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被这猝不及防的一问,登时也是满脸懵逼。
方迅见到他表情摇了摇头道:“看来师父你不是。”
魏林被搞的一头雾水,不由得皱眉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方迅没有说话,只是将雷青写满字迹的那张纸递给师父。
接过后,魏林带着重重疑惑看去,才扫了几行字,登时便瞪大了眼睛。
“雷青果然是你放走的!”
一旁的燕明感觉自己完全听不懂师徒俩的对话,便立刻准备离开,却被方迅一把拉住。
“这件事你也该知道,知道了也能多留个心眼。”
叫住了燕明后,又看向魏林说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见过雷青?”
魏林闻言将目光从纸张上移开,望向方迅说道。
“我们师徒二人在一起都快十九年了,情同父子,我太了解你了,你说你来影市是找方满商谈六指堂发展。
但以前在三水县时,类似的事情你都会带上燕明一起,让这憨小子长长见识。”
说到这,魏林叹了口气道:“说吧,你是不是信不过你江世伯,才没有当着他的面讲出这件事?”
燕明顿时睁大了眼睛,到底是什么事情,方迅居然连江别都要瞒着,这可是和魏林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啊!
方迅只是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师父你不妨继续看看纸上的内容。”
魏林听后目光便重新转回到了纸张上,越看他的脸色便越是凝重,方迅也在一旁缓缓的诉说着。
“黑水渊的势力到底多大我不知道,至少整个江州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我怀疑这次天理教起事,其中一个目的便是为了彻底断绝雷青这种外围成员的后路......”
“很多他们这样的外围成员,在事发前都对天理教的事情一无所知,平日里看似只是完成其他人的一些委托任务......”
“但实际上无意间为天理教提供了大量的粮草、军械物资与修炼资源,成为了被黑水渊要挟的把柄......”
“这个时候他们想要下船都来不及了,也许只有神意境的宗师人物才会有下船的资格吧!”
魏林听后,久久默然无语,过了半响待他看完纸张上的内容后,才艰涩的开口说道:“可是伱江世伯他......”
见师父还是心存侥幸,方迅的声音也不由得抬高了一些:“师父,难道您忘了岳山的前车之鉴?”
魏林顿时悚然一惊,瞬间便理解了徒弟心中的顾虑。
黑水渊在暗中势大,谁都有可能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林子杰、王选山、江别也不例外。
而且有了岳山的前车之鉴后,更是要小心谨慎。
万一江别真的是黑水渊的成员,方迅刚才又直接告知了雷青之事,那岂不是要遭。
一旁的燕明也听出了些东西,一脸担忧的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方迅开口说道:“这件事暂时只能憋在肚子里,不能主动上报告知他人!”
而魏林凝眉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黑水渊在江州势大,其他地方倒是未必,我可书信一封送去吴州越王府,我就不信越王也是黑水渊的成员!”
方迅登时愣了一下:“越王?师父您还认识越王?”
大玄越王,是天榜有名的绝顶高手,代表朝廷坐镇于江南八州中的吴州,地位尊贵无比。
方迅也没想到魏林居然还认识越王,而燕明也是一脸的瞠目结舌。
这人脉也忒广了点吧?
魏林笑了笑,脸上也陷入回忆之中。
“这些事情我以前都未说与你听,越王府家教极为严苛,所有世子、郡主年轻时都必须隐姓埋名进入江南八州各部任职历练。
那玉蛟龙便是越王亲孙女,不然你以为她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就算武功再高,天资再好,又怎么可能身居一州六扇门指挥使高位?”
方迅听后心中一阵若有所思,也明白了什么。
“所以那越王年轻之时......”
魏林点了点头:“不错,殿下年轻之时也于六扇门任职,正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便是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我即刻书信一封,最慢不过一個半月便会送达越王府,有关黑水渊以及赵飞燕的事情我都会写于信内......”
听到这,方迅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但左想右想觉得也没什么问题,便不再反对。
而是叹了口气说道:“师父,我进入六扇门后想调离江州。”
魏林微妙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怕了?”
方迅叹道:“这种事情谁又不怕呢?”
对于黑水渊这个神秘组织的态度,方迅是觉得能摸鱼就摸鱼,自己一个月才多少俸禄,根本不值得去玩命。
就算现在知道赵飞燕是黑水渊的成员,但方迅也不敢去举报,黑白两道都有黑水渊的人,他小胳膊小腿的还是算了吧。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有,就算有证据,说不定也会变成‘堂下何人,胆敢状告本官’,这还举报个锤子?
就像现在这样,魏林将事情上报越王府,至于越王得知此事后,后续又会如何发展,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反正方迅相信那位越王对于这种事情,是不会看证据的。
自古以来,涉及到造反的大案子,那都是宁杀错不放过的。
无论怎么样,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感觉现在的江州就像是一处随时爆发的火山,待在这种地方,要说不怕的话那就太虚伪了点。
魏林也叹了口气:“那好吧,到时候我帮你运作一番,让你离开江州去其他地方上任。”
说完魏林叹了口气,便回房准备书信去了,只留方迅与燕明继续呆在后院之中。
燕明浏览着手中纸张上的内容,脸色也变得恍惚了起来。
而方迅目光望着赵府方向,心中一阵思索。
‘赵飞燕这次至少是一石二鸟,家族中赵天涯等一批主事的人全部死绝,让她彻底掌控赵家,广陵府首富的财资现在全都进了她的口袋。
还有雷青,既然七杀使放雷青活到今天,之前又故意报信让江别、林子杰、王选山还有师父亲自前往影市捉拿,一定有什么目的,赵飞燕的目的底是什么呢?’
“唉,雷青居然跑了,真是失策。”
赵府,典雅清幽的女眷闺房中。
被方迅挂念着的赵飞燕,正坐于床榻上,依偎在一处宽阔厚实的怀抱之中。
只见美人秀眉蹙起,看上去非常的不满意今晚的结果。
这时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柔荑,柔声说道。
“飞燕,毋需顾虑太多,没有拿下雷青也无伤大雅,左右不过是让手下人再演出戏罢了。”
语气虽然温柔,但声音却如金属摩擦一般刺耳,循着声音便能看到一张青面獠牙的青铜鬼面。
正是前不久才两刀斩杀赵飞燕亲爹的七杀使!
赵飞燕眉头却依然没有松开,七杀使见后哑然失笑。
“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无益,接下来还是准备应对天罗派那边吧,怎么说都是个宗师,就算要悔婚也总得给些面子才是。”
若是外人听到这话,一定会大惊失色,这可是要反悔一桩与宗师之子的婚事。
一名宗师的怒火根本就不是赵家能够承受的。
但七杀使语气平淡,像是根本就没有将天罗派那位宗师当成是麻烦。
而赵飞燕听了情郎的宽慰,那好看的眉角这才松弛了下来,巧笑嫣然的说道。
“天罗派的责难并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一块天王令,让薛刃去做一趟和事佬,使那齐淮山面上好看一些便行了,反正他也不喜欢我这个媳妇儿,正好皆大欢喜......”
七杀使闻言点了点头,天王令是天王水寨大当家薛刃的信物。
其人出身贫寒,早年未发迹时曾吃过很多苦头,但也遇过贵人受过一些恩惠。
等到后来他突破神意境成就宗师后,也没有忘记往日恩情,对有过大恩的人都赠予了一块天王令,其本人或是后人可凭天王令求薛刃做一件事。
不过七杀使语气的却不怎么情愿。
“天王令用于你的婚事,太过大材小用,这件事还是我来帮你摆平罢。”
赵飞燕听后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轻轻嗯呢一声,双目水泊流转,没有反驳情郎的话语。
“夫君说的是呢。”
不过话锋一转又提到了方迅。
“还有那方迅,我见他血气充盈,你说,他是不是修炼了东方家族的《精血培元录》?”
七杀使听后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
“不能确定,据我所知,他本就天生神力,气血旺盛远超常人,又修炼了一部佛门正宗的锻体神功,不一定是修炼的《精血培元录》。”
赵飞燕听后也回忆了一下:“不错,我观他大大方方的将东方家族玉佩挂于胸前示人,可能也不知道那块玉佩的玄机,也可能不是那块藏了血魔道功法的玉佩。”
七杀使也无奈的说道。
“可惜,就算是的他也无法,传承玉佩只有沾染血琳琅后裔的鲜血能够开启,若是能得到《精血培元录》,飞燕未来冲击宗师关卡也能多上三成把握。”
说到这,赵飞燕神情恼怒,一脸恨色。
“哼,都是那杜锋办的腌臜事,东方家族是没了,但《精血培元录》也没有找到,若非他早死于方迅之手,我定要将他凌迟成一千零八十片!
若是有《精血培元录》在,郎君又何须为了与我双修,修炼那劳什子《嫁衣神功》!”
就见赵飞燕越说越激动,说着说脸上所有恼怒又俱都化为了担忧。
“也不知那方迅是从哪寻到的这邪门功法,越是修练便越是伤身,若不是郎君体魄强大,估计身子早就垮掉了。
郎君,我看还是算了吧,飞燕左右就是晚几年冲击神意,不打紧的,若是碰到强手生死厮杀,恐会受到《嫁衣神功》拖累无法发挥全力!”
七杀使温声安慰道:“飞燕哪里话,些许小痛又算的了什么,不说这些琐事了,夜还长,你今日的功课还未完成呢......”
飞燕脸色一怔,顿时一朵红云飘上脸颊。
二人无视了赵府庭院中一名名脸带哀色,忙碌万分的家丁们,身子缓缓的倒向床榻。
皎洁月光照耀,透过阁楼天窗撒向倒在床榻上的两道身影。
就见二人衣带渐宽,正是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夜空中,明月也似羞答答的躲入了片片云层后面,但此时城北郊区的回廊山外围依然火光透亮。
就见到一队队士兵于山林间到处穿梭,正努力搜寻着雷青的身影。
然而这些士兵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脚底下有一条冗长的密道。
此时雷青再次换成了一张长满麻子的圆脸,正于密道之中缓缓行进。
他知道上方有大队人马正在搜寻自己的身影,并未第一时间通过密道回到地面,就这么缓缓地走着,大概天亮时便可走到密道终点。
这时雷青忽然转身向后方望了一眼,远处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却是广陵府城南的方向。
‘方迅,你的恩情,我雷青记住了!’
很快,雷青便收拾好了心情,不再理会身后,一步一步坚定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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