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河一事解决,信虎便撤兵返回尾张。
现在松平家没了今川家这个威胁,统一三河只是时间问题。
他这边刚返回小牧山城,就准备出兵美浓。
不过织田信长让他信虎休息一段时间,可以在秋收后再出兵。
虽然织田家有钱,但是连续出兵所消耗的钱粮不是少数。
信虎自然也没有急于出兵,便解散了军队,自己留在了小牧山城。
此番跟着信虎一起出战的佐胁良之有斩首敌将之功,被织田信长奖赏,俸禄从一百五十贯提拔到三百贯。
“家主大人!您可不能不管木下大人啊!”
“不行!”
“行了,我这就给大泽安堵,就由你这家伙送去吧。”
信虎回到小牧山城,每日都会被织田信长叫到本丸喝酒。
但绝不会被判死刑。
阿冬有些委屈的看向信虎,信虎连忙摇头道:“为父可没办法喔。”
津田太郎看完后,点头道:“父亲大人说的很对,只是我心中有点觉得喜三郎他们家真可怜。”
信虎拍着佐胁良之的肩膀说道:“良之,你放心,只要我出战,必然带着你,不然我那妹妹可就要到我夫人那抱怨我偏心了。”
想必阿香正在家中翘首以盼,他加快步伐往自家方向走去。
他心中暗道:这就是领主治下的道理吗?
信虎看着两个孩子,继续说道:“所以你们要记住,治理子民,不仅要仁义,也要有雷霆手段!”
信虎挑出那个村子的报告,说道:“你们看,这件事情之后的对比,连家里丢了东西都要找武士裁决,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哈哈哈,你到不必如此客气,只要你能真心对待我妹妹就可以了。”
津田太郎有些失落道:“还是兄长的建议更好啊。”
信虎摇头道:“十郎左的建议过于稳重。”
前田利家和木下秀吉都是他的人。
“前田大人,不必着急,那大泽左卫门不会杀了猴子的。”
佐胁良之跟着解释道:“兄长,木下大人这是想通过您,告诉家主大人,他的功劳。”
佐胁良之从衣服里拿出了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这是阿香在出征前给他的。
织田信长笑着看向信虎道:“何以见得?”
只是佐胁良之这个敦厚人不知道前田利家已经变了,这会只看出了木下秀吉的心思,没想到自家兄长前田利家的心思。
信虎看着期待的津田太郎,他抿了抿嘴唇道:“太郎的建议虽然仁义,但不适合现在。”
前田利家急道:“可是,留在鹈沼城的木下大人很有可能被大泽左卫门杀掉的!”
信虎没有多想,反正他每日陪着信长玩一会,就回家陪自己的老婆孩子。
信虎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去。
死者欺辱杀人者妻子有错,可以找村子里的武士来解决,再不行也可以向奉行申诉,他动用私刑是在破坏我的权威。
不等佐胁良之解释,织田信长笑骂道:“你这傻狗,被猴子玩弄了。”
栅栏外的观众立马议论纷纷。
这些是城主主要解决的事情,通过这些小事,让大家知道城主是主宰他们命运的天。
津田太郎握拳道:“孩儿知道了!孩儿一定努力学习,和父亲大人一起结束这个乱世!”
津田太郎想了一下,说道:“受害者做恶事在先,杀人者杀死他情有可原,孩儿以为杀人者罪不至死,可从轻处罚。”
伊木山在鹈沼城和猿城南边几百米外,织田信长在此修筑山砦,增派兵力,可以在平时压制猿城周边的领地,时间一长,猿城就会不攻自破。
织田信长笑道:“猴子,干的不错,现在去伊木山修筑一座山砦。”
再者,太郎已经虚岁十岁了,津田十郎左也十一岁了,他得带在身边指导他们处理事情了。
信虎决定带着二人去看看后续。
“啊!喜三郎!”
信虎会把沓挂城送来的书信给二人看一遍,然后询问他们的想法,再一一点评。
“各地的驻村武士在村子里威望大涨,就代表我的威望大涨。”
“哎呀呀…”
佐久间信盛趁机提议道。
太郎,你要记住,你思考的出发点,是在于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是领民的利益,即便你是爱护领民,也是处于保护自己的利益。
可这就是乱世,乱世当用重典。
如果信虎是平民肯定愤慨,但他现在是领主,坐的位置不一样,出发点就不一样。
信虎认可津田太郎的观点道:“你说的不错,从道德以及杀人者角度来说,死者确实是该死,但是站在我这位领主的角度来说,他杀死的是给我纳税的劳动力,不经我的允许,损坏我的利益,他更该死。
同心众武士上前喊道:“都安静,现在宣读城主大人命令!”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喜三郎这件事情换做现代,很有可能是轻判,甚至是缓刑之类的。
第二天他就带着津田太郎和津田信益来到了事发的村子,他们三人扮做一般人跟着奉行同心众前来村子宣读命令。
前田利家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日,信虎处理的书信有一个杀人的案件,杀人犯和受害者家属都已经送到了津田府。
津田太郎懵了,两个都不对吗?
信虎说道:“杀人者没有第一时间找武士处理这个问题,当严惩!”
“杀人者喜三郎,未向武士申诉,滥用私刑,杀害同村的甚太郎,虽情有可原,但无视武士之罪不可饶恕,罪加一等,判斩首之刑!”
“现在,鹈沼城归降,猿城独木难支,家主大人,在下以为现在进军就可以拿下猿城。”
阿冬连忙凑上来道:“父亲,我还要一个…”
这同心众还得拿着喜三郎的首级去其他村子宣讲,信虎一行人则先回沓挂城等待。
正在看戏的津田太郎捂嘴一笑,对津田信益轻声道:“嘿嘿,阿冬真惨。”
佐胁良之感受到信虎的拳拳之心,有些感动,他低头道:“哈,兄长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津田太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解释,他不解道:“可父亲大人不是说要爱护领民吗?再者,那死者欺辱杀人者妻子,孩儿觉得他该死!”
太郎你要记住,人是多面性的,你可对领民仁义,但不能让他们恃宠而骄。”
“以后大家要记住了,有什么冤屈,要找本村的武士申诉,谁敢无视驻村武士,那就是无视城主大人,此乃大不敬之罪,判斩首之刑,明白吗?”
这杀人犯和受害者是邻居,那杀人犯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胆小之人,而那受害者以前当过杂兵,做过落伍者狩,在新政改革之后,受害者因为家庭收入被划分到农户,不能再去打仗,家中的甲胄武器也被收缴了,得了一笔钱。
除了本家之外,他还能找谁呢?只怕他会把猴子安安全全的送回来。”
再者沓挂城没空调,他便没有久待,第二天就回到了小牧山城。
“好,杀得好!”
“再者,他宁愿动用私刑也没想过先向我的家臣申诉,这是不信任我,这是我的耻辱!
如果背叛自己的利益和阶级,信虎只会自食恶果。
“啊…母亲大人,您饶了我吧!”
这受害者对新政很不满,再加上家中有些积蓄,就每日喝酒玩乐,在村子里欺压他人,成了村霸。
村民们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喜三郎一家的呜咽声。
太郎还是第一次听信虎这样教他,一时间大受震撼,而津田信益也被这段话给惊到了。
信虎点评道:“嗯,十郎左的建议比较稳妥,太郎的建议倒是仁义。”
同心众大声喊道:“都安静一下,我还有事情要说。”
“太郎,你要记住,动用私刑是猛虎,一旦释放出来,领民就会乱套。”
津田信益连忙说道:“在下也会帮太郎大人的!”
木下秀吉没有一句多话,当即带着弟弟小一郎又回到美浓去了。
至于正当防卫肯定不行,因为喜三郎是趁着甚太郎熟睡的时候杀死他的。
不管从哪个方面而言,他都得死,否则,我作为领主的权威会慢慢瓦解。
佐胁良之立刻解释道:“兄长,木下大人根本就没有危险,虽然木下大人说服了大泽左卫门,但是这人的忠心能够保证吗?
家主大人之所以没有给安堵,就是在试探大泽左卫门的态度。”
信虎拍了拍津田太郎的肩膀,笑道:“太郎,现在是乱世,乱世当用重典,等到这天下太平,你就可以让这个世界避免今天这样的事情。”
过了几日,木下秀吉回来了,他带来了大泽左卫门的效忠书。
不过信虎倒是看出来了,前田利家这家伙学聪明了,只怕这是他和猴子一起想的办法。
至于织田信长,即便看出来了也不会管。
前田利家愣了一下,随即辩解道:“不可能,木下大人怎么会骗我?”
阿夏一口拒绝,绝了阿冬的心思。
当然,他这个村霸只是欺负一些佃农,可不敢惹足轻众。
一个上位者的威信便是从子民生活中一点一滴建造起来的,虽然繁琐,但不能疏忽。
信虎觉得还是要帮一下自家妹夫,免得他被心眼小的木下秀吉记恨死。
信虎没有反驳,因为太郎说的很对,喜三郎他们没了喜三郎这个劳动力,他的老婆只能儿女改嫁。
阿夏冷笑一声道:“阿冬,你今天的女红完成了?你要是没绣完那朵花,今天就别想离开院子去练武!”
信虎看着津田信益和津田太郎都有成长,很是高兴,在沓挂城待了一个月,他都有些想家了。
现在给他们练手的只是沓挂城的一些琐碎事情,比如谁家吵架打架之类,町民闹矛盾了,武士家庭纠纷之类的。
津田十郎左看了一下信虎的神色,立马说道:“父亲大人,孩儿以为既然人证物证俱在,又有村民们的口供,那可按照往例直接宣判就可以了。”
有喜三郎这颗人头在前,谁敢不听这话,他们连连点头。
织田信长却不想谈这些事情,他举起酒杯道:“不说这些事情,继续喝酒。”
津田府内,信虎享受着古代空调带来的一丝凉意,又吃了一口冰镇西瓜,十分畅快。
一名足轻拔刀上前,十分利落的砍下喜三郎的脑袋。
阿冬哀嚎一声,随即被阿夏拎起来,赶去绣花。
如果我鼓励这种行为,大家都动用私刑,那我如何治理领地?”
不过这西瓜跟现代一样的贵,而且一样的口感一般。
同心众念完,抬头大声道:“验明正身,准备行刑!”
不过在这样的时代吃上一口冰镇西瓜,已经是人上人的生活了。
信虎看到一旁的阿冬在吃冰淇淋,立马对阿夏喊道:“阿夏,我也要吃冰淇淋!”
信虎解释道:“我军两度被他挡在鹈沼城下,他这时候愿意归降,只怕是对斋藤家失望了,想找出路。
织田信长闻言大怒,喝道:“你这条犬,又想搞什么!”
当初信虎带着信龙蹭功劳,阿香就说要信虎帮帮自己未来的夫婿。
因为他面对的是一群食不果腹,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只有仁义没有雷霆手段,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
太郎好奇的问道:“父亲大人会如何决定呢?”
众人立马识趣的陪着喝酒。
猴子想让织田信长知道他劳苦功高,前田利家想要借此立人设,二者一拍即合。
一个月之后,各地武士收到的申诉就多了。
原本杀人犯也就是被欺负而已,结果几日前,这受害者喝多了,对着杀人犯的老婆动手动脚,直接强上了,杀人犯热血上头趁着受害者睡觉之际用镰刀杀了受害者。
杀人者被押到了河川边。
村民们一脸紧张的看着,杀人者的妻儿被拦着,受害者的家人还在那谩骂。
前田利家憋红着脸道:“之前木下大人前来在下这里,将宁宁托付给在下,在下岂能对木下大人见死不救?即便是被骗了,在下也要做!”
这一日,信虎和织田信长等人在喝酒,前田利家跑来广间。
佐胁良之连忙出列道:“家主大人,兄长他只是被木下大人骗了,并非有意的。”
织田信长摆手,让前田利家退下,继续与信虎,柴田胜家等人喝酒。
信虎将书信给太郎和十郎左查看,照例询问二人的处理意见。
织田信长哈哈大笑,指着前田利家道:“你看看,就这条犬被耍了。”
信虎瞥了一眼太郎和津田信益,说道:“你们两个也别闲着,赶紧去练骑术。”
太郎的表情瞬间就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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