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峰放下笔，凝眉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刚才找我，告诉我他想参加实践课。”周阳冷静道。
“实践课？”杨天峰抬头看了眼日历，心算了下时间，“他的书背到什么程度了？”
“通识全部背完，源力脉络图记下了三十七幅。”周阳低声道，“他入学时登记的是毫无基础，没有人能在二十二天内背下这么多，加上他又正好是感知强度八级。”
“所以我怀疑他是某些势力派来的棋子，前些年他们就盯上了您，这次……”
周阳的声音被杨天峰抬起的手打断。
后者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喃喃着：
“二十二天，就记下了三十七幅脉络图和几本通识……”
“好好好！”
他突然笑着起身，笑声开怀，听得周阳疑惑，老师难道就一点不怀疑？
杨天峰看了眼学生的反应，失笑道：“你不能自己做不到，就说别人也做不到。”
周阳面部抽搐了下，他可不是忌贤妒才之辈！
不然那天也不会特意“忽悠”林轩军，就为了让季守拙有个安心读书的时间，不至于被士族各种针对，想尽办法排挤出南天府。
但三十七幅脉络图，和那几本厚厚的通识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唤作常人，单是三十七幅繁琐至极的脉络图，都得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更别说那几本厚如砖的通识。
原先老师给季守拙一个月时间，压根没指望后者真能背出来，只是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季守拙的身份，你不用多虑。”杨天峰淡笑道，“前几日，他的家人来拜访过我了，是识礼数的人家。”
家人？
周阳面色愕然。
季守拙的身份……
不是孤儿吗？
“季守拙，难道是世家子弟隐姓埋名？”周阳惊疑道，脑海中已经盘出了一长窜的狗血故事。
杨天峰摇头：“平民出身，白手起家，就是现在这个时局有些敏感。他的身份不需要怀疑，你也不要深入探查，对你不好。”
对自己不好？
周阳愈发迷糊了。
这位季学弟到底什么出身？
“季守拙家里出事了？”周阳有些担忧道，“那老师您收他为学生，会不会沾染麻烦？”
他丝毫不怀疑老师会收下季守拙。
身世清白，同是平民出身，却是天赋异禀，不仅仅是感知力，这记忆力也是一等一，这样的学生，还有什么理由拒之门外？
杨天峰缓缓道：
“无碍，我不会掺和进那些人的纷争。”
“另外，谁跟你说我准备收徒了？”
杨天峰瞥了周阳一眼，淡淡道。
周阳面上点头，心中腹诽也不知道刚刚谁搁那好好好。
“这小子天赋确实不错，家世也干净，尤其是他父亲，算我平生比较敬佩的几人之一……”
杨天峰面带赞赏，语气却是一转。
周阳则心中盘算着，老师这辈子敬佩的几个人都有谁来着？
“只是，我收学生，首重心性，若他没有一颗刻苦求学之心，那也只是浪费天赋，我断不会收其为弟子。”
听着杨师轻飘飘的话语，周阳脸上深有同感，连赞老师说的有道理！
内里则是心知肚明，杨师是真的心动了，就是嘴还是硬的。
“源液一道哪怕足够聪慧，也要经受枯燥的练习，心性不够者，不适合这条路。”杨天峰轻声道，“既然他觉得自己理论已经背的足够了，那明日就让他加入调制课，你为他安排妥当。”
“好。他的费用怎么算？”周阳问道，“要不要先挂在……”
“不用。”杨天峰瞥了这個“贴心”的学生一眼，“他前些日子，不是联合左禅坑了那伙士族子弟一把吗，怎么就没钱付学费了。”
周阳心中啧啧，这事自己可没告诉老师，看来杨师果然在暗中关注季守拙。
“这事，会不会在之后造成不好的影响？”
周阳想了想，问道。
如果老师觉得不好，那还是要早些解决为妙，虽然他自己都不觉得这事有什么。
不地道？
嘿，若不是有老师和学院在这看着，季守拙早就因为各种原因“退学消失”了。
和那帮士族子弟相交已久，周阳很清楚他们的秉性和手段。
“对了，老师，再过几日就是府主寿宴了。”
“嗯，你要随我一同去蹭个饭吗？”
“算了吧，我可不习惯那种场合。”
“那你近几日就安心待在学院内，代我多观察观察季守拙，少出门。”
“怎么了，府城最近不太平？”周阳听出了其中隐含的意味，有些惊讶道，“府主寿辰，还有人敢闹事。”
杨天峰平淡道：“据可靠消息，是天人会的人手。”
“天人会？”周阳面色一沉，“难道又是来找您的？”
“不确定。最近我会比较忙，班上的事你帮忙看着点。”
“好！杨师务必小心！”
师徒聊了几句，周阳便告退，下去安排明日的事宜了。
他的心情今夜一度由晴转阴，由阴转晴。
原本因为季守拙身世没问题，自己板上钉钉即将多上一个师弟的好心情，因为天人会的消息，顿时化为乌有。
……
……
翌日清晨。
杨天洛等人走进学院，课堂内已经落座半数。
开学将近一个月，大家已经渐渐习惯了课业。
每周六天，杨师仅在周一与周六出现，周一指导，周六验收，平日间都是由周阳代为管理。
他们每日间的课程，都在各自的独立调制室内度过。
这间宽敞的教室，来的反而很少，只在需要集合训话时，大家才会聚在此处。
“今日是周一，杨师该来了，不知道这周学习调制什么源液。”
杨天洛走近平日玩的较近的几人身边。
任凯叹气道：“上周又被林轩文抢了风头。”
听了他的话，众人齐齐皱眉。
一个月时间，足够大家相互了解彼此的实力。
整个班中，目前最有希望被杨师选中为弟子的，就是林轩文。
他在源液调制上的表现是班上第一。
“我在想，我们花重金收买季守拙是否有必要。”
另一名少年面露无奈，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季守拙好好表现。他被杨师选中，都好过让林家那个眼睛长头上的家伙被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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