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个时间走吧。”
周昌德低声在杨天峰身旁道,
“风中煌已经准备完毕,足以应对来自秦家的袭杀,正好士族现在自顾不暇,没时间来搅局。”
杨天峰深深地看了眼场间肆意而轻狂,含笑面对所有人的刘以道。
他们一行人趁着没人关注,从一侧向大门走去。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
杨天峰突然低头,道:
“守拙,记住了,这个世道,只有你握住足够的权势,才能快意恩仇、鲜衣怒马,让别人惧你敬你。”
“一年内,你通过初级调制师的考核,我准许你跟随周昌德学习源力武道。”
季守拙怔然在那。
他怎么也没想到,杨师会突然提及这个。
周昌德也面露惊疑。
他张口欲言,却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杨天峰。
最后他只是嗓音沉闷地补充了一句:
“还有,日后不要轻易涉足士族、世家间的争端,若是逼不得已,那也要谨记出手干净,最忌留下手尾。”
季守拙刚想说些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怒而癫狂的大笑。
浑厚的源力波动从四季楼内爆发,还有两个联手的厉喝——
“死!”
季守拙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在刘以道闲聊般的揭开谜底后,当年行斩尽杀绝之举的墨家和白家当代家主,双目赤红,面色比之刘以道还要狰狞如恶鬼。
他们悍然出手,从两侧同时袭杀刘以道!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
有数位士族的代表,同时从四面八方出手,目标却不是刘以道,而是拦截两位家主!
“墨泉熊、白鹤熙,莫要自误!袭杀南阳军团副统领,你们要给我们南天府带来灭顶之灾吗?!”
正义凛然的爆喝声炸响大厅。
正是出自老府主之口!
而出手之人,则是先前与刘以道相谈甚欢的几位士族族长。
刘以道负手立于原地,身形岿然不动,只是笑着,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斗,最后联手扣押下了两位族长,送至他的面前。
——今夜过后,什么南天府士族同盟,都将如土鸡瓦狗般烟消云散。
季守拙脑海中突然蹦出这句话。
他默默回身,紧随老师身后。
上车后,杨天峰淡淡道:“记住今晚发生的事,你可以不变成刘以道,但你不能成为墨泉熊,就当为师为你上的第一堂课。”
季守拙仰望车窗外漆黑的夜空,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雨丝。
良久后,他恭敬开口道:“学生受教!”
周昌德启动重型战车,却在开出四季酒楼前被人拦下。
拦在车前的,是一位腰间挎刀的男人,看上去并不年轻,三十几的样貌。
他敲开车窗,看到杨天峰后,礼貌道:“杨先生,我们副统领说了,今夜这趟归程可能不是很安全,他嗅到了黑血异族的气息,要不您稍等会,等副统领玩闹结束,再亲自送您返回学院。”
“嗅到……”周昌德面部抽搐了下。
男人笑眯眯道:“刘副统领是感知系的,加之在前线待久了,久而久之就对血脉气息比较敏感,我们老大都夸他长着一副狗鼻子。”
周昌德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阁下是?”
“在下名叫林病虎,如今添为军团后勤部部长。”
“后勤部部长……离开军团合适吗?”
“没办法,军团里莽夫太多,千推万推,给世家画大饼的活还是落在了我身上。”
林病虎叹气,颇有几分奈之如何的感觉。
“多谢林部长和刘统领,不过我们已经有所准备,就不叨扰二位了。”杨天峰缓缓道。
林病虎闻言,马上抬手招呼封锁的人手让开,再回身拱手,语气真挚道:
“杨先生,刘副统领今夜之举,涉及到家族灭亡之痛,还请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
杨天峰也回礼,郑重道:
“我已知晓其中因果,但在下也实在没有远离王朝本土,去往疆外的心思,还请见谅。”
林病虎目露遗憾,笑道:
“无妨,这是我们老大没有福气。
以后若有高等材料方面的需要,杨先生尽管可以和我们联系,自己人做不了,朋友总是能做的。
说不得有一天,我们还要重金拜托杨先生出手相助。”
杨天峰回道:“会有机会的。”
林病虎目送杨天峰四人驾车离去,忽的招手,唤来手下,嘱咐道:
“我跟去看看,等会老刘出来,你就这么告诉他,明白了?”
“是!”
……
离开了四季酒楼,几人非但没有松懈,反而紧绷了起来。
先前那场只能算是开胃的好戏,接下来才是大菜。
就季守拙个人觉得,他们应该晚些再走。
至少等某些会“偶然路过,仗义出手”的士族之人腾出手。
不过杨师和周院长,觉得那些人插手反而是累赘。
当重型战车转入一条街道,两侧的楼房颇高,挡住了月光,路边的灯柱只有一盏还在运作,更加凸显光线的晦暗。
雨渐渐下大,沿着车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车外的视野。
季守拙打开了车窗,雨丝和冷风顺着窗缝吹打在他脸上,像是带着刺骨寒意。
前方的光线愈发黯淡,一片肃杀,有若铅云压城。
“杨天峰!!!”
一声怒吼带着浑厚的源力,震得季守拙浑身一麻。
街道两侧,数间楼层不等的窗户突然炸碎,多达十余道黑影扑击而出!
与此同时——
一栋楼的顶端,狰狞的巨弩亮相在风雨中,瞄准下方的战车,弩箭的破空声伴随着变向急刹车的刺耳轮胎摩擦声。
“特么的,军用源力弩都能搞过来?”
周昌德直接撞击了路边的一家店面,骂骂咧咧推开车门,没有废话,源力覆盖体表,如蛮牛般撞退了涌来了的十几道身影。
“一群天关都未踏平的战兵也敢来捋虎须?”
周昌德双拳对撞,狞笑向前。
“姓杨的,你欺我秦家太甚,今日我秦家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将你拖入地狱!”
怨毒、疯狂的声音从雨中传来,白发披肩的老者持刀走出。
“秦远恒。”
杨天峰冷冷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一句过多的话语都没有。
事至如今,过错究竟是何方,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
秦家之人尽数死在这里,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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