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春暖花开的日子,天气不冷不热,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大乾的水陆两驿都十分通达,外地人进京主要有两种途径,要么乘船走大运河,要么车马走官道。
还有一种就是靠双腿走到京城,不过那是乞丐流民干的事,正常老百姓不会那么走,不仅辛苦,还耗费时间。
可官道上却有人挑着担子向京城走来,一路上引来了不少诧异的目光。
正是穿着便服的贾瑛。
此时已是二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天命帝召贾瑛回京的最后期限。
时间紧迫,贾瑛仅在苏州待了三天,去曹公笔下“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的十里长街逛了一逛,又去看了看依旧是废墟的葫芦庙和甄士隐家。
苏州美食吃了,吴侬软语的苏州评弹和昆曲也听了,临走时又买了两大箱苏州土特产。
又在扬州待了一天,贾瑛才带着给林黛玉、惜春姊妹准备的礼物回京。
身为先天境后期的武学宗师,贾瑛的速度比马匹快多了,就这么挑着担子从扬州走到京城。
当然,为了不让大乾的百姓误以为道教落魄了,贾瑛换了便服。
过了永定河,以贾瑛的目力已能望到巍峨的北京城楼。
缓了一口气,贾瑛加快了脚步。
很快,广安门城楼已遥遥在望。
走着走着,忽听得前面人声喧哗,喝彩之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围着好大一堆人,不知在看什么。
不远处站着四个兵丁,还有一名官吏模样的人懒洋洋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贾瑛好奇地走了上去,站在人群后张望,只见中间老大一块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锦旗,红边黄底,绣着“以武会友”四个黑字,旗下两人拳风虎虎,掌影飘飘,各自快速抢攻,一个是身穿蒙古人装束的少年,一个是满脸浓髯的老者,胡子大半斑白,年纪少说有五十来岁。
虽然都是化劲武者,老者到底年纪大了,好在经验丰富,勉强压了那蒙古少年一招半式。
只见老者先是一掌打在那蒙古少年左臂上,接着又在他右腿上踢了一脚,这两招都未用全力。
那蒙古少年虽是接连输招,却是愈战愈勇。
老者招招得手,却只想伤得他无力再打,但那蒙古少年皮坚肉厚,并不在乎,一时难分胜负。
斗了一阵,老者明显气短了,脚下的步法也有些乱了。
两人又斗了十余招,老者卖了个破绽,上盘露空。那蒙古少年大喜,双拳呼地打出,直取老者胸口。
老者身形略偏,当即滑开,左臂横扫,“嘭”的一声,打在那蒙古少年后背上。
那蒙古少年收足不住,向前跌去,一头栽在地上,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围观百姓齐声喝彩。
那蒙古少年一张脸腾地红了,接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站在旗杆后的老者,随后喝道:“我跟你拼啦!”纵身高跃,疾扑上前,双拳往老者太阳穴打去。
老者知他怒急,当下不敢怠慢,拧身避开。那蒙古少年又攻了上来,仍是狠打。
那蒙古少年自小生于关外,争强斗狠、兵戈杀伐,老者究竟安逸惯了,似这样狠斗硬拼,竟然有点不支起来,开始后退了。
那蒙古少年乘他后退之际,抢身上前,左臂自他右腋下穿入,左手反钩上来,同时右手拿向老者咽喉。
老者又惊又怒,左掌急翻,右手五指也抓向蒙古少年的咽喉。
旁观众人齐声惊叫,两人都拿住了对方的咽喉,各自运劲,想要抢先一步捏碎对方的咽喉。
贾瑛目光一闪,只听“啪”的一声,老者脸上重重挨了一拳,原来蒙古少年忽然变招,右手陡松,接着快如闪电般的击出一拳,打得老者头晕眼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那蒙古少年欺身上前,双掌齐出,猛往老者头顶拍去。
老者心知躲不过去,只得双臂挺举,运气往上挡架。
贾瑛明白,这掌下来,老者双臂非断不可。袍袖中右掌一抖,拇指食指间多出了一枚冰针。
就在这一瞬间,人群中一声怒喝:“住手!”
接着,一道白色人影猛地飞出,一道鞭影在空中一挥,那蒙古少年的手腕已被长鞭卷住。
蒙古少年先是一惊,随即双手运劲回拉,“嗤”的一声,长鞭被拉断了。
那人已拉着老者退到人群边上。
众人才看清楚那人是个相貌俊美、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
蒙古少年脸色一沉,喝道:“你们汉人满嘴礼数规矩,难道这就是你们的礼数规矩?”
那公子先是一怔,接着双手一抱:“切磋武艺,点到为止......”
蒙古少年手一抬:“刀枪无眼,拳脚无情。你们技不如人,又能怪谁呢。”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瞬间炸锅,大骂蒙古少年无耻!
蒙古少年眼一瞪:“废话少说,拳脚见真章。”
围观的百姓被他闪电似的目光一瞪,都吓了一跳,急忙低头,不敢再看。
一声冷笑,蒙古少年又望向那公子:“瞧你的打扮,想必家中有父兄在朝中做官。再不下去,递个帖子送到都察院去!”
贾瑛在一旁越看越奇,这都察院什么时候成他们的了?
正在这时,那官吏提着马鞭走了过来,大声呵斥:“好大胆!竟敢在两国比武切磋上闹事,朝廷的体面都让你们这些武夫扫尽了!”一边向两边乱抽。
马鞭抽处,人群惊得往两边挤闪。
那官吏领着兵丁气势汹汹走进场中,先是对着一直没动的蒙古老者点了点头,这才望向那公子:“比武切磋,胜负自须公平。这也是内阁定下的,你是谁家少年,懂不懂规矩?”
那公子:“你是哪朝的官?”
“你......”
那官吏大怒,举起马鞭,刷的一鞭往那公子头上猛抽下去。
那公子侧身让开,随手钩住他手腕,左腿扫出,那官吏扑地倒了。
那公子夺过马鞭,朝那官吏背上腿上一阵乱抽,一边喝道:“叫你吃里爬外!叫你乱打人!”
围观的百姓早就看不惯了,这时见他被少年公子鞭打,无不大声喝彩。
那四个兵丁冲了过来,却被那公子一双双的提起,扔了出去。
贾瑛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向那蒙古老者,先天境初期的宗师。
蒙古少年回过了头。
蒙古老者点了点头。
蒙古少年:“看招!”身子跃起,向那公子撞去。
那公子知他练就了一身铁布衫横练功夫,向右避过。蒙古少年忽出左掌,重重地打了那公子一个耳光。
那公子大怒,抡拳直进,“嘭”的一拳,击在蒙古少年下颌之上。
蒙牛少年吃痛,急忙向后避让,突然左脚向那公子腹部踢去,这一脚既快且狠,阴毒异常,只要踢中了,立时肝胆破裂。
那公子避让不及,心中又惊又怒,心想拼着受重伤,也要留下他的左腿,双掌合拢,猛劈他左腿关节。
围观人群中不乏高手,皆是大惊。
蒙古少年也是一惊,蓦地足踝上一麻,被什么东西撞中了穴道,这一脚虽然仍是踢中了对方,却已全无劲力。
那公子这一记猛击却狠狠地劈在了他的关节上,“咔嚓”一声,蒙古少年立时惨叫:“啊!我的腿!我的腿......”,只见他跌坐在地上,捂着腿哀嚎起来!
“......没,没事?”那公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发觉自己没事。
蒙古老者怒道:“何方鼠辈,有种的光明正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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