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守拙踏过门槛，杨师家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了熟悉的交谈声。
“守拙来了啊。”
杨师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看他这般急切，当即挑眉道，
“这么急作甚，为师又不是大姑娘。”
“……”
季守拙无奈，都啥时候了，老师还这么不正经。
杨天峰轻哼一声：“姓周的去找你了？”
季守拙点头，近朱者赤，他卖周院长卖的没什么心理负担。
“那你是怎么想的？”杨天峰凝眸看着他。
身旁的师娘捂嘴笑了笑，说去给他们准备些水果，就告退离开了。
季守拙坦然道：“单从我本人的角度出发，我不建议老师插足这种事，不谈其他的因素，就一个安全因素——此事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是满门忠烈的结局，如果老师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当学生没说。”
杨天峰面皮一抽。
这臭小子还真是不客气。
“如果从平民阶层的角度出发，我不会劝阻老师，这项提案难在一时，却是功在千秋。”
“从学生的角度，师徒不说一体，也该一心，我会支持老师。”
等季守拙说完，杨天峰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等了会，淡淡道：
“你还能站在整个平民阶级的立场为大局思考？”
“老师听听就行，别当真。”季守拙颇为诚恳道，“王朝亿万子民，我算哪个葱，何时轮到我来为大家出头了？”
闻言，杨天峰不禁露出了笑意。
“你在揶揄为师？”
“冤枉啊，老师你别过度解读！”
“守拙，若给你二十年，你觉得自己能走到什么地步？”杨天峰忽然问道，“可有信心突破大师领域？”
“……老师，弟子前不久听朋友说了一句话。”
季守拙直视着老师的眼睛，轻声道，
“昔年东煌大宗师开创源液一道，余荫庇佑赤夏七百年，却也只是随手为之。”
杨天峰默然，道：“所以？”
“所以请老师允许弟子主修源力武道。”季守拙深吸气道，掷地有声道，“学生天赋，自信不在东煌大宗师之下！”
杨天峰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你可知当年东煌大宗师，是何等天赋异禀？”
“学生略有耳闻。”季守拙沉声道，“东煌大宗师平民出身，二十岁破一重天关，二十七岁破二重天关，此后周游世界二十年，于翡翠海武证一国，成为当世至强之一！”
“那你究竟何来的底气，言自己不逊于他？”杨天峰看着他，目光深邃。
他虽然也有心让守拙兼修武道，可也是让其有几分自保之力，重心依旧在源液一道上。
他觉得守拙未来有望追寻宗师之路，却没想到这次的变故，似乎让守拙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竟是想转修武道。
杨天峰心中念头起伏，其中亦有一丝失望。
他有些失神，若要追寻宗师之路，怎可半途迷惘？这孩子到底还是……
“学生，身怀残缺道脉。”
季守拙平静说道。
这件事他连世兴都未告知，虽然他不确定，那家伙是否看出来了。
他要加重自己的分量，加重自己在杨师面前的话语权。
最直接的方式无异于展露潜力。
单单一个身怀道脉，其实还不足以和东煌大宗师比拟，可他身具的，又何止一个道脉？
杨天峰渐渐回神，微微点头，语气带着疲惫道：
“你想修行源力武道，是好事，但这条路太过艰辛。
左禅是一等源力天赋，在整個澜州行省都算得上优秀，可即使是他，二十年内能突破第一重天关，成就战将，都要烧香祈福了。
你的源力天赋一般，浪费几十年时间，远不如放在源液一道上，这样二十年后你至少……”
话语戛然而止。
杨天峰慢慢抬起头，神色似惘，疑惑道：
“伱刚才说，身怀……什么？”
“学生身怀残缺道脉，几日前点燃第二枚节点，现已觉醒第一道天赋能力！”
杨天峰嘴巴微张在那。
眼中依旧是惘然。
依稀间。
不久前那番对话还声犹在耳——
“太遥远了，昌德你拿自己和他们做对比，也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在我们看来，天峰兄在源液一道的天赋，不亚于那些‘道脉雏形者’。”
“要这么类比的话，我们一个小小的南天学院，岂不是就有两位道脉雏形者了？哈哈哈——”
……
杨天峰彻底清醒，一扫疲惫、沉重的心绪，一字一顿道：
“我不喜欢撒谎的学生！”
“老师，您有注意过吗？”季守拙自顾自道：“风往哪个方向吹，草就往哪个方向倒，很多人都以为自己是风，但其实都不过是草。学生想成为风。”
杨天峰沉默许久。
他就像首次认识季守拙一样，看着面前突然间有些刺目的少年。
这份刺目，源自季守昂首间展露的自信和骄傲，没有迷茫，只有一往无前的意气。
可他，也确实有这份资格——
只因身怀道脉者，命定开国！
若立于赤夏，自然是顶端，一言就可影响王朝稳定，也即是“风吹草动”。
他嗓音沙哑道：“你如何证明？”
“学生已经觉醒了一个天赋，其实有此天赋，学生就有把握老师不会拒绝我主修源力武道的提议。”
季守拙主动走上前，递上了那份极优品质的玉露。
“……这是哪来的？！”
杨天峰豁然起身，目光灼灼盯着他，竟是比听闻他身怀道脉，还有来的激动于形色。
在他眼中，这份源液近乎【天成】！
“这是学生亲手调制的。”季守拙直言。
“不可能！”杨天峰当场质疑，却是突然反应过来，“你如何能……和你的哪项天赋能力有关？你觉醒的是神秘系的气运类能力？”
在他看来，只有觉醒的气运类能力，再撞个大运，才有可能调制出这等成色的源液。
“应该算是……感知系？”
季守拙也不确定，琢磨着说再多，不如当面调制一次，索性问道，
“老师这有玉露的原料吗？”
杨天峰愣了下，抓住他的衣袖，带着人就往调制室跑去，
等到了调制室，杨天峰取出一份玉露的原料，一共十二种原料，放言道：
“你若真能再次成功，我就信你！”
季守拙却是很谨慎道：“老师这有客房吗？”
“有，怎么了？”
“这个天赋能力暂时超出我的掌控，用一次，我就会因为过度疲惫陷入昏睡。”
“你放心调制，若能成功，为师的房间给你睡！”杨天峰毫不犹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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