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江南的是蒋佳俊，最后会面地点却是在郭莉红的办公室。
两位话事人谈笑风生，仿佛忘了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等到江南肚子都快被茶水灌饱时，郭莉红才笑着看了过来。
“被人撂在一边的感觉，不好受吧？”
江南怔了一下，眼角余光瞄到边上的蒋佳俊时，立刻就悟了。
“蒋导，我……”
“停。”蒋佳俊抬手打断，“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直接说后面的事情吧。”
嘴上说得好听，但脸上写满了不爽。
很明显，对于江南绕过他直接找郭莉红谋事的行为，相当不满。
若不是因为现在站在同一个战壕里，估计早就翻脸了。
但江南也懒得去道歉哄他，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有意为之。
你丫的往死里克扣我的片酬，我干嘛对你毕恭毕敬的？
不爽就不爽，反正以后也没交集了，爱咋咋地。
还以为是香江至上的时代呢，谁都要捧你们臭脚？
“行，那说正事吧。”郭莉红适时和稀泥道：“江南，你录的歌我们已经听过了，我和蒋导原则上都同意录用你的这首《水星记》。”
一听这话，江南非但没有喜悦，心里反而咯噔了一下。
因为这句话里面有两个漏洞——第一，“原则上”同意录用，说明还有附加条件。
第二，同意录用《水星记》，但没有附带名分“片头曲”，里面可能有变故。
江南深吸了一口气，“郭总蒋导，有话不妨直说。”
“我来说吧。”蒋佳俊翘起了二郎腿，“首先第一点，这首歌的质量确实OK，但整体上太平太丧，缺少抓耳朵的辨识度，所以不太适合作为主题曲。”
“其次，这首歌的歌词带着很明显的指向性偏好，它不是为整部剧服务的，也不是为男主和女主服务的，它只为你的那条感情线服务，没错吧？”
说到最后时，蒋佳俊的目光锐利地吓人。
江南心里也是暗暗吃惊，这家伙……好毒的眼光！
当初选用《水星记》的时候，他自己也有过顾虑——这首歌整体氛围确实有点emo色彩，相比之下《他一定很爱你》虽然也是苦情底色，但整体上有力得多，也抓耳得多。
但最后出于心里的一些小九九，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水星记》。
没想到这里面的破绽，全部被蒋佳俊一眼看穿。
“不反驳，我就当你默认了？”蒋佳俊喝了口茶，“所以我的建议是，这首歌可以作为插曲，但不适合作为片头曲。”
果然！
江南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是古井无波。
“如果这是你们最后的决定，我没意见，只要版权费到位就行。”
这下反而轮到郭莉红有点慌了，谈合作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开始谈钱，那基本就是翻脸的前兆了。
但这并不是她和蒋佳俊想要的结果。
别看这小子现在还没名气，可一身才华已经锋芒毕露，再加后面有唐仁影视力捧，还有胡君这种圈内好友撑腰……起飞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要是给得罪狠了，保不齐将来会被怎么反噬呢！
“小江你先别急，我们的意思是……这首《水星记》作为插曲，你能不能另外再写一首合适的作为主题曲？”
“你看我们之前都已经对外面放出话了，主题是我们剧组内部自己人写的，这个时候再找外面的人邀歌，到时候不好对观众交代，对吧？”
江南差点被气笑了。
绕了半天，原来是想薅羊毛？
《水星记》虽然没有正式谈价，但江南许诺给的是半卖半送的“白菜价”！
现在十有八九是觉察到《水星记》的超高性价比了，所以还想再薅一次！
这算盘珠子打的……啧啧。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眼下的局面是肯定不能真翻脸的。
毕竟还要借《男才女貌》这个平台，去央视打响知名度呢！
但平白无故被人薅一次羊毛，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镇定面色之下，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片刻过后，他点了点头：“可以，我甚至可以免费提供一首另外的歌曲。”
一听这话，郭莉红和蒋佳俊大吃一惊。
疯了？
“但我也有個条件。”江南咧开嘴，“伱们不是一直希望由当红歌手来提携电视剧的人气吗，那这次我写一首男女对唱的曲目，你们找个当红女歌手来带带我？”
郭、蒋二人直接呆若木鸡。
这小子……真特么会玩啊！
剧组白拿他一首歌，他反手蹭一位当红女歌手的人气，怎么都不亏。
而以长线来考虑的话，他甚至还能赚上一笔——这首合唱曲目拿出去，随便找个什么发行商混个杂烩专辑往市面上一卖……
歌坛出道的人气基础，这不就有了？
偏偏蹭当红歌手的人气，还真是剧组当初自己提出来的意思，正好给了这小子顺杆爬的机会……
奶奶的，这到底是谁在占谁的便宜？
攻守异势，江南开始不紧不慢喝起了茶，而郭莉红和蒋佳俊则陷入了沉默的考量中。
权衡商量了整整一刻钟后，两人才终于拿定了主意。
拿买歌的钱去请一位当红女歌手，剧组这边其实怎么算都不亏。
这买卖，可以做。
这次交锋下来，蒋佳俊也不得不对江南刮目相看，目光里的倨傲之气明显收敛了许多。
“靓仔，希望你这次的新歌，能给我们一个惊喜。”
江南自信一笑，“好。”
走出郭莉红的办公室，他长长吁了口气，然后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声“Yes”。
虽然被摆了一道很不爽，但最后的结果反而是好的。
能成功蹭到一位当红女歌手的人气，将会大大降低进军歌坛的出道难度。
相比之下，白送一首歌真的不算什么，库存减一而已。
2-1会肉疼，如果是2000-1就无所谓了。
在这个渠道闭塞的时代，曝光机会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把谁请过来演唱？
回酒店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江南赶赴酒店参加杀青宴。
之前在《天龙》剧组也蹭过一次小杀青宴，但规模显然不是正规杀青宴能比的。
等他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坐满了七七八八。
正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前排二号桌那边就有人站起来招手，“江南，这边这边！”
唰！
无数道羡慕妒忌恨的锋利目光，瞬间就把江南捅成了马蜂窝。
因为喊他的人是吴佳妮，她所在的那一桌几乎聚集了剧组里所有的美女。
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
而江南却有点高兴不起来，因为吴佳妮给他预留的位置……
就在曾璃旁边。
吃个杀青宴，还要被摁头小分队暗算……
唉。
别逼我啊，我随便起来真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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