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故人

  这时间一晃,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老京城的春天来的就是这么早,这么突然。

  差不多就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你就会发现,嫩绿的芽叶就会滋发在枝条上,盎然而有生机,就像沏好的碧螺春,散发着磬人的气息和生气。

  永定河里的冰床化成了春波,河两边的柳条变了青,垂点在水面上。明媚的春光、满眼的嫩绿。

  舒展了筋骨的人们,兴冲冲的迈开了腿脚,一冬的龟缩,在这个季节里释放了缺憾。

  而守着“春捂秋冻”老理儿的人们,厚厚的棉袄还没有下身儿.

  大天清早的,刘之野就歪着脖子,悄悄地起了床,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娘三个,随后走出房门。

  院子里母亲邓茹,正在摆弄着几盆花。

  入春了,有的花已经开了。漫山遍野粉色的桃花,黄色的迎春和白色的水仙,但要属二月兰开的最早,在屋旁、街边或是家里的花盆里,绽开的娇嫩又紫气冲天,最先预示着春天的到来。

  “迎春人人欢喜,有谁喜欢送春?忠心的、执着的二月兰没有推托这个任务。它迎春来,伴春在,送春去。”

  刘之野跟正专心致志打理花草地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妈,您早啊!”

  邓茹闻声仰头瞅了他一眼,只见刘之野也同样地仰着脑壳往天上瞅,不由地问道:“怎么了这是,瞅什么哪”?

  刘之野扭着脖子道:“没怎么,就是昨晚脖子睡落枕了。”

  邓茹闻言,将手中的喷壶一放,“嗨!来让我瞅瞅……”说着,她让刘之野低下头,给她儿子揉起了脖子。

  “还成吗,不成的话,让你爷爷给瞧瞧?”

  刘之野轻扭了下脖子感觉好多了,“嘿,舒服多了,还是您啊!”

  邓茹见他没事了,有蹲下身子打理起来这些花花草草。

  刘之野道:“妈,我想吃荠菜饺子了。现在已经立春了,吃野菜正时候,鲜亮!”

  邓茹轻描淡写地说:“想解馋还不容易,饭后我便上山,挖些野菜回来给你做野菜宴。”

  “得嘞!那我先去锻炼了……”刘之野一听,高兴地窜出了院门。

  邓茹在他背后笑着摇摇头,儿子是难得搁家里休息几天,马上又要出去学习了。

  她是变着法的想给刘之野改善生活,生怕他在外面吃不好。

  只是家里人闹不明白的是,刘之野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他对桌上丰盛的鱼肉佳肴视而不见,偏偏对那些不起眼的野菜、山间野味情有独钟,吃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仿佛那才是他心中的珍馐美味。

  这不刚“立春”,他们家就吃起了野菜来了。

  京城的春天是从“立春”就开始的,春节过后,就是热热闹闹和万象更新中迎着她的到来。

  而真正的老京城人,由打“立春”起,家家户户的便张罗着吃春,这叫开春第一口。

  早年间,从平头老百姓到宫里边儿,都要尝尝这口儿。

  最讲究尝的就是入春头场春雨后的荠菜,用荠菜炒鸡蛋、炒肉丝、炒豆腐、包饺子。

  嘿,这味道没治了!

  还有另外一种吃法,就是吃的时候,烙好一张张薄薄的面饼,卷了炒好的荠菜特别香嫩,象是嚼着春天的味道。

  老京城人,在春天里有吃野菜的习惯,比如说白蒿、柳树芽儿、榆树钱儿、枣树芽儿、花椒叶儿、香椿都可以直接吃,也可以蒸窝头做团子。

  就拿榆树钱儿来说,春天一到,人们就开始捋榆树钱儿,做成棒子面窝头或是贴饼子。

  倘若是做菜团子,家里有条件的,就在榆钱儿里放上花椒油或点点儿香油,吃起味道都是极好的。

  刘之野刚出门不久,天上就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这雨滴落在身上,他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很舒服,这是入春以来的第一场雨。

  连续两年的多雨水天气,在今年又开始干旱了起来。刘之野也不知道,全国其他地方的天气如何,要早做打算。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京城地区的人们,如今最盼的还是有场春雨。

  而每到下雨时,嘴里都要叨念:“春雨贵如油啊”,于是喜笑颜开的,暗暗盘算着这一整年都该是好光景。

  瑾莹剔透的雨滴,挂在嫩嫩的树叶上,播撒在干涩的大地上,更浇灌在老京城和京城人的心里,神怡而畅快。

  春雨把刘家庄原本姹紫嫣红装扮的更加耐看,雨后的晴澈,永定河也仿佛只有一步之遥。

  一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总体来看,未来几天,刘家庄地区是,晴天多,雨水少,暖意铺面而来。

  目前正是赏春花的好时节,这种干燥温暖的天气利于花粉传播,在这样的天气里,易敏感人群需外出需注意防护。

  刘之野,也不着急回去,就这么漫步在雨后的山路上。

  这一两天,他比较悠闲。

  鉴于刘之野即将踏入军事学院的深造之旅,他正紧锣密鼓地筹备,力求将手头事务妥善安置,以免后顾之忧。

  比如说,“破烂候”、许大茂、闫解成等人的“老物件”回收大业,以及与郝顺的海产品买卖都需要他提前安排好。

  最近几年,刘之野除了还在继续收购这些老物件,高档木材、玉石、宝石、药材意外,只剩下来回倒腾海产品了。

  随着刘之野对老物件回收的执着日益加深,他手下的寻宝团队在京城周边掀起了一股不小的“寻宝”热潮。

  不断地将那些隐匿于市井巷陌、蒙尘已久的“老物件”一一挖掘出来,其力度之大,几乎到了“掘地三尺”的地步。

  一时间,社会上流传的各类老物件,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最终汇聚到了刘之野的手中,成为他私人收藏中的璀璨明珠。

  自然灾害的阴霾散去后,一些人逐渐从困境中恢复元气,手中的那些藏品,自然不再轻易割舍,更不愿见其被低价抛售,沦为市场的浮萍。

  京城周边,能回收的,都差不多回收了,即使有些人手里还有,这回收地成本也是越来越高,得不偿失。

  于是,刘之野就将目光,瞧向了京城隔壁的津港。

  比起京城,津港地区的“遗老遗少”、资本家、有钱人更多。

  津港在清末民初就成为了一个名流汇集的场所,吸引了众多历史人物。

  其中包括清朝的“遗老遗少”们、珉国时期的失意总统和总理们、失去势力的军阀们、想办工厂办实业的资本家们,以及倭寇投降后再次投机的汉奸们。

  这些人物因为各种原因选择了津港作为他们的居住地或活动地点,使得津港在近代历史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这里肯定有无数地“老物件”等待着刘之野的挖掘,“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随着财富的累积,对刘之野而言,金钱渐渐化作了冰冷的数字,反正这么多钱他也花不出去,只能继续搞收藏。

  况且,如果没有他去对这些文化遗产进行保护的话,恐怕它们将在短短数年间化为乌有,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

  如今,刘之野的空间已经扩大了两百多个立方米的空间。

  内部珍藏着逾三十万件古董艺术品,件件皆是时光的印记,其中不乏被誉为国之瑰宝的顶尖之作。

  这些藏品之多,即便是刘之野本人,也难以一一细数,他更多的是将它们妥善安置于内,鲜少轻易取出,以供个人赏玩。

  除了古董艺术品,空间里还有上万方的珍贵木材。包括海南黄花梨、金丝楠、紫檀、铁力木、鸡翅木、沉香等等。

  另外,他还存有两千多吨的珍贵玉石宝石原矿,像什么“和田玉”、“翡翠”、“寿山石”、“鸡血石”、“金刚石”等。

  刘之野的空间里,赫然藏匿着巨额财富:整整四千五百万元人民币的现金,堆叠得如同小山一般,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而更为惊人的是,还有二十多吨重的黄金及其精致制品,它们或成条块,或雕琢成各式艺术品,静静地躺在那里,彰显着海量的财富。

  除此之外,刘之野最为得意的,莫过于他精心搜集并珍藏的近十万吨天然中草药,这些珍贵资源无疑是他多年来心血的结晶。

  像人参、丹参、何首乌、灵芝、藏红花、红景天、佛手草、乌拉草、冬虫夏草、当归、鹿茸、党参、熟地黄、白芍、阿胶、枸杞子、龙眼肉、黄芪、白术、甘草、石斛、山茱萸、龟甲、鳖甲……等无数珍贵的药材,许多后世已经频临灭绝了。

  这些珍稀药材,皆是刘之野凭借其与医疗界广泛而深厚的交情,不辞辛劳,跨越千山万水,自全国各地精心搜集而来。

  另一重要的药材供应源,乃是刘家庄那片精心培育了三四载的中药材基地。

  这片广大的药材基地,不仅承载着刘家庄人的辛勤汗水,更孕育了无数珍贵的草本精华,为刘家庄的中医药事业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刘家庄的中药种植业,历经三四载春秋的辛勤耕耘,已稳稳地踏上了正轨之路。

  此地培育的中草药,业经卫生部门严格检验,其药效非但不逊色于纯野生品种,反而在品相上更胜一筹,枝叶饱满,色泽鲜亮,为众多医者所青睐。

  如今,刘家庄的药材已顺利渗透京城及其周边地区,成功入驻了诸如协和医院、解放军总院等一众顶尖医疗机构,其影响力在医药界悄然蔓延开来。

  自去年始,中医药材的栽培在刘家庄悄然绽放,为这片土地带来了不菲的财富――整整一千万元的收入。

  随着种植版图的不断扩张,宛如春风吹绿田野,上市的药材品种日益繁多,从珍稀的灵芝到常见的枸杞,应有尽有。

  这不仅仅是数量的累积,更是质量的飞跃,预示着未来的收入将如同滚雪球般,以几何级数迅猛增长。

  当然,刘之野能聚集这么庞大的财富,倒腾海产品是功不可没。

  不过,如今都是六五年了,为免出现不可控地意外。这倒腾海产品的事业,刘之野打算就此罢手了。

  为此,他特意与郝顺进行了一番坦诚而深入的交流,共同探讨此事。

  郝顺及其伙伴们,多年来,靠着刘之野,确实赚得盆满钵满,早已步入了优渥生活的殿堂,过上了令人艳羡的好日子。

  人在困顿之际,往往能激发出无畏的勇气,面对浩瀚的大海,风浪再大也无所畏惧。

  他们深知,自己已是一无所有,唯有放手一搏,方能摆脱穷困潦倒的命运。不出海,不搏命,等待他们的唯有绝望与饥饿的深渊。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

  郝顺这帮人个个腰缠万贯,成了有钱人,他们开始沉浸于享受之中,品味着金钱带来的种种乐趣。

  然而,当人们开始贪图享乐时,那份曾经驱使他们不懈奋斗的激情与决心,也悄然间被搁置一旁,再也没有拼搏的动力。

  刘之野能主动地跟郝顺提出来,要结束他们两人之间的合作,这让郝顺的内心彻底怂了口气。

  不过,虽然没有了海产品交易。但是,刘之野又跟郝顺提出了另外一项合作倡议。

  那便是,刘之野委托了郝顺一伙人,在津港这片土地上搜罗那些承载着岁月痕迹的“老物件”。

  鉴于仅余一年的期限,他决心全力以赴,能搜集到多少算多少,将来都会成为他手中的宝贵财富。

  转眼间,距离上次与郝顺的会面已悄然逝去三个月的光阴。刘之野心中盘算着,在踏入军校大门之前,再与郝顺见一面。

  从刘家庄前往津港,现如今已变得异常便捷。他驱车疾驰,仅需一个多小时的光景,便能轻松抵达目的地。

  现在就出发的话,赶晌午他还能返回来吃午饭呢!

  静极思动,说走就走。

  刘之野步伐加快,径直踏入自家院落。匆匆用过早餐,与家人简短寒暄后,他便驱车疾驰,目标直指津港,一路无停。

  还是那个昔日的小渔村,如今却已历经变迁,沧海化作了桑田,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风貌。

  这个渔村的变化很大,与刘之野几年前刚来的时候,彻底变了模样。

  昔日那低矮破败、摇摇欲坠的海草房,如今已蜕变为一排排坚固的砖瓦房,矗立在眼前,焕发着新生的气息。

  昔日那泥泞难行、坑洼不平的小径,也被宽阔平坦的石子路所取代,引领着人们迈向更加便捷的未来。

  而那个昔日里,人口不过百户,以捕鱼为生的简陋渔村,竟能在短短数年间,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蜕变。

  这背后,实则是刘之野的功劳,令郝家庄的人由衷地感谢他。

  “吃水不忘挖井人!”郝顺与乡亲们,其实一直都在内心里头默默感激着刘之野,没有他就没有这些人的美好生活。

  曾有人献策,欲潜入京城,一探刘之野虚实,或索性撇开其羽翼,自立门户,以图更大利益。

  然而,以郝顺为首的几位资深把头,毅然决然地回绝了这一提议。

  这些常年闯荡海上的汉子,骨子里透着一股子义薄云天的气概,对承诺更是视若珍宝,不容丝毫动摇。

  另外,他们还格外注意保护封锁刘之野的消息,不想将他处于险地。

  “刘叔,您终于来了!”郝平波,如今已长大成人,满脸洋溢着喜悦之情,快步迎上前去。

  刘之野笑着拍了拍郝平波的肩膀,爽朗地说:“嘿,好小子,真是越来越壮实了!你爹,这会儿在家不?”

  郝平波轻轻挠了挠头,笑道:“我老爹在海边呢,说是要给你弄点好东西,中午咱们好好喝几杯。他一会儿就回来,刘叔,咱们先进屋,喝口茶等着吧!”

  刘之野爽快地应允:“行,咱们进屋候着吧。”随即,他带着几分笑意嗔道:“回来!臭小子,你这毛里毛燥地慌什么,先去把我车上的物什搬进屋来。”

  “得嘞!”郝平波闻令打开车门,就要搬东西,“嚯!刘叔,您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爹的?”

  只见刘之野的吉普车被装得满满当当,车上满载着“野山酒”、水果罐头与各式零食,这些可都是稀罕物。在供销社里,即便你钱,没有票证也买不到。

  刘之野点点头,道:“这是今年的新酒,口感比前两年地还要好。是难得的佳品,我带一些来,让你父亲尝尝。”

  “呦!您这是带来了什么好东西,让我尝尝。”郝顺回来了,闻言笑着道。

  “酒!怎么样?”刘之野回过头来,笑着与老郝顺拥抱。

  郝顺眼前一亮,“还能怎么着,当然是好啊!哈哈哈,快进屋,我给整了条虹鳟,正好拿来下酒。”

  “呦!是渤海虹鳟,这可不多见啊!”作为标准的吃货,刘之野特别喜欢吃这鱼。

  二人说着话,就携手进了屋。

  郝平波搬完了礼品,立即进屋给他们二人,开始泡茶。

  “老郝,我交代您的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歇息片刻,刘之野主动说道。

  郝顺道:“幸不辱命,您跟我来……”说着,他前带路,引着刘之野进了一间密室。

  打开门,郝顺指着一大堆古玩道:“我也不认识真假,反正很便宜,只要看着像是老物件的,我就让人都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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