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横扫千军，饮马黄河
“杀！杀！杀！”
云梯车顶层挡板落下，一众甲士一手举着铁盾，一手握着唐刀怒吼着冲上镇州城头。
四大功中，先登为首。
原因只有一个，死亡率太高。
守城的成德军牙兵，当面就是一轮强弓硬弩攒射过来。
其力道之强，甚至能将甲士从近三丈高的城头给撞的摔下去。
就算是抗住了强弓硬弩，跳上了城头，接下来就会面临可怕的围攻。
成德镇的牙兵们，展现出了唐末武人真正的实力来。
他们敢战的时候，那是真的敢战！
同样披甲的牙兵围拢上来，各种兵器疯狂招呼，哪怕是铁罐头都给你砸瘪了。
十余台云梯车，用钩子勾住了城头，一批批的甲士投入到城墙上厮杀，却是犹如涌入沙漠的潮水一般，很快就被吞没。
先登之功，哪有那么容易拿的。
没多大会的功夫，数百甲士就这么没了。
这可是精锐甲士，放在欧罗巴那边，基本上就是一个小国打没了全国精锐。
马背上的陈然面无表情，默默的看着麾下诸将不断调遣人马继续攻城。
一队队的甲士，借着鹅车的掩护冲上云梯车，直奔城头。
冲车扛着各种砸下来的守城器械，疯狂冲撞城门。
更是有高达数丈的井阑，上面站满了弓手，与城头守军对射。
负责指挥攻城的王彦章，情绪愈发急躁。
这是他第一次担当将领，指挥上万规模的大战。
而且大将军就在身后不远处观战。
已经读过了书，知晓这一战对自己有何等重要的意义。
眼见着攻势受阻，王彦章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前方传来一阵欢呼声响，冲车终于是将城门给撞碎了。
可很快欢呼声戛然而止，因为破碎的城门后面，是堵死了城门洞的各种沙土砖瓦石块！
见着这一幕，王彦章干脆策马来到了陈然的身旁，行礼言语“大将军，末将请用横刀都！”
所谓横刀都，是陈然新组建的一个都。
全都以唐横刀为主要作战兵器，从军中精选悍勇精锐之猛士组成。
野外浪战，他们的作用比不上使用长兵的银枪效节都，陌刀都。
更加不是撞山都骑兵的对手。
可用在攻城上，绝对是最为合适。
与其余各都一样，横刀都暂时是陈然的亲卫护军身份。
王彦章提出用横刀都，很明显是急眼了。
陈然望着他，干脆询问“多久可下城？”
“一半个时辰不，只要两刻钟！”王彦章行大礼“若是不成，末将愿提头来见！”
他此时心里想着的是，若是打不下来，那我就战死在城头！
反正父亲已经续弦，继母也已经有了身孕，王家不至于绝后。
陈然望着他片刻，颔首点头“去吧。”
“唯！”
只有两千余人的横刀都冲上了战场。
因为云梯排队太慢，王彦章干脆让辅兵们扛着数十架长梯，就是影视剧里的那种攻城梯子，并非是有底座有轮子有挂钩的云梯车。
顶着守军的反击，长梯靠在了城墙上，王彦章将横刀咬在了口中，一手举着铁盾，一手攀爬快速向上。
成德军牙兵们的反击非常猛烈。
雷士滚木，灰瓶金汁等等不要钱的往下扔。
但凡是被砸中的，几乎是必死无疑。
哪怕如此，横刀都的猛士们，依旧是无人退缩，咬牙攀爬。
王彦章第一个跳上城头，接连砍翻了好几个牙兵，清空了附近的区域。
身后的横刀都甲士迅速上来支援，逐渐扩大了城头阵地。
守军见状，立刻投入预备队进行反击。
百余甲士汹涌而来，猛烈撞击在了一起。
唐横刀的质量非常好，既沉且重，还拥有破甲的能力。
挥舞劈砍之间，大量成德镇牙兵倒地不起。
自李存孝死后，王彦章就从天下第二将，成为了天下第一将。
上了城头的王彦章，状若疯虎，用横刀劈砍，用铁盾砸挡，来往纵横无人能挡。
大批甲士还没来得及登上城头，就被惨叫着击落。
可上了城头的甲士，每一个都是在拼命。
武艺高强，装备精良的武人在拼命，在这个时代拥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当这样的武人高达数百上千的时候，其恐怖的冲击力，最终击溃了成德镇牙兵们的阻挡，夺取了城头。
当大批甲士登城，甚至开始沿着城墙横扫的时候，王彦章这边终于是能松口气。
他靠在女墙上喘息，不经意见向外张望，却是见着了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首。
这等场景过于惨烈，哪怕是经历过多次血战的王彦章，也是楞了片刻。
片刻之后，他红着眼睛冲下了城头，嘶吼下令“杀杀杀，杀光他们！”
镇州城内的牙兵，基本上都被彻底杀绝。
尤其是节度使王镕的全家乃至于回纥全族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动辄喜好杀人全家的王镕，这次轮到自己被灭了。
“一百二十年的成德军。”陈然收回目光，轻叹一声“今天取消番号。”
硬碰硬拿下成德军的消息传出，天下为之震撼。
唐末各地几乎天天都是杀伐，黄巢更是流窜大半个大唐，走一路打一路。
可成德军这边却是难得的平稳，很少对外征战，内部也算是太平。
军士常年训练，实力保存的也较为完整。
这样一支强军，却是在与陈然的硬碰硬之中全军覆没，带来的影响力与冲击力是难以言喻的。
附近的昭义军与魏博镇，都是人心惶惶，害怕陈然下一个目标是自己。
他们很主动的派人来商谈归顺事宜。
陈然并未关死前来投效的大门，只不过条件过于苛刻。
队正以上军官必须离开，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带走自己的家产。
只这一条，就绝了各地藩镇的投效之路。
没人能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势，尤其是身处乱世之中，没了兵权在手，有再多的家产也只是别人眼中的肥羊罢了。
军官们不愿意投，士卒们更是没有话语权。
对于这等情况，陈然早有预料。
他安排大批细作潜入各地，宣扬替天行道大将军，是何等的体恤士卒。
不但足粮足饷，更是时常有赏赐发下，更是给配发军田，立功了还能再多分田。
这些传言，在昭义军这边的作用不大，毕竟昭义军的兵能打，能吃苦耐劳是天下闻名的。
而在有着反叛传统的魏博镇这儿，作用那就大的多了。
尤其是陈然麾下，有不少当年跟着一起北上的魏博镇兵。
他们现身说法，表示自己现在不但家中有百亩良田，牛羊马匹骆驼都有，更是有着好几个草原女人忙家务，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美。
不少魏博镇的士卒都动了心思，兵乱也是随之而起，整个魏博镇都是乱成一片。
全天下都以为，陈然会乘势南下拿下魏博镇，从而饮马黄河的时候，陈然却是挥兵西去，直奔昭义镇，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任昭义军节度使李钧，匆忙带着昭义镇人马来迎战。
可驻守河东的刘鄩，却是背后一刀，出太行山攻入了昭义军镇。
刘鄩拿下了多处昭义镇的城池，尤其是洺州与磁州的失陷，更是让前线的昭义军将士心神大乱，他们的家眷亲族，大都是在这两地。
洺磁二州之地，说白了就是邯郸武安一带，是古赵国的核心地带。
赵人善战，可赵女却是多情。
老家被偷了，前线的昭义军将士，非常担心自己家里的女人们，是否会给自己送上草原色的帽子。
如此一来，自然是军心不稳。
陈然乘势挥兵猛攻，兵无战意的昭义军大败，节度使李钧以下诸将，几乎全灭。
士卒投降，军将处置，这是陈然的一贯作风。
处置军将，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几乎各个都是富豪之家，地主之家，占据了太多的生产资料与社会财富。
重新分配社会财富与生产资料，这些东西不能凭空出现土地这种东西，得是开垦耕种了才有用处，否则的话就只是荒地而已。
这些东西，只能是从世家门阀，以及武将们的手中夺取。
这就是打击少部分人的利益，分配给大多数人。
再有一个缘由，那就是唐末武人动辄叛乱。
除了魏博镇这等有叛乱传统的之外，其余各处藩镇，主要都是军将们发起。
他们有威望，有关系网，可以轻易做到一呼百应。
消灭他们，就是消灭了潜在叛乱的骨干力量。
拿下了昭义军镇，收编了数万昭义镇兵马，几乎占据了整个黄河以北的陈然，席卷天下之势已成。
长安城的朝廷，对此毫无办法。
消灭黄巢之后，长安城朝廷能够直接控制的，只剩下了关中的二十多个县。
养活皇室与朝廷都困难，跟别说是做什么别的事儿了。
面对远比黄巢更加危险的陈然，他们没得选择，只能是不停的派遣使者，拿着圣旨去往各地，招呼地方实力派们去围殴陈然。
以往朝廷的命令，地方藩镇们大多是不予理会的。
不过这次不同，因为陈然太狠了，对军将，对门阀世家，对寺庙，对文人们太狠了，压根不给活路的那种。
面对着强大的压力，他们也是在朝廷的穿针引线之下，暂时放下了各自之间的仇恨，逐渐走到一起准备围殴陈然。
一张包围网，在陈然进入魏博镇的时候，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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