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强力压迫,江春没选择允,也没选择不允。
他选择了祸水东引,先将当年害死贾敏的给供了出来。
“这是不甘心,想试试我的决心与行动力?”陈然看的明白,很是干脆“说来听听。”
“家中反对声烈。”江春的笑容有些艰难“总得让他们开了见识,方才能说服众人。”
陈然对此不置可否。
“你们江家的事情与我何干?你摆不平,那就一起死呗。家族上下加起来,能凑半亩地吗?”
“不敢有违背大人的意思。”江春低头“只是恳请大人稍容宽限数日,在下好去筹措银两。”
如果不是陈然带着千余甲士,带着王命旗牌来的扬州,江春现在就已经出银子安排好了敢死士,连夜杀进盐政衙门。
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他能看的出来,眼前之人是个惯于杀伐果断的。
那是真的敢将自己全家,都埋进半亩地里的。
“林大人来时,严查盐政诸事,得罪了不少的盐商。”江春急忙转移话题“当时许多盐商,都对其恨之入骨。”
“这其中不包括你。相反,你还很高兴,因为借此机会扩大的利益范围。”
陈然干脆点透“我看过最近这些年的盐税上缴记录。你家在林大人到任之后,上缴数额大幅度增加。至于林大人,当初是太上皇任命的巡盐御史。”
归根结底,林如海与江春都是太上皇的人。
当年盐税亏空比现在还要严重,太上皇实在是受不了缺银子的日子。
安排林如海与江春,一在官面上,一在盐业行会内互相配合,追回了许多的亏空。
正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些亏空都是从众多盐商盐枭们身上抢来的,自然是狠狠得罪了人。
之后就有了,林如海的夫人与儿子接连病死的事儿作为警告。
正好那时候朝中巨变,太上皇退位新皇登基。
心灰意冷的林如海,也随之消沉下来。
谁都没想到,陈然一个外人,居然会想为死去的贾敏讨回公道!
这可是贾敏的丈夫与母亲,都没能做到,没敢去做的事儿!
对于知晓内情的人,像是平儿,若是知晓就会赞叹“你泡妞可真下血本呐~~~”
“是何家挑头,其余数家盐商襄助此事。”
为了避免自己满门被埋进半亩地里,江春毫不犹豫的就出卖了同行。
不过同行都是冤家,他现在心中感觉还是挺爽的。
在他看来,陈然说什么为贾敏报仇,那都是为了杀人抄家抢银子用的借口,真正的目的与当年的林如海一样,都是来搞盐政亏空银子的。
如果让他知晓真相,得知陈然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泡妞刷好感,估摸着会吐血三升,高呼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江家砸锅卖铁也给你弄来!
若是如此,那就说明江春压根不懂什么叫做美人计。
真正让人中招的,不是什么搔首弄姿的美人,那样的美人会所里...咳咳,是秦楼楚馆里多了去了。
真正美人计里的美人,那是年少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呐~~~
陈然相助林黛玉,一是为了完成攻略,二是为了填补年少时看电视剧对其命运怜悯的空缺。
当然了,首要的还是第一個原由。
至于第二个,更多的是源于好色本性。
见不得美人,尤其是有名气的美人,见着了就想碎~~~
果然是曹贼一般的性子。
江春成功的为江家争取了几天的时间,坐等观望陈然如何对付何家。
若是何家被灭,那江家必然低头,因为陈大人证明了自己的确是心狠手辣。
若是何家无事,那江家就要筹备报仇了。
一连数日,陈然这儿都没有丝毫动静。
别说江春,就连得知消息暗地里做准备的何家,也是一头雾水。
不是说要来干我全家的吗,人呢?
一直待到第六天午后时分,陈然这里终于动了。
陈然带着数百甲士,外加打下手的数百盐丁,浩浩荡荡的开赴何府。
何家这儿早就有了准备,门户大开家中主事之人与请来的帮手,都在门口等着。
陈然策马而来,何家家主当即上前见礼“学生何可求,见过大人。”
啧~
对于大周朝这儿,但凡是有个有钱人,都会花银子买个生员身份的事儿,陈然只有嗤之以鼻。
学历都能买,大周朝吃枣药丸!
买了个生员的身份,对于有钱人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见官不拜。
毕竟有钱了就想要有尊严,可以理解。
“哼。”马背上的陈然,用鼻孔对着他“好大的胆子!知晓本官来捉拿你,还敢主动出迎,你这是瞧不起朝廷!”
一顶大帽子甩下来,何可求却是怡然不惧。
他的笑容不减,侧首望向了身边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来人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仰头说话“陈大人,在下甄远道。”
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昂首挺胸好似这个名字,或者说这个姓氏给他带来了强烈的自信心。
“哦。”
面无表情的陈然颔首点头“江南甄家的人。”
“不错。”甄远道傲然回应“奉圣夫人正是在下祖母。”
江南甄家,是红楼梦世界里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他们并非是什么千年名门世家,也并非江南的土豪大户。
在真正发家之前,很是寻常。
甄家起步,源于那位奉圣夫人成了太上皇的奶娘。
那时候贾源与贾演都还活着,整天跟着皇帝到处去打仗。
太上皇生母早丧,一直都是奉圣夫人带大,视其为生母,曾言此乃吾家老人。
有了这么硬的靠山,在太上皇登基之后,甄家自然而然的就抖了起来。
到了此时,几代人下来几乎已经成为了江南之地的第一豪门。
对于这等因人而兴,也注定了会因人而衰的家族,陈然完全没什么兴趣“来此作甚?”
甄远道面露诧异之色。
在江南地面上,得知他是甄家的人,海没有谁敢这么不给面子,居然连马都不下!
算了,北边来的侉子不懂礼节,无需过多计较。
甄远道咳嗽一声“在下是应何家之邀而来,特来见证。”
陈然嗤笑“见证什么?”
“见证大人如何污蔑栽赃!”
依照盐商们表面盐商背地盐枭的做派,遇上陈然这等一上来就要开干还收买不了的,通常都是弄死了事。
可这次的情况真的不一样,这个陈然是带着甲士来上任的,还有王命旗牌!
无奈之下,何家只好花费巨资,请甄家人来撑场面。
“污蔑栽赃?”陈然笑着“污蔑了谁,又栽赃了什么?”
“何家乃盐商之家,做盐商已经相传百年。”收了银子,宅子,女子的甄远道,慷慨陈词“陈大人无中生有就想要污蔑他们贩卖私盐,我们甄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何可求连连颔首,就差鼓掌叫好了。
他们家这几天早就做好了准备,所有的私盐生意全都转入地下。
想拿何家做筏子?做梦!
“谁跟你说,我寻他们的罪过,是因为贩卖私盐的?”
陈然的话语,顿时让四周噤声。
“什,什么?”甄远道没搞清楚状况“不是抓私盐?”
陈然挥挥手,很快一个被捆成粽子的年轻人,就被拖了上来。
“坤哥儿?!”
“七弟?!”
“小七!?”
几个不同的称呼,都是指向一个人,何家负责在外运送私盐的负责人之一,家主何可求的侄子,家中这一代排行第七的何亦坤。
见何亦坤的状态,就知道是动过刑了,整个人都是憔悴的不得了。
何可求大怒“陈大人!你擅自拿人用刑,真是无法无天,莫不是以为这大周天下,真的能让你横行无忌了?!”
四周看热闹的众人顿时跟着喧哗起来,义愤填膺好似就要群起而攻之。
陈然自不会与他争辩什么,转首望向了低着头的何亦坤“你自己说。”
何亦坤明显颤抖了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大伯与一众家人,旋即又很快垂下了头。
只是他的眼神之中,夹杂着愧疚,懊恼,以及兴奋!
“何,何家。”何亦坤清了清嗓子,大声喊起来“何家勾结倭寇,要颠覆大周啊~~~”
一瞬间,四周寂静无声。
何可求的身子晃了晃,不敢置信的望向何亦坤“坤哥儿,你在胡说什么?”
一旁他的弟弟,也就是何亦坤的父亲也是回过神来,破口大骂“你个逆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还不速速闭嘴!”
毕竟是父亲,立马就想到装精神病这一招躲过惩罚,真是爱子心切。
“是真的。”话已出口,何亦坤反倒是没了顾忌,大声高喊“我就是何家派去与倭寇联系之人,倭寇行事不秘被陈大人抓了。我,我幡然悔悟改过自新,揭发这一大逆之罪!”
面色泛白的何可求,险些瘫倒在了地上。
他已经知道了陈然的计划。
人家压根就没寻什么贩卖私盐的事儿,就是炮制个大逆的罪名,往死里坑何家!
至于何亦坤这个人证为何会反水,三木之下就算是让何亦坤说他是何可求的老爹,他都得承认!
除了认罪之外,陈然还给了他承诺,事成之后何家剩下的东西,都可以归他所有。
何亦坤只是二房的儿子,甚至于他老爹都不止他一个儿子。
这等情况下,如果按照既定的命运,以后分家最多分些财货,再监管一些运送私盐的生意,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何家大部分的财富,都将落入大房之手。
分给二房的这些,他的哥哥弟弟们也要分。
想到以后别人吃香喝辣,瘦马想抬多少抬多少,自己却只能是喝口汤,何亦坤很自然的就应承下与陈然合作。
“人证已经有了。”
甩了下马鞭,陈然微笑望向何可求“现在我要搜查何府,寻找物证!”
面色惨白的何可求,终于是跌坐在了地上。
这陈然已经将事情安排到了这等程度,那也就意味着必然已经将所谓的证据安排进了何府!
勾结外寇行颠覆之事,这尼玛是要唱九族消消乐的大逆之罪啊!
“姓陈的,你踏马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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