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里面还有这一条吗?
计鸿琢磨好半天也没什么印象,毕竟这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这期间拉格万也没给自己来过电话,发个消息什么的。要不是今天忽然联系自己,他都快忘了自己还卖出去过《调音师》这短片的电影版权一事。
“咱们电话说不通吗?”
“计先生,拉格万先生真诚希望您能亲自的来。”
计鸿咂咂嘴,“成,我琢磨琢磨吧。”
挂了电话,计鸿就让人去翻《调音师》的版权合同了,果不其然,里面还真有这么一条。
好嘛,自己这是躲不过去了。
没和大朋等人打招呼,计鸿转身就往公司走去。
“咱俩一块儿去不就安全了吗?互相保护一下。”
这一路上飞了8个小时,整的薛海那叫一个昏昏欲睡。
回到公司,计鸿直接把薛海招呼过来,想让他陪同自己一块儿往印度跑一趟。
到了地方,只见招牌上明晃晃,几个硕大的英文字母:bollyood。
“不跟老子扯?杨天珍不是让你忽悠过去了吗?”
“拉倒吧,你但凡换个国家我都跟你去,印度没商量。”
软的不行来硬的,计鸿也不多说,强拉着薛海跟他一块儿去收拾行李,准备飞往印度。
“卧槽,你咋知道的。”
“我说少爷,国内你跑的地方多,都玩过,不愿意去我可以理解,印度你总没跑过吧?”
在他的印象里,机场一般是最干净的地方,就连厕所都不像火车站的厕所一样会有草莓塔。
“不扯了,先走了啊,我还得去石家庄督查李红绸的《毛骗》呢。”
薛海摩挲着下巴,“鸿哥,我怎么感觉这有点眼熟呢?这他娘的就把好莱坞开头那个h给换成b了吧?”
计鸿问了拍摄地点,在孟买的宝莱坞,那算是是印度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了,甚至有北平直达宝莱坞的航线。
这是实话,巨蜥都没保住自己的贞操,小两口陪人玩了七天都不敢说句不——也可能是真好这口。
“入乡随俗吧,人家大小便不挑剔。”说完,计鸿就和后面两个戴着口罩的安保人员先行一步。
“废话,我他娘的好歹也是公司的一把手,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听着他磕磕巴巴的中文,计鸿有些诧异,“拉格万先生都学上中文了啊,挺国际化的嘛。”
反正计鸿也不敢保证自己去了有多安全,要不然怎么想带个伴儿呢?
“计导演,又见面了。”
通行证这玩意儿跨国也不好搞,计鸿给拉格万打了个电话,没10十分钟,头发和胡子花白的拉格万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薛海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把手一摆,“那是去没去过的事儿吗?那是安不安全的问题!”
和那几个门卫说了一声,这才把计鸿一行人放行。
家里趁归家里趁,可他也不是傻子,印度那地方一般人可不敢去。
无他,俩老爷们儿也感觉不安全。
一口气刚吸进肺腔里,差点儿把昨晚上的隔夜饭都跟着一块吐出来。
“让你别跑那么快,不听我的,现在知道原因了吧?”
“嘿,宝莱坞最开始就是模仿好莱坞啊,谁曾想最后还模仿出正果来了。”
“走吧。”
下机之后也不管旁边的计鸿招呼他,连忙跑出去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清醒清醒。
薛海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了,连忙接过口罩戴在脸上,这才闷声闷气的说道:“我草,这机场咋特么一股屎味儿?”
计鸿一行人刚要往里走,门口几个安保人员就给拦住了。要么出示通行证,要么买门票。
“呼……呕!”
等一個礼拜之后签证下来,计鸿和薛海就带着两个安保公司的退役老兵,外加一名翻译登机飞往宝莱坞。
打了辆出租车,5个大汉挤在一起往宝莱坞走去,那司机小哥一个劲儿的看后视镜,一路上愣是没敢吭声。
今天他的刻板印象算是被打破了,他觉得还不如去火车站的厕所里和草莓塔亲近亲近呢。
这态度让计鸿安心了不少,看来还是比较安全的。
拉格万哈哈一笑,“就会几句。”
毫无疑问,他也是遭到了薛海的言辞拒绝。
这模样把计鸿吓了一跳,他记得前几年见面那会儿拉格万的头发还是黑白掺半,现在已经变成满头白发了。
戴着口罩的计鸿来到他身边,一脸同情地拍拍他后背,递上一只口罩。
见计鸿沉默不语,薛海松了口气,找了个借口就打算溜之大吉。
两人结伴而行,身边跟着一名翻译,后面则是大眼儿瞪小眼儿的薛海几人和印度人。
“别跟他们握左手。”
薛海在几个老兵耳边小声嘀咕。
“说实在的,拉格万先生,我以为《调音师》这片子在我大学毕业之前您会拍,没想到我大学毕了业您才刚开机。”
走在最前面的计鸿和拉格万唠着嗑,一听这话,拉格万满是唏嘘。
几年时间不见,自己还在蹉跎,可当初那个稍显才华的大学生现在已经是他们国家一流的导演了。
一想到这个,拉格万难免有些惆怅。
“哈哈,我恨不得买下您的剧本就立刻开拍,可惜我的资金不够,短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投资人。”
这部片子的成本大概在450万美刀,说实话这个价格并不算高。
他拿着写好的剧本去找人时,一听说改编于拿了柏林最佳短片的片子,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只是等他们把剧本看完,基本上都婉言拒绝了自己。有几个愿意伸出橄榄枝的也都是狮子大开口,要么削减成本,要么削他这个导演的票房占比。
这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
话说完,拉格万开玩笑似的看向计鸿,“说起来,这450万美刀的成本我还不如和计导演您要呢。”
计鸿没理会他这调侃的话,而是好奇的反问了一句,“你拉投资的时候,没跟人说过伱这片子是要出口到国外的吗?”
拉格万拉投资被这些印度投资商拒绝计鸿丝毫不意外,说句不好听,就是这片子太雅了点儿——至少对于印度人来说如此,人家欣赏不来。
要不然最后也不至于大头票房都是国内来的。
他们本土票房才1300多万,国内的票房是他们4倍往上了。
翻译凑在拉格万耳边低语一阵,随后拉格万这眼神儿就犀利起来。
怪不得他短短几年就能混出头,有才华的人不少,可对市场风向有掌控的人是少数。
这下拉格万的态度就更恭敬了,“我最初买剧本的时候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没人愿意试。”
计鸿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事多磨嘛,现在不是拉到投资商了。”
到了剧组正好赶上饭点儿,几人从酒店放下行李就被拉格万拽走去餐厅吃大餐了。
塔利,奶油鸡,唐杜里烤鸡,飞饼,萨莫萨,波尼亚炖饭……饭后甚至还有一杯名叫拉西的酸奶解腻。
这段饭吃的薛海那叫一个满嘴流油,都有些自我怀疑是不是对印度的刻板印象太深了。
没有香料味儿浓郁的糊糊,也没有铺天盖地的咖喱,口感,色相,味道,样样俱全。
饭后,拉格万先走一步回了剧组拍摄,打着饱嗝的薛海跟在计鸿身边,那叫一个感慨万千。
“鸿,嗝儿~鸿哥,我今年干过最正确的一件事儿,就是跟你来了印度。”
“该说不说,是真香啊。”
他身后那两个老兵和翻译也是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嘿,怎么说也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底蕴还是有的。就是别把街头美食跟高档美食放一块儿对比,那是俩东西。”
计鸿说的认真,不过看薛海那食髓知味的模样,估计他是一点儿没听进去。
回了剧组,拉格万已经拍上了,机子对着男女主,两人正腻歪在一起跳情舞。
瞧见这一幕,刚从街头买了一盒脆球的薛海脸色怪异起来。
《调音师》短片他是全程跟着的,也看过剧本,那是个悬疑题材的短片。
电影版是翻拍,照理说应该和短片基调一样啊,这怎么还整上舞蹈了?
好家伙,还嗦手指头!
“鸿哥,他们拍的是《调音师》吗?怎么还跳上了?”
计鸿笑了笑,“歌舞嘛,印度片的老传统了,要是没有歌舞才不正常。”
印度电影发展的很早,早在英国殖民时期就已经形成了雏形。
那时候真是百无禁忌,什么都敢拍,女性权益,社会时政,国家主权……反响极好。
印度片迎来热潮,英国人一看这不行啊,你们搞这出我还怎么殖民你们?
于是他们也跟着拍,拍维多利亚,拍英国故事,只可惜印度人不吃他们这套,也对他们的历史不感兴趣。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出台政策,严控印度电影的内容,无奈之下他们为了过审就往里加歌舞,时间一长,歌舞反倒成了印度电影的老传统。
颇有点比基尼流行全世界的意思。
薛海想了想自己看过的印度片,好像还真是这样,都离不开歌舞。
“这哪儿来的传统,也太怪了……”
计鸿找到拉格万询问这个片子到底有什么问题需要他来指导,指导完了他好赶紧回国,自己也有事在忙。
只是拉格万东扯西扯,一拖再拖,平时里和他聊的最多的是关于外国片子在国内送审等等诸多事宜,搞得计鸿一头雾水。
再加上薛海吃了那脆球之后,一夜连蹿11次,直接给他干到了医院养胃。
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悔不当初,就不该跟计鸿来印度,计鸿干脆在剧组扎根呆了一段时间,等薛海把胃养好了再回去。
这待的时间一长,计鸿也就明白了拉格万是打的什么心思。
这老小子的确有点眼光,没把鸡蛋全放在印度这个框子里,而是放到了他隔壁那个大国身上。
说白了就是想让这片子从国内上映,来跟自己套套近乎。
不过他是套近乎的方式也有点问题,哪有把客人拽到自己家里不让走的。
不过看在一日三餐都是米其林五星餐厅送饭,计鸿也就没计较太多。
这特色美食确实香。
不过时间待的长了,还是有些水土不服。
水质,空气,乃至于日常习惯,都让他有点儿不适应。
不过最不适应的人大概就是薛海了,他在印度是真的水土不服。从医院躺着也不消停,一个劲儿的跟自己抱怨买纸难,上厕所难。
在宝莱坞待了一个礼拜左右,计鸿也算是把孟买玩了个遍。看了不少拍戏的剧组,也算是体验了一下外国人的拍摄手法和国内的导演有什么不同。
等到薛海这胃养的差不多了,他就找到拉格万告别,打算回国。
“计导演,我想问一下,外国电影在你们国家没有点映的权力……”
“拉格万先生,我今天就打算回国了。”
计鸿忽然打断拉格万,弄的这小老头内心慌的一批。
“怎么忽然要回国了?计导演,是我哪里招待——”
“拉格万先生,你招待的很好,但是我已经玩够了。”计鸿乐呵呵的拍了拍他肩膀,“不就是想在我的国家上映嘛,走正常流程就行,里面的环节我帮你安排。”
自己在国内的电影界也算是有一定地位,帮衬着说两句话,加快一下审核速度还是可以的。
更别提这片子还是改编于自己的短片。
见自己的真实意图早就被识破,拉格万也不脸红,一把伸出双手握住计鸿的手,哈哈笑着道谢。
弄的计鸿那叫一个难受。
和拉格万告别之后,计鸿让翻译先去医院接薛海,自己则是赶紧溜到了附近的厕所去洗洗手。
虽说这段时间他也了解了拉格万用的是纸,不过他说自己小时候还是用手的,想起来多少会有点儿膈应。
到了厕所,计鸿刚拧开水龙头,伴随着一阵冲水的声音,一个尖鼻子男人就厕所里面走了出来。
计鸿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洗手,然而那尖鼻子男人却紧盯着计鸿。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是计鸿计导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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