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夜。
季守拙旁观了两场灭族之战,也得以在杨师的带领下,初窥这座世界的残酷,和南天府当前的局势情形。
他料想今日过后,士族短时间内自顾不暇,必然没空来找他麻烦了。
而且杨师公然宣称收他为学生,哪怕还没进行拜师礼,可维护之意不能再明显了。
有眼力界的,就不可能冒着得罪杨师的风险,来寻他麻烦。
他终于初步寻到了立身之本。
最令他惊喜的,还是杨师主动提出修习源力武道的提议。
他之前还在苦恼该找个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
毕竟【双修】只能提升源力,还欠缺“武道”两个字。
……
风雨中的一战,在秦远恒恶毒而绝望的诅咒中就此告终,周昌德一拳打爆了这老狗的头。
一具无头尸体僵立良久,缓缓向后跌落。
望着血气蓬勃,仿佛才热身结束的周昌德,杨天峰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道:
“老周,明天记得把我妻女接回来。”
“把兄弟当苦力使是叭?”周昌德怒道,旋即看向林病虎,赞道,“阁下好刀法!”
林病虎微笑拱手。
远处的战斗依次结束,秦远恒带来的人尽数死在了此地。
周昌德一人锤死两位低阶战将,换来的只是身上多了十几道见血的伤痕,没伤到元气。
最后,只剩下街道尽头处还在交手的风中煌和白发中年男子。
他们的交手动静远胜过周昌德,只能都有意识地避开了下方的街道民居。
“竟然是漠北荒族强者,久闻漠北荒族大名,今日可算见到了。”
望着远处仿佛要撕裂夜幕的如雪刀光,林病虎右手不自觉按在了刀柄上,随时可能拔刀。
他的神色虽冷静清淡,可那双眼眸却是愈发火热,仿佛逐渐燃烧。
这时,周昌德身形隐隐挡在林病虎前方:
“这人我们留不下,也不知道秦家花了什么代价,才能请到这位。”
林病虎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知晓今日无缘和那位荒族强者交手了。
至于其中缘由,他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无外乎那位外援身份有些敏感。
不过今日过来能赚个人情已经是大赚,他见好就收。
他放下了按在刀柄上的手,遗憾道:“也罢,希望等【浮空城】搭建完成,会有漠北荒族的刀客借道路过。”
几人之间,只字不提那与刀客一战的外援风中煌,一切都在默契中。
斜飞的风雨中,远处两人的交手愈发遥远,很快消失在视界中。
林病虎看了眼那被弩箭插入车头的重型战车,提议道:
“杨先生,就由我们护送你们回返学院。”
“麻烦林兄了。”
“客气。”
途中看到林病虎手下的人马,周昌德忍不住问道:
“南阳军团的普通士兵,标准都提升到了三级?”
赤夏远征军的征兵标准是源力一级,三级直接从上士做起。
再进一步,就是少尉,可带领一个班。
林家的长子林轩文,混到现在也就是一個中尉。
“这些是预备兵,带出来打打下手的。四级以下都是炮灰,我们不需要炮灰,军团能上战场的都是四级战士。”
周昌德啧啧称奇,放在远征军,四级战士已经是够格领导一个班了。
由林病虎一路护送,众人回了学院。
周昌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启动了学院内部的源力仪轨法阵,排查内部是否存有隐患。
季守拙也首次见识到了七辅路中的另一条路铸就的奇迹。
这条路名为:源力铭文。
铭文不仅能绘制仪轨法阵,还能铭刻武器防具之上。
待一切排查完毕,才放季守拙和左禅各自回去。
回了寝室楼,季守拙发现隔壁的钱世兴不在寝室,不知道跑哪去了。
在寝室待了会,季守拙翻身而起,准备去调制室。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调制室多练几遍,有模版技艺加持,他流下的每一滴汗水,都不会白费。
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人不想进步,只是常常感觉不到进步。
努力时常化作乌有,也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当努力必有所获,没有人会止步不前。
打开门的瞬间,一道身影在楼道灯光的照射下笼罩了他。
林病虎一把抓住他的双手拢在一块,使劲摇晃,满脸喜气洋洋,顺势走进了屋内,脚一勾,屋门应声而关。
“世侄,双喜临门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季守拙一脸茫然,下意识问道:“什么喜事?”
“一喜世侄拜入杨天峰门下,武道虽然不成,但谁说源液一途不是大道了?”
“二喜你父被关入军部大牢,享受牢狱之灾,这岂不是大喜事?新年新气象,预祝你父来年春后问斩!”
季守拙:“……”
单听“世侄”两字,他就能确定,对方的确与家中老父相识。
至于之后的祝福,过于抽象,这话他没法接。
季守拙一时间无法确定两人关系究竟是交好,还是结仇。
“……林部长,和我父亲很熟?”季守拙犹豫了下,纠结道,“你们到底是朋友还是仇人?”
“熟?当然熟。”林病虎嘿了一声,“战场上打下来的关系,能不熟吗?还有,叫世叔。你父指不定哪天就人头落地了,到时候你还不得指望我们这些世叔罩着你?”
“他在军中到底什么军衔?”
季守拙对经常数年不回家的某人基本一无所知。
“军衔?否管以前是什么军衔,现在都一撸到底咯。”
林病虎笑吟吟,脸上的幸灾乐祸看的季守拙都无言了。
“你父有没有告诉你,让你去森罗海找我们?”
“我堂兄代为传话,说是三年后考不进太阿学府,就让我去森罗海寻邓天临。”
季守拙此刻主打一个乖巧,站好。
“三年后?”林病虎皱了皱眉,却很快流露出惋惜之色,“看来你父至少还能再撑三年。”
季守拙目光炯炯道:“世叔,堂兄与我说他被卷入了文官与军部的纷争,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病虎收了玩笑的神色,冷哼一声:
“什么情况?无非是脑子又抽风了,做事不考虑后果和大局,喊着什么情谊啊原则啊大义啊,就冲上去断了别人的财路。
以前还有人帮他兜着,这回靠山不在了,可不就被抓住把柄送进了大牢?要我说,赶紧死了算了,成天就知道惹事!”
季守拙慢慢张大嘴巴,震惊之意流于言表。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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