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统州境的遐想

  刘备乃是一州之主,又是军队的第一统帅,刘封想要绕过他策划这么大的一场行动,简直是痴人说梦。

  任何行动,都要有刘备的配合,才能将己方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听完刘封的计策,刘备惊的嘴都合不拢了,喃喃自语道:“此计竟如此歹……,竟如此精妙。”

  刘封的计划总的来说,就是用雪盐和白糖以及财帛在秋收之前去臧霸地盘上收购粮食。

  因为秋收在即,相信开阳等地的豪强民户,但凡家中有多余的粮食,都会很乐意出售换钱,顺便给即将成熟的新粮腾出仓储空间。

  而等到粮食收的差不多了,刘备军就赶在开阳等地秋收粮食入库之前出兵,直接把臧霸给堵在城里,同时还能以周围刚刚收割集中的开阳秋粮为军粮,就食于敌。

  堪称一箭双雕。

  到时候,没了粮食的臧霸根本守不了城池。

  除了投降,就是饿死了。

  就算臧霸负隅顽抗,也拖延不了多少时间,料想年内就能彻底解决。

  更何况历史上的臧霸相当圆滑,而且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刘封有足够的自信能够顺利劝降对方。

  听完刘封一整套完整的计划,刘备惊为天人。

  毕竟一直以来,大耳哥虽然能打,但那都是仗着阵战搏杀著称的,靠的是兄弟们不怕死,武艺好,力气大。

  要论起玩脑子的谋略,他目前还只是七窍通了六窍,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阴人的计划的。

  不过刘备还是找到了个破绽:“封儿,如果臧霸不肯卖出粮食,那该如何是好?”

  刘封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给刘备解释道:“臧霸不过区区一介地方豪强,如何能看穿我的计谋?况且此计乃是阳谋,即便臧霸看穿了,也无力破解。

  父亲须知,臧霸与孙观、昌豨等人,名为君臣,实为盟友,他很难真正干预手下人的私事。

  因此,即便到时候臧霸不卖粮,可昌豨、孙观等人如何忍得住?

  到那时候,臧霸不干涉还好,若要干涉昌豨孙观卖粮,恐怕只会引起他们的猜忌。

  须知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臧霸但凡聪明一些,是不敢那么做的。”

  刘备恍然大悟,越看越觉得这计划可行,可谓万无一失。

  刘封最后总结性陈词道:“父亲,琅琊一战,乃是您入主徐州之后的首战,务求一击而中,立威于东海。”

  “封儿所言,甚为有理。”

  刘备目含渴望,盯着刘封:“收服琅琊郡之后呢?”

  “到那时候,父亲自可挟大胜之声威,南下广陵,胁迫袁绥低头,一统州境。”

  刘备想起先前所说,不禁追问道:“封儿你先前可曾说过,广陵不能碰,为何此时又能南下广陵了?”

  刘封笑着回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到那时,即便袁绥依旧不肯向父亲低头,张孟高恐怕也已经死在兖州了。

  既然张孟高已死,父亲以州牧之尊,收服辖内郡县,又会有什么过错呢?即便张孟高侥幸不死,父亲只是南下广陵,以备袁术北侵,袁绥性格不甚刚强,定不敢与父亲兵戎相见。

  到那时候,大军入城,父亲以州牧事调整人事,任用贤达,广陵可入父亲股掌之中矣。”

  刘备恍然大悟,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心里忍不住遐想起真正一统徐州的美好景象了。

  郯城以东百余里,东海糜家所在的朐县中,糜家家主之弟,糜芳糜子方,正阅读着兄长糜竺派甲士护卫,急送回来的帛书。

  糜芳此人同兄长糜竺相似,都是温文尔雅,却又精擅射术的儒生。

  只是比起糜竺的内敛,糜芳要显得奔放一些,性格更为外放,沉不住气。

  看信的时候,糜芳的眉头一直紧锁。

  这也难怪他会有此表情,实在是糜竺答应刘封的物资数量太过庞大。

  各种物资还好说,家里凑一凑,总能筹措的出来,哪怕差了一些也不要紧,主要同朐县的豪强士族们通个气,他们都会给糜家一个面子,帮忙补上不足之数。

  只是那十万石的粮食太过吓人,糜家的府邸里的确还有近三十万石的新粮,可这却是糜家几万人的一年所用。

  一口气抽走三分之一,万一出点情况,那麻烦可不小。

  直到雪盐、冰糖的内容出现时,糜芳的脸色才从犹疑转为怀疑。

  可当他打开随着信件一起送达的,装着雪盐和冰糖的木匣后,才彻底变成了震惊。

  兄长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本有些犹豫要不要按照兄长嘱咐去做的糜芳,直接捧起木匣和信件,朝着后院而去。

  糜竺与糜芳的父亲糜甑还健在,年过六十之后,他就彻底退隐,将家中事务全部托付给了自己的长子糜竺,并让次子糜芳,辅助长子经营。

  而他自己,则彻底隐居起来,呆在家中后院福楼中,安享晚年。

  这座福楼高四层,周长百十步,是朐县城内数一数二的高楼,站在楼顶,视线能越过县城城墙,眺望城外的风景。

  当初糜家建造此楼,据说足足耗费了两千万钱,被糜甑命名为福楼。楼内装修美轮美奂,每层楼都有六至八个房间,四楼顶部,还有一座阁楼,可供登高望远。

  糜芳一路小跑,看的来往的下人有些惊吓,不知什么事情能让糜芳这个二家主急成这样。

  等来到糜甑隐居福楼,糜芳敲开大门,登楼而上。

  自己老爹糜甑这时候,正在一個眉目如画,明眸善睐的少女陪伴下,悠然自得的喝着小酒,看着远处的景色。

  整个顶楼的窗户全部打开,内里又被丝绸所制的帐幕包裹,只露出对着山景的一面。

  这样既能遮挡冬日寒风,又能让糜甑烤着火炉,欣赏冬日远山雪景,而又不感到寒冷。

  听见楼下传来的动静,本来在少女陪伴下,喜笑颜开的糜甑脸色一收,转目看去。

  等看清上来的是糜芳后,糜甑又重新露出笑容,笑着责怪道:“子方,为父说了你多少次了,为人处世要稳重,不可轻佻。尤其是我们经商之人,虽然需要下定决心时的果决,但在下决心前,却一定要慎重考虑,不能草率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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