电三轮,绕着全村逛售卖鲜牛奶,有时还拿去县城卖。

  家中本来还养着十几只羊,她听苏子秋说,为了给她看病凑钱,全卖了。

  三头奶牛,只剩下了两头。

  “子秋,锅碗瓢盆,连微波炉都搬回来了啊。”苏永红叹了口气道:“这次回来,不准备出去了吗?”

  苏子秋摇了摇头,“暂时不出去了,就在家先生活一段时间,给彤彤咨询下咱们村的幼儿园,让他把大班的下学期读完。”

  “回来就回来吧!”苏永红当即红了眼睛,“那......婉儿的病怎么办?咱们这小县城医疗水平不行,去医院看病不方便。”

  苏永红不觉得乡下有什么好,种地一年的收成,不过才三千块,医疗,教育,生活娱乐,都和城市差的太远。

  他好不容易供苏子秋读大学,在龙城买了一套房子,将儿子送出了农村。

  如今......

  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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