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屋里一片沉寂。
贾母的目光慢慢移向了王夫人。
王夫人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站了起来,对林黛玉说道:“你二舅舅不在家,改日再见吧。”又转对贾母,“老爷见了那个贾雨村后,部里就来了要紧的差使。”
贾母对林黛玉:“那就改日再见吧。”
林黛玉:“是。”
贾母又问道:“宝玉呢?怎么不见宝玉?”
李纨答道:“去了北静王府......”
王夫人紧接着说道:“北静王爷在府中举行诗会,邀请宝玉去会友......”
贾母的语气没有刚才温和了,冷冷地说道:“什么会友?他一个半大的孩子知道什么会友?”对李纨,“去,把宝玉叫回来!”
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宝玉来了。”
一语未了,贾宝玉兴冲冲走了进来,向贾母请了个安,接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栴檀香小护身佛来,说道:“这是北静王爷给我的。”
贾母深深地望着贾宝玉,然后说道:“以后再私自出门,不先告诉我,一定叫你老子打你。”又对周瑞家的说道:“告诉二门上的人,将跟着宝玉出门的小厮打三十大棍。”
周瑞家的吓了一跳,口里答着“是”,瞟了一眼王夫人,这才退出去。
贾宝玉犹豫了一下,拉着贾母的手,央求道:“老祖宗......”
贾母:“好了,还不去见你妹妹!”
贾宝玉早已看见多了一个姊妹,便料定是扬州林姑妈之女,忙上前作揖。
看着那张肉嘟嘟的大圆脸,林黛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果真是大脸宝!
贾宝玉突然笑道:“这個妹妹我曾见过的。”
“宝玉!”
王夫人脸色一沉,呵斥道:“再浑说,告诉老爷打你!”
贾宝玉:“哦。”答着,又瞟见林黛玉腰间的玉牌,笑道:“原来妹妹也有玉啊!”
林黛玉心中一笑:我不仅有玉,还有金呢。又想起贾瑛的交代,忙对紫鹃说道:“烦姐姐去王嬷嬷那里,将我的包袱取来。”
紫鹃一笑:“姑娘说笑了。”说着朝林黛玉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林黛玉对迎春、探春和惜春说道:“二哥哥有礼物给你们。”
惜春急问道:“什么礼物啊?”
林黛玉笑了笑:“惊喜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
惜春扑闪了几下眼睛,说道:“一定也是玉牌,哥哥最喜欢偷懒了。”
迎春和探春相视一笑。
林黛玉却不露声色,转对尤氏:“大嫂子,二哥哥让我带句话,先将后花园的山堆起来。”
尤氏点了点头。
稍顷,王嬷嬷捧着一个包袱进来了。
王嬷嬷:“姑娘......”
林黛玉解开了包袱,取出三个小布袋,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当啷”一声响,一块黄金牌子掉在地上。
惜春眼尖:“呀,这不是哥哥的腰牌吗?”
林黛玉拾起来,用手绢擦了擦,说道:“这是二哥哥给我防身用的。”
贾母目光一闪,望着林黛玉,望着她手中的那块腰牌。
林黛玉将小布袋分给三春姊妹,一面说道:“这是二哥哥从泰山得来的玉石,玉牌是他自己雕的,上面的符纹也是二哥哥以内力刻画上去的,说是有避邪驱灾的作用。”
顿了顿,“二哥哥嫌弃有些丑,我觉得挺好的。”
惜春:“挺好的呀!”
迎春:“我看也是。”
探春看了半晌,对林黛玉说道:“林姐姐,这上面的针线是你的?”
林黛玉脸红了红,刚想开口。
贾宝玉又说话了:“那还有一个是给我的吗?”
贾母等人听了,循着贾宝玉的目光,这才发现包袱里还有一个小布袋。
林黛玉有些不满地望了贾宝玉一眼,答道:“那块玉牌是给史大姑娘的。”
贾宝玉一怔之后,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望着姊妹四人腰间的玉牌,王夫人的手指使劲地一粒一粒地磨动着念珠。
林黛玉愣了一下,这么小气的嘛?!
站在林黛玉身边的惜春这时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不碍事,吃饭的时候就好了。”
另一边,秦可卿在尤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尤氏轻轻地吸了口气,接着斜过眼去瞟了一下王熙凤,王熙凤却把目光望着地面。
尤氏望了望贾母,又望向王嬷嬷,不急不慢地开口了:“王嬷嬷,林姑娘的行礼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我把这几个月的月钱给你们补上。
冬日天短,夜晚寒风呼啸,呵气成冰,你们赶早生火盆,用汤婆子将你们姑娘的被褥暖一暖。”
说到这里,又对王熙凤说道:“凤丫头也别小气了。你珍大哥哥说了,林姑娘的田庄年前会送来一些银霜炭,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斤......”
王熙凤白了她一眼,没有搭话。
“对了,听说还有两块地专门布种胭脂米......明年咱们不用另外花钱从内务府买了。”尤氏笑着对贾母说道。
一片沉默,贾母没有像往常那样的说笑,而是抬起眼审视地望着尤氏。
尤氏没有立刻躲开贾母的目光,而是向她浅浅笑了一下,然后把目光移向林黛玉手中的腰牌上。
贾母闭了下眼睛,她的目光又柔和下来,闪过一抹复杂的感概,她接林黛玉进京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培养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感情,借力林黛玉延续贾林两家的姻亲,以林家的社会政治资源助力贾家实现未完成的转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贾母万万没想到,贾瑛会被牵扯进来,她不敢赌......想到这里她把目光转向了王熙凤:“立刻将后院收拾出来。”
王熙凤大声答道:“是。”
“打发人去接云丫头,就说她二哥哥有礼物给她。”贾母补了一句。
王熙凤望了望林黛玉,这才答道:“是。”
这时,林之孝家的走了进来,对贾母说道:“老太太,花厅的地炕烧起来了,小厨房正在准备酒菜。”
贾母:“嗯。”忽然想起了,“对了,告诉琏儿,请王太医明日来一趟。”
林之孝家的:“是。”答着退了下去。
贾母站了起来:“走吧,咱们到花厅坐去......”
另一边的养心殿西暖阁里,那名老太监早已跪在地上等候天命帝。
天命帝拿着一道奏章走了进来,径直走到老太监面前的榻上坐下:“你说的不错,这小子杀心很重啊!一夜之间就杀了七百多人,还有三名先天宗师。”
顿了顿,“听说他对待林如海的千金有些不同?”
老太监答道:“回皇上,确实有些不同,可能因为林家千金身上留有贾家血脉。”
天命帝诡秘地笑了笑:“这些事儿伱就外行了。好了,你回去歇息吧。”
老太监:“是。”叩了个头,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这时,戴权捧着一份档案进来了,“陛下,这是贾雨村的档案。”说着将那封档案呈了上去。
天命帝取出里面的档案翻看。
看罢,天命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将这份档案一扔,说道:“这个贾雨村不是什么好人......”
戴权:“......”
天命帝想了想:“准了贾政的保本,让贾雨村补了金陵府的缺......”说着站起,踱到窗边望着窗外纷纷飘落的雪花,叹道:“也不知扬州那边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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