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声,冯紫英:“仇英那几个废物在家养伤,不然今儿连他们一起收拾了。”
韩奇和陈也俊、卫若兰又笑了。
冯紫英又说话了:“司礼监那几个老东西也该快到了,我们走吧。”
贾瑛:“哦?”
韩奇叹道:“龙禁尉归司礼监管了,昨儿乾清宫刚下的旨意。”
贾瑛皱皱眉,贾家竟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陈也俊开口了:“真操蛋!”
说话间一行人都登上了台阶,正中门楣上方挂着一块泥金黑匾,上写着“龙禁尉”三个苍劲浑圆的楷书大字。
众人不再说话,走了进去......
灯笼火把点满了龙禁尉值房外的大院,龙禁尉除了当值的和养伤的,这时都集结在院子里!
陈玄礼是龙禁尉指挥使,先天境巅峰修为,是投靠皇室的江湖散修。这时他和另外几个先天境龙禁尉一字排开站在值房门前,静静地望着院子里那些青衣、蓝衣龙禁尉,以及穿着便衣的勋贵子弟。
天将明未明,一片死寂,只有火把在雪风中发出噼啪的爆花声。
一阵脚步声踏碎了沉寂,一行人走了进来,贾瑛、冯紫英在前,韩奇、陈也俊、卫若兰跟在后面。
陈玄礼望了望贾瑛,这才开声了:“都打点起精神,司礼监几位也该快到了。”
“是!”众人一齐应道。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院门。
随着脚步声出现在院门口的竟是内相戴权!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
“内相安好!”几乎所有的人按该行的礼,双手长揖下去。
戴权笑着不断点头:“不要多礼,不要多礼。”
突然,戴权脸上笑容一滞,他发现有一個人没有行礼,此人好生面熟,是谁?
“大胆!”
“放肆!”
两个红衣大太监一跃而起,挟着一阵风像两只大鸟跃扑过去拿贾瑛,箕张在空中的十根爪子向贾瑛的肩和双臂抓去。
所有的人都一惊中抬起了头,全望向了贾瑛。
其实也就一瞬,贾瑛也不避让,踏步进击,双手当胸虚捧,呼的转了个圈子,闪开两个红衣大太监的攻击,拳似闪电,打向一名红衣大太监右肩。
正在这时候,另一名红衣大太监窜到贾瑛背后,双手五指成尖锥,双锥齐至,打向他背心要穴。
冯紫英大声喊道:“贾世兄小心!”
这一声是在提醒贾瑛,也是在提醒戴权等人。
果然,戴权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贾瑛听得背后风响,衣上也已微有所感,就在击飞眼前红衣大太监一瞬之间,反手横劈,一招“履虎尾”,这一招出自《易经》中的“履”卦,是军武中的杀招。
偷袭的红衣大太监见贾瑛这招来势凶狠,不敢接他这一掌,身子向后急仰,躲了开去。
贾瑛却不打算放过他,一脚踏出,抡拳直进,“嘭”的一拳,狠狠地击在那红衣大太监下颌之上。
那红衣大太监吃痛,心下惊惶,伸臂格挡,贾瑛左拳又已击到,片刻之间,头上胸前连被击中了五六拳,登时头晕身软,晃了几晃,跌倒在地。
另一个红衣大太监已窜至贾瑛身后,突然一跃,飞足猛向贾瑛腰间踢去。这一脚既快且狠,阴毒异常,是司礼监的家传绝学,敌方难闪难挡,只要踢中了,立时重伤。
贾瑛避让不及,急忙踏出一步,同时反手猛劈,只听得“嘭”的一声,贾瑛臀上中脚,红衣大太监腿上中掌,两个人都痛到了骨子里,怒目相视,随即杀在一起,且出手又快又狠。
所有的目光都惊住了!
见贾瑛掌力沉猛,招数精妙,戴权眼中的光一闪一闪。
转眼间两个人拆了四五十招,这时贾瑛虚晃一拳,在两人交身之际,反手出掌,正是一招“履虎尾”。那红衣大太监肩头中掌,肩胛骨立时碎成数块,一声惨叫,身子向后直飞出去。
围观的龙禁尉已有人发出了惊呼!
戴权的目光也露出了惊愕!
谁也没有想到,贾瑛这一掌竟能将那红衣大太监击得飞出丈许。这人虽不是司礼监中武艺高深之人,却也是一名老牌化劲武者。
院中一片死寂!
司礼监的人也看出来了,他们都不是贾瑛的对手。
这时一名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将目光转向了陈玄礼等人。
陈玄礼身旁的紫衣龙禁尉皱皱眉,一脚踏出,却被陈玄礼拦住了。
陈玄礼叹道:“他就是道教高层塞进来的关系户。”
那名紫衣龙禁尉明白了,贾瑛的行为代表不了道教,但打了贾瑛,就是在打道教的脸!
同境界可以说是切磋,先天境出手,一定会招来道教的反击。
“好!”
戴权这才开口了,望着那名躺在雪地上的红衣大太监,“肩胛骨碎了,送太医院去。”
“是!”
身旁的红衣大太监手一挥,几名红衣大太监抬着那名红衣大太监出去了。
戴权先瞟了一眼贾瑛,接着说道:“这里冷,你们还是都回自己家去吧。过年了,别的事过了年再说。”
所有的人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用朝拜皇帝了?皇帝这是在向勋贵们示弱?真是匪夷所思!
戴权望向贾瑛:“都散了吧。”
“是。”
陈玄礼等人立刻走了出去,其他龙禁尉更不敢在这里待了,全都一个个走了出去。
冯紫英、韩奇、陈也俊和卫若兰却没有走,而是站到了贾瑛的身后。
戴权的目光一闪,淡淡道:“我有几句话同贾瑛说,你们去外面等着。”
“是。”身旁的红衣大太监走了出去。
冯紫英四人把目光望向贾瑛。
贾瑛点了点头。
四人跟着走了出去。
龙禁尉值房空荡荡的大院内,只剩下戴权和贾瑛。
戴权不说话,只是柔和地盯着贾瑛看,这目光让贾瑛心里一阵发毛。
“太张扬了。”
良久,戴权开口了,“你知道,我与你爷爷、兄长都是老相与,不比他人。刚才发生的事,这会子应该传到乾清宫和大明宫了,不只是皇上和太上皇,还有很多人都会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这是好事,却也不好。听我的,活好,命只有一条。”
顿了顿,“你父亲不丢人。”
贾瑛明白了,对戴权说道:“孙子兵法九地篇讲到,‘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这时,北风呼啸中传来了景阳钟声!
奉天殿的朝拜大典开始了。
景阳钟一声一声苍凉地传来!
贾瑛抬起了头,把目光望向奉天殿方向,那双明亮的眼好像能看见朝拜大典,接着说道:“我辈修行,本来就是与天争一线生机。只会念经的人,永远修不成正果。”声音又冷又硬。
听到这里,戴权眼中掠过一道复杂的光,良久,才又说话了:“不入先天,终是蝼蚁。你回去用心修炼,龙禁尉这边不用你当差......我会同陛下说的。”说完,转身走出了院门。
望着大雪中逐渐消失的戴权的背影,贾瑛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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