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自贾代善病逝之后,从未像今天这样轻松高兴。
大花厅的地炕烧得特别热,王熙凤又命人添了两个香鼎,里面用檀香木烧着明火,满室飘香,温暖如春。
贾母今日在袄子外套了一件大红缎面织金祥云对襟衫,坐在软榻上,脸上挂着淡淡的慈爱的微笑。
今儿的上元节酒席是贾母出钱置办的,没用官中的钱。
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等人一早就过来了,这时都坐在一旁说笑。
李纨捧着食盒走了过来,老嬷嬷抱着三岁的贾兰跟在后面。
将手里那个食盒放在案几上,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瓷盅,揭开了盖子,走到贾母面前:“老太太,刚熬的枣仁粥。”
贾母:“嗯。”接过粥喝了两口,放下,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又对贾兰笑着说道:“来,到老祖宗这里来。”
李纨的目光望了一眼老嬷嬷。
老嬷嬷会意,放下了贾兰。
贾兰望了望李纨,这才一步步走向了贾母,鸳鸯伸手把他抱到了榻上。
贾母摸了摸贾兰的头,望向李纨:“带得这么好,辛苦你了。”
李纨听了,心头一酸,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贾母的目光徐徐地在众人的脸上扫过:“从今儿起,珠儿媳妇的月例再添十两。”
众人闻言无不一惊,目光一齐投向李纨。
邢夫人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不满。
尤氏暗暗心惊,因为李纨是个孀妇,又带着儿子贾兰,贾母可怜她们孤儿寡母,便将她的月例涨到了十两,现在又添了十两,就是整整二十两,和贾母等人的月例相等。
想到这里,她把目光望向在一旁同秦可卿看着人放桌子的王熙凤。
果然王熙凤的脸色不自在了。
奇怪的是王夫人的脸上也掠过一丝不悦。
贾母不动声色地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对贾兰说道:“兰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给你娘挣个诰命回来!”
贾兰两只小手紧握着说道:“兰儿一定给母亲挣一個诰命回来!”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
外间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笑道:“宝玉和姑娘们来了!”
一语未了,迎春、探春、惜春和湘云,以及大脸宝一齐走了进来。
众人给贾母请了安,惜春走上前,对贾母说道:“老祖宗,父亲和哥哥出城了。”接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奉上。
贾母接过那信撕开展看,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花开花落,冬去春来,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在这一年里,贾瑛白日练武,夜间打坐练气。贾敬则躲在偏殿里钻研那部从静室中得来的经文。
夏隐秋至,又过去了大半年,离天命十年的中秋节已不过一月。
这天一早,贾瑛如往日般在崖顶打坐练气。
过了一阵子,贾瑛骨节中发出微微响声,接着全身骨节都发出响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犹如几面战鼓同时击奏一般。
突然,贾瑛猛地睁开眼,右掌啪的一声打在身前巨石上。
那巨石被这一掌打得凌空飞起,这时贾瑛跃起,飞身半空,接着连发九掌,一掌快似一掌,一掌猛似一掌,掌力均匀击打在巨石上。
待到第九掌击打在巨石上,贾瑛已双脚着地,接着伸出双手,轻松拖住那块巨石。
一阵风起,那巨石竟化作一阵沙尘随风而去。
望着随风而去的沙尘,贾瑛微微一笑,十分满意,盘腿坐下,对着太阳调匀呼吸,做起吐纳功夫来。
贾瑛打坐片刻,站起身来,望着远处尚未散尽的那一缕紫气,张嘴猛吸,呸,一嘴沙尘!
“到底怎样才能汲取这大补之物?”
贾瑛心中叹了口气,这一年多之间,他功力大增,隐约摸到了先天境门槛,除了他的苦练和贾代善的武学心得,还有着大量资源的投入。
俗话说穷文富武,练武要消耗大量的体力,需要摄入大量的肉食、补药。
什么百年老山参,灵芝,何首乌,鹿肉、熊掌及各种野味,甚至贾珍还高价买了一副虎骨,制成虎骨酒。
听贾蓉说,那只老虎生出了智慧,不仅屠戮了两个村落,还伏击了三支狩猎队伍,最终还是当地驻军用强弩才将其击杀。
这半年,直隶周边经常有野兽袭击人的消息传进京。
天地间的元气似乎又多了一丝。
这时山崖下传来一声长啸,声音中气充沛,赫然是焦大的啸声。
贾瑛回过神来,笑了笑,焦大突破了,成为了一名化劲武者。
又是一声长啸,贾瑛纵身一跃,轻轻从崖后溜将下去。
后山上,焦大盘膝坐在大石之上,依着贾敬所授法子打坐练功。
不远处,贾敬正在练剑,练了半天,纵身而起,只听得一阵嗤嗤嗤嗤之声,已挥剑在空中连挽了六七个剑花,然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贾瑛看了片刻,笑道:“恭喜老爷武功大进!”
贾敬懒得理他,提起长剑,又练起剑法来。
贾瑛不说话了,笑吟吟的望着他。经过他的劝谏,贾敬不在终日打坐念经,跟着焦大习练起了武艺,已经是一名外劲武者,最近还迷恋上了炼丹。
这时,焦大睁开了眼睛,站起身,对贾瑛笑着点了点头。
贾敬的余光感觉到了,收式,对焦大说道:“你试试他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焦大:“是。”说着左手虚扬,右手出拳。
贾瑛照规矩让了他三招,第四招举手还掌。
焦大攻势凌厉,毫不容情,突然间双拳“深入虎穴”猛向贾瑛胸口打去。这一招绝非练武手法,竟是伤人性命的杀手绝招,双拳出招狠辣,沉猛之极,倘若被这一招打在身上,非死即重伤。
贾瑛大吃一惊,不及转念,左臂运劲回圈,已搭住焦大的双臂,使力往外猛甩。
这时焦大拳锋已撞到贾瑛的要害,可他已勤修了将近两年,周身百骸均已灌注了内劲,焦大这一拳打到,他肌肉自然而然的生出化劲,收缩反弹,焦大只觉得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竟毫不受力,转瞬之间,又被贾瑛圈住甩出,双臂酸麻,一连退了四五步,这才勉强站住。
焦大大喝一声:“好。”又对贾敬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向山下走去。
贾敬把长剑往地下一掷,走到大石上坐下,对贾瑛:“你看看这个。”说着,从怀中掏出那部经文。
贾瑛接过经文一看,接着苦笑道:“大半字不认识......”
贾敬先是一怔,接着摇了摇头,然后一字一句,把经文从头念给他。
经中所述句句含义深奥,字字蕴蓄玄机,贾瑛一时之间哪能领悟得了?贾敬也不在意,便说一句,命他跟一句,翻来覆去的念诵,数十遍之后,贾瑛虽然不明句中意义,却已能朗朗背诵,再念诵数十遍,已牢记心头。
一连数日,在贾敬的帮助下,贾瑛已将大半经文用心记诵,同时照着经中所述尝试着修习功法。贾瑛觉得这功法与先前所练内功的法门理路一贯,只是更为玄深奥微,更为精深。
那经文最后几页,有千余字全是咒语一般的怪文,叽里咕噜,浑不可解。
贾敬在玄真观这一年多之间早已反复思索了数千次,咒语本就晦涩难懂,加之他不能修炼,始终想不到半点端倪。
这时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贾瑛尽数背熟。
贾瑛虽说不懂,但明白肯定有大用,凭借着一股毅力狠劲,读上千余遍之后,硬是将这些咒语般的经文牢牢记住了!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