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曹卓

  “嗯?”

  【神】数值提升到了3点几的陈青,第一时间且清晰的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高喊声。

  这高喊声顿时让准备下班的他,眉梢微微一动。

  他倒不是奇怪巡捕来“罗氏造纸厂”这边调查前段时间的虐杀案,毕竟是灭门案,而且死状还那么凄惨,就算是外地来的打工人,本地巡捕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因为影响确实太恶劣了。

  他奇怪的,是“曹卓”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陈青已经看到过好几次了。

  之前在“云”组织的铜级任务文件夹里有看到过,还有上次他伏杀“三羊”原来的本区帮派,白刃帮的老大阎培江后,“田心”和“三林”两个区的巡捕房共同发布过一则联合办案的公告。

  其中“田心”那边主办的名字,就是这个“曹卓”。

  对方不是“田心”的巡捕员么?怎么跑到“三羊”这边来调查了?

  当然,心中虽然疑惑,但陈青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虽然看到过了很多次“曹卓”这个名字,但跟对方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不能表现出一副认识对方的模样。

  “巡捕房之前不是来过了么?怎么现在又来了!”

  “就是,而且也不早点来,偏偏赶在了下班这个时间点来,耽搁我们下班!”

  “对啊,再说死的那家人也不是我们厂的人啊,来我们这里调查有什么用?真是该查的不查……”

  在陈青因“曹卓”这个名字心念转动,闪过诸多想法时,门卫室内的高昌志、袁章杰几人,脸上纷纷泛起了不解之色,同时嘴里小声抱怨道。

  他们并不知道“曹卓”是“田心区”那边的巡捕,在听到对方的高喊后,便自动默认了对方为“三羊”这边的巡捕。

  毕竟,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虽然在罗家拳馆学了些拳脚,但也还没到能够结交认识巡捕的程度。

  不过,嘴上虽然抱怨,但他们还是陆续的走出了门卫室,迎向了来调查的巡捕。

  普通人面对巡捕员,一方为民,一方为官,始终都矮一头。

  “呃……这位长官,你想知道些什么?如果我们知道,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诉您!”

  在走出门卫室,看到来人后,最先走出去的袁章杰立刻笑脸相迎的说道。

  今天上班的看护,高昌志因为昨晚值夜班,白天时便没有在。

  剩下的人里面,袁章杰最为圆滑,其他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于是便以袁章杰为主导,主持了今天的工作。

  至于陈青,当然一如既往的当着甩手掌柜。

  在袁章杰跟外面的人说话时,陈青也一同走出了门卫室,看到了厂门外来的,那个他看到过好几次名字,但一直都没见过的“曹卓”。

  第一眼,对方给陈青的印象便是,斯文、正气。

  这位陈青看到过好几次名字的“曹卓”,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脸型方正,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站在厂门外,整个人身形很是笔直。

  配合上对方身上的巡捕员制服,一眼望去,给人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不过,紧接着,陈青脸上便浮现出了讶然之色。

  因为厂门外,仅有曹卓一个人。

  这也是圆滑的袁章杰,一开始都忍不住“呃”了一声的缘故。

  一般来说,巡捕无论是巡逻还是调查办案,至少都是两人一组。

  可这次来的居然只有一个人,也难怪袁章杰会迟疑。

  若不是曹卓穿着巡捕制服,配备着巡捕棍和手铐,人看起来也正气,他们估计都要怀疑对方身份的真实性了。

  “感谢你们的配合,我不会耽搁你们多少时间的。”

  在袁章杰笑脸相迎说完,并打开厂门后,走进来的曹卓也笑着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巡民合作嘛。”

  袁章杰继续客套,并笑着邀请曹卓进门卫室,“曹长官,快里面请坐~”

  然而,曹卓却是不在意的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例行询问而已,很快的,问完我就走,还得去下一个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袁章杰也只能作罢。

  之后,曹卓便对众人展开了询问。

  而他询问的问题,其实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在案发前后的那段时间,在这附近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

  还有认不认识死者一类的常规调查询问。

  毕竟那被虐杀砍头的一家,并不是“罗氏造纸厂”的工人,而是其他厂的,自然也不可能询问其他问题。

  而且,之前“三羊”本地的巡捕们也来过“罗氏造纸厂”这边走访调查过。

  陈青全程都站在旁边,如同一个普通看护一样,回答着曹卓询问的问题,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特异。

  只是,袁章杰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养成了下意识以陈青为尊,溜须拍马的习惯,总是有意无意的会在行为和言语上衬托陈青,看陈青的脸色。

  于是,他的这些下意识行为,不禁引起了曹卓的注意,诧异的看了陈青好几眼。

  但曹卓也并没有说什么。

  在曹卓询问期间,“罗氏造纸厂”的车间门也被工人从里面拉开。

  “罗氏造纸厂”迎来了今天的下班。

  一批批工人,三五成群的结伴走出来。

  当路过门口时,都不禁好奇的打量着门口的情况。

  而曹卓虽然在询问陈青等看护,但眼角余光却是一直都留意着从车间里走出来的工人们。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陈青,心中微动。

  这曹卓看似在询问他们,但真正的目的,恐怕是“罗氏造纸厂”的工人们。

  对方似乎想通过这种在门口例行询问的方式,看看工人里面有没有可疑人物。

  一般人若是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心理素质其实都不怎么样,遇到这种巡捕堵门的情况,假若做了亏心事的话,便会鬼鬼祟祟的尽量躲远,并避开目光的对视接触。

  曹卓的目的,似乎就是想看看下班的工人里,有谁在看到他后行为可疑。

  而在这个目的下,对方挑选下班时间过来,八成也是故意的。

  不得不说,在这种刑侦技术粗糙的年代,这确实算得上一种调查上的巧思。

  但可惜,在陈青看来,这个方法弊端很明显。

  工人里面就算有人做了亏心事,但也不一定就跟虐杀案有关。

  用这种方法找可疑人员,只会将调查范围扩大,增加自身工作量,导致分心,无暇专注虐杀案。

  当然,这个方法倒是一个“刷业绩”的好方法。

  只要发现行为可疑就抓起来,然后大记忆恢复术伺候,普通人犯过什么事基本都会抖出来。

  陈青也不清楚曹卓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再加上他并不想跟对方扯上什么关系,便也没说什么,任由对方借着例行询问的机会,筛选“罗氏造纸厂”下班的工人里面的可疑人员。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工人渐渐走完后。

  曹卓也终于询问完毕,准备告辞离开了。

  “……我的问题问完了,感谢你们的配合,如果你们这之后发现了什么可疑人员的话,可以到巡捕房去进行检举,到时候抓到人的话,我们会给提供线索的检举人员相应的检举奖金。”

  说完这句后,曹卓便离开了“罗氏造纸厂”,去往了别处。

  等曹卓走后,袁章杰几人又再次白眼抱怨起来。

  “总算是走了!这些巡捕一天天的就会折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算啦,杰哥,谁叫人家是官,我们是民,只能认命啦。”

  “你们都还好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今天轮到我值夜班。”

  在这些抱怨声中,陈青已经收好自己上班时用的水杯,跟袁章杰几人打了声招呼后,下班走人了。

  此时,正值中午十二点出头。

  “罗氏造纸厂”下班的工人们纷纷回家,但其他厂的工人们仅仅只是午休吃饭时间。

  一群群工人从各个厂走出,来到路边的各种吃食摊位前吃午饭。

  一时间,原本空旷没什么人的“崮山路”,立刻变得热闹了起来。

  陈青刚走出“罗氏造纸厂”没多久,眉头便皱了起来。

  因为他感应到了这条街的人群中,有一道目光盯上了自己。

  “真是麻烦。”

  皱眉低语了一句,陈青仿若未觉的走进了街道边的工人群体中,沿着道路穿行,继续向着“崮山路”外走去。

  这段时间来,都没有人盯上他,而现在,那个叫曹卓的巡捕来例行调查过后,他再出厂门立刻便被人盯上了。

  想都不用想,肯定就是那个叫曹卓的巡捕。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盯上自己,陈青猜测,估计跟刚才袁章杰在行为和言语上,有意无意的衬托他有关。

  他原本觉得对方刚才的筛选方法,会扩大调查范围,增加自身的工作量。

  但现在看来,对方率先盯上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算是在调查上取得了进展,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因为发生在“田心”和“三羊”的这两起虐杀案,他确实知道凶手是谁。

  然而,他并不想跟这件事扯上关系,这会暴露他以及陈阳他们。

  可他若是用反侦察技术甩掉对方,那估计只会更加引起对方的怀疑,毕竟普通人哪里会这么高明的甩人技巧?

  但如果不甩掉对方,任由对方跟着,也不知道对方会跟多久,他还得去西城那边练功。

  就算今天暂时不去练功,他也并不想对方知道他其实住在“三林”这件事。

  一时间,陈青还真有点无招。

  又不能杀了对方。

  对方是巡捕,若是杀了对方,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毕竟对方才在“罗氏造纸厂”进行完调查,然后人就死了,“罗氏造纸厂”里的所有人必然成为严重排查对象,这更会暴露陈青。

  一念及此,陈青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

  但忽然,他心中微微一动,有了主意。

  只见他继续穿行在人群中,一副对被盯上毫无所觉的样子。

  然而,他离去的路线,却是发生了改变,在离开“崮山路”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招手拦黄包车去渡口,而是顺着道路继续前行。

  在感应着身后的目光依旧盯着自己后,他持续的沿着主干道走了一段后,拐进了主干道的另外一条街道。

  也就在陈青拐进另外一条街后。

  在陈青身后的一处报刊亭前,将巡捕制服脱了翻过来穿的曹卓,放下手上拿的一本杂志,立刻快步追了上来,跟着拐进了街道。

  然而,就在他拐进街道的瞬间,迎面便碰上了两名巡逻的‘三羊’本地巡捕!

  擅自跨区调查的曹卓,立刻一惊,连忙放慢速度,并转身走进了这条街街口的一家店里。

  接着,一直等到那两名巡逻的巡捕离开街口,拐进前方的主干道后,曹卓才从店里走出来。

  可当他走出来,望向这条街道时,原本跟踪的那个造纸厂看护,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难道被他察觉到了?”

  曹卓站在原地,眉头紧皱,“不应该啊,他一路走过来不急不慢的,根本就不像发现了我的样子。而且他也不可能认识我,知道我是擅自跨区调查,害怕碰到这边的巡捕被认出来才对……”

  最终,在思索片刻后,曹卓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运气不好。

  也就在他摇头时,一辆黄包车从他的旁边不远处缓缓行驶而过。

  在这辆黄包车的座位上。

  一名穿着灰色长袍,戴着黑色礼帽,抬着右手半捂着口鼻,仅露出双眼的人影正静静坐着。

  这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陈青!

  在发现不好杀掉对方,也不能刻意以反侦察手法将对方甩掉后,他便想到了现在这个办法。

  利用自己知道对方是在跨区调查办案这件事,将对方引到这边,直接与本地巡捕碰面!

  私自跨区办案,对于巡捕而言,是一件严重违规的事。

  办好了,会显得本区的巡捕无能,而办不好,又会显得自己无能。

  在看到曹卓是一个人来的时候,陈青在知道对方基本信息的情况下,便猜到对方大概率是私自跨区办案。

  所以,他便利用了这点,将对方引到了这条街。

  他来“崮山路”这边上班也有两个来月的时间了,对这附近的街道不说多熟悉,但也了解一些,知道哪里经常有巡捕,并在这个时间点巡逻。

  种种信息差下,他最终以看似“巧合”的情况,甩掉了曹卓的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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