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王援朝来到音乐老师曹元祥家学吉他。
前世大学他是想玩乐器的,但农村孩子出身,二本的服装设计专业已经掏空了父母,他便老老实实地学专业,做点兼职,到大三时,加上助学金,他已经不用跟家里要一分钱了。
他唱歌贼溜,但乐器,一个不会,即便后来工作了,挣钱了,却没那份心、那个时间了。
这是一个遗憾。
但这个时空么,他不光会小号,还会大小擦(民间叫钹,哐哐响那种),大小鼓,都是学校军乐队的场面乐器,除此之外,笛子、箫这类传统乐器,他也触类旁通的都会。
更遗憾的是,这些乐器,没一个能一边唱歌一边伴奏的。
小号、笛子、萧,能伴奏,但挪不出嘴唱歌。
钹和鼓,那玩意只能用来打节拍,能伴奏?至少他没这個水平。
不能自弹自唱,以后怎么有感而发?
那么庞大的歌曲库存,难道跟人家说自己是才华天授么?还是梦授?
拨弦乐器就能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曹老师家里的吉他,他就特别中意。
文工团考完了,如果真的公平公正,他感觉问题不大;如果这样都进不了文工团,也只能在家晃悠两年,继续寻找其他机会。
反正有老母亲退下的班打底。至于小妹么,全家这么多人,养一个小姑娘,还是没问题的是吧?别的不说,妹妹这么聪明,将其培养成红方小兵,也是一条路子嘛。
多重底气在身,王援朝一点不慌。
在路边小贩买了5个烧饼,花了一毛五,半斤粮票。
“曹老师,过来的路上闻着烧饼味儿香,我就买了几个,给您和师母解解馋。”
王援朝一点也不客气,先给曹老师俩崽一人手里塞了一个,自个嘴里叼了一个,剩下的直接就推给了师母。
曹老师家里也不富裕,不然,怎么可能一暑假,都在少年宫把课排的满满的呢?
王援朝动作都这个份上了,曹元祥还怎么矫情?直接对两崽道:
“一边玩去,别打扰我给你们援朝大哥讲课!”
两孩子兴奋的拿着烧饼就跑出去玩了,那上面还有芝麻粒,可太香了。
王援朝投资自己的身体,是一点不怕费钱。要是条件允许,他绝对能去弄点牛奶来补补。
曹老师对着妻子挥挥手,师母就拿着两个烧饼退出了屋子。
曹老师也不废话,没有洋洋洒洒的跟王援朝讲吉他的历史渊源,而且也知道王援朝的音乐基础,所以直接就是开搞!
上来就是介绍吉他的6个弦,分别是EADGBE六根弦,以及怎么弹Do,Re,Mi,Fa,Sol,La,Si七个音的指法,以及中低高音。
他亲自演示了几遍,就丢了一本他自个手绘的指法图给王援朝,让他先熟练和弦指法。
学习计划是先熟悉和弦指法;然后练习音阶(中高低音);进阶技能则是和弦转换(不再是一个一个的单独的音符,要连着弹奏和变换指法);最后就是照着曲谱练习弹奏,以及各种弹奏技巧了。
曹元祥自己,就在技巧研究阶段。
用曹老师的话来说,入门十分容易,快则一两天,慢则一两周,有眼有手就会。
但想要精进,就难了,这年头也没大师授课,也没视频教学,虽然有一些唱片(在学校可以研究),但更多的要靠听声摸索。
曹老师去上课,王援朝也跟着离开了,刚开始不能拨太久,手指头疼。
“这吉他是学校资产,所以还不能让你带回家练习。
不过你每天早上都可以来熟悉和弦,练习音阶,要是手指头吃得消,晚上也可以来练习和弦转换,一周练习两次,一次一两个小时,都行。
以你的天赋,估计一周左右,都能演奏简单的曲谱了!”
只是练习了早上一个多小时,王援朝的手指头确实火辣辣的,记得以前学校玩吉他的,都用拨片,他道:
“曹老师,我看人家弹古筝什么的,都有个手指甲,我们弹吉他,不能也弄个手指甲套套么?”
曹元祥努力回忆了一下他曾经在盛海看过的一场吉他演奏,道:
“可能也可以吧,不过老师手指茧多,你可以试试看呢。”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景山少年宫。
“哎,你怎么跟过来了?”
王援朝信口胡诌道:
“正好去公园散散心,找找灵感。”
曹元祥不再说什么,径直离去上课了。
景山公园,元明清三代皇家园林。
庭园楼阁众多,宫殿不少,其中的寿皇殿,就是少年宫。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比较著名的,一颗歪脖子树,就是崇祯皇帝自挂的那歪脖子树。
王援朝看了看那树径,绝对不会是几百年前的那棵。
公园里游玩的不少,这几天天气转凉,憋了一暑的人们,似乎都跑出来了。
树荫下,还有很多人在唱歌,跳舞。
今天周六,不要上班的嘛?!
当中一位女子,抱着一台手风琴,在人群中边弹边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旁边的人群跟唱的十分整齐,有人手牵手,有人摇头晃脑,有人手里还拿着歌片,有的三两人凑着看歌片,王援朝满眼羡慕——上辈子他就羡慕那些音乐达人。
【歌片,是胶卷洗出来的,歌词带谱的卡片】
王援朝默默等了半天,不见那女子转身。
行吧,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转到了另一边。
不出意外,人家转过身去了。
王援朝轴劲来了:
嘿,还不让我看是吧?我非要看看何方神圣!我就在这等,不信你不转身!
人群又唱了《歌唱祖国》,这节奏一起,没办法,他的灵魂和身体都不允许他不跟着哼唱起来。
一曲终了,人家愣是没转身,开始俯身收拾手风琴。
人群有围上去的,也有自行离开的。
王援朝连这位女子的年纪、身材都不知道,声音也没听清楚(又没有话筒喇叭),他只是纯粹出于好奇围了上去,站在了那位女子对面,只要对方一起身,必然叫他看个仔细,哼哼。
女子将东西收拾好,就起身将大包背起来。
这是个年轻的过分的姑娘,甚至可以说脸庞还有一股稚气,虽然衣服朴素,没有打扮,但就是给人一种明亮、洋气的美感。
陈雪茹够成熟妩媚了吧?没这种感觉,无关年龄。
惊鸿一瞥,让人难忘。
姑娘跟人群招手离开,王援朝连忙道:
“哎,哎——”
那小姑娘仿佛知道叫的是她,停下脚步,转身,笑容满面道:
“同志,您是叫我么?”
声音清脆如莺鸟婉转。
人家的落落大方,让王援朝个老灵魂都不好意思了,他故作羞赧道:
“我听你唱歌很好听,我对音乐也很有兴趣,能不能认识一下?”
姑娘道:
“明天下午两点,我会去劳动人民文化宫参加‘大家唱’,您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过来,大家一起交流学习,共同成长!
那么,同志,明天见!”
然后姑娘就摆摆手再见了。
旁边有游客大爷凑了上来,笑道:
“啧啧啧,小伙子,这姑娘在这边一个多月,搭讪的太多啦。”
王援朝问道:
“暑假那么热,也在?”
“还好吧,都是一早过来,日头上来不就结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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