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内,神荣憔悴的贾母,强撑着招待客人。
“姨太太,既然来了都中,只管在府上住下就是,无需另寻住所。”
此姨太太非彼姨太太,姨是姨家亲戚,太太则是这个时代有身份夫人的尊称。
“如此就太过叨扰了。”薛姨妈客气几句,可却是见着众人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老太太。”她疑惑不解“不知府中可是有何为难之事?”
“唉~~~”
提到这事儿,贾母就是一脸的头疼“不瞒姨太太,的确是出了变故。也不是不能说,只是太过丢脸罢了。”
一旁的王夫人顺势接过话茬“先吃饭,吃过饭我那儿,与你好生述说。”
略过正事,贾母的注意力落在了薛宝钗的身上。
“真是俊俏的姑娘。”
薛宝钗礼仪周到,含羞行礼。
边上的王夫人望着她,心中若有所思。
结束酒宴,薛姨妈到了自家姐姐屋内,好奇追问“究竟怎么了,怎么上上下下都是愁眉苦脸的。”
“隔壁的事儿。”王夫人摆摆手“东府那边出了事,已经被抄家了。”
“什么?!”薛姨妈大惊失色,连忙追问“好生说说,可曾牵连到这边?”
她可不想刚来投奔家姐,就被牵连进去。
王夫人解释了一番,还顺口说了句此事皆由陈状元负责。
听到陈然的名字,薛姨妈心头一跳,下意识的移开目光。
那人不但高中状元,现在已经是大官了?
“你怎么了?”王夫人见她异样“怎么脸色这么红?”
“无事。”薛姨妈急忙双手捂脸“可能是屋里太热了。”
王夫人狐疑看着她,也没猜出来什么事儿,干脆略过话题“宝钗入宫之事,你再好生想想。府中已经有大姐儿入宫了。”
“总归是条出路。”薛姨妈没在乎,一心想将女儿送入宫中。
见她已经铁了心,王夫人也不再过多言语,反正此事成不了。
女子入宫是要体检的,非常严格的那种。
薛宝钗身上有恙,要吃冷香丸,怎么可能被选入宫中。
来到贾家安排的住所梨香院,还没来得及安置,就听到薛蟠咋咋呼呼的闯进来。
“妈,我被吓到了!”
“何事?”
“贾府的几位表兄请我吃饭,见着了宝兄弟。”薛蟠夸张的手舞足蹈“你是没见着啊,那宝兄弟的脸,啧啧啧~~~跟鬼似的!”
薛姨妈一家来都中的事儿,陈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关心。
他忙着严格审问宁国府众人,一家家一户户的将银子都给榨出来。
普通仆役,问过话直接放回府中接着做工。
可像是赖二这等管事的,大刑之下连藏在外室那儿的银子都给吐了出来。
待到贾雨村主持完江南几个府的包税竞价,贾珍谋逆大案也顺势低调结案。
贾珍父子身为主谋,被判了流放沙门岛。
被强行按上参与其中罪名的赖二等人,则是发配皇陵。
看似留下了一条命,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人死定了。
流放沙门岛的,从未听闻有谁能活过三年,都是无声无息死掉再扔海里喂鱼。
至于发配皇陵那就更惨了。
赖二他们不是太监,看守皇陵的工作轮不到他们,他们的工作是修皇陵,还是那种不用管死活的。
要么累死在皇陵工地上,要么落断龙石的时候被关在里面。
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可走。
“到了沙门岛,就寻個机会动手。”目送带着大枷,浑身几乎没有好肉的贾珍父子被抬进船舱,陈然嘱咐送行的捕快“你们都是老手,不用我多言语。”
“大人放心。”捕快熟练的接过银票收起来,低声回应“罪囚上厕所的时候不慎跌入粪坑之中。”
陈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目送官船逐渐远离,陈然翻身上马回城。
这次回去,直接回了宁国府。
宁国府女眷们,被判处原地监管,而监管人就是陈然自己。
来到大门外,抬头见着原本的敕造宁国府牌匾被取下,换上了的陈府牌匾,陈然无声而笑。
入了府内,直入后园奔天香楼而去。
走到园子里的时候,却是撞见了尤三姐。
“老爷。”
相比起当初刚来府上的小心谨慎,各种防备。
此时的尤三姐,却是笑靥如花,热情上前行礼“多谢老爷。”
“谢我什么?”
“谢老爷护住了家姐清誉。”尤三姐更上一步,身上洒的香水味直冲陈然鼻孔“老爷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无以为报...”
抬手揉了揉鼻子“然后了?”
尤三姐羞红了脸“...愿以身相许~~~”
陈然的眼前,飘过两行字幕。
尤三姐修改已达成,现在发放奖励。
注:发放技能并蒂花开拥有姐妹关系的女子,对你好感度提升百分之五十。
嘶~~~陈然面色不改,心中却是大为惊讶。
还是第一次直接发放技能的,不错不错真不错。
咳嗽一声,陈然微微叹气“听闻你还有个姐姐?”
尤三姐怔了一怔,好似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但下一刻,却是恍然醒悟过来。
她的确是有个姐姐,还在家里过苦日子的尤二姐!
回过神来的时候,陈然已经离开了园子,去了天香楼。
天香楼位于宁国府的后花园,也就是会芳园之中。
这是一栋做工精美的漂亮建筑,尤其是晚上整栋楼都挂上一串串灯笼的时候,更是吸睛。
吸...咳咳。
不管怎么说,陈然没去住主院,而是带着秦可卿搬入了天香楼中。
接下来的日子,都中诸多竞价拿下了江南州府包税的皇亲国戚与勋贵们,浩浩荡荡南下去收税去了。
这帮人一走,都中好似突然安静下来,波澜不惊。
陈然的生活,也归于平静。
每日里上值工作,回家吃吃喝喝再喂饱秦可卿。
偶尔闲暇,去看望尤氏姐妹,给她们带去外卖饱餐一顿。
一晃眼数月时间过去,眼见着即将入冬。
这一日,陈然休沐在家,酣睡如常。
“老爷,老爷~~~”
门外平儿略显急促的呼唤声,惊醒了沉睡之中的几人。
打着哈欠睁开眼,将横在身上的手臂拿开,嘱咐尤家姐妹继续安睡,陈然起身披上袍子出来开门。
“什么事?”
“老爷,有宫里的天使来了,说是陛下唤老爷速速入宫。”
“走。”
待到关门声响起,缩在被窝里的尤二姐,怯生生的望向尤氏“大姐,咱们这算是什么啊~~~”
“怎么,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够了?”起身穿戴的尤三姐当即冷笑“你可知,若不是老爷搭救,大姐会是个什么下场?是要被送去教坊司的!”
“二妹。”三十出头正是成熟果实的尤氏,握住了尤二姐的手叹息“现在已经很好了,伺候老爷一个人,总比伺候一群人要强百倍。”
“何止。”尤三姐跟着搭话“至少还能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尤二姐是个没主见的,姐姐妹妹这么说,她也就熄了别的心思。
陈然这里,策马来到皇宫门前,下马入内直入御书房。
御书房的人不少,有几位阁老在。
皇帝眯着眼睛望着陈然,冷哼一声“你的出的好主意!”
陈然不解“哪个主意?”
一旁有阁老按耐不住,出言呵斥“陈然,你弄什么包税,搞的江南各府天怒人怨,酿成了民乱,简直罪大恶极!”
“方阁老。”陈然向着他拱手“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上来就给我扣帽子,这么想甩锅,莫不是这里也有你的事儿?”
“大胆!”须发皆白的方阁老怒急“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有何不敢?”陈然摊手“你我皆是陛下臣子,为陛下做事。区别无外乎做的事情不同。你让我如何与你说话?莫不是要对你说启奏?”
“陛,陛下!”方阁老被气的暴跳如雷,哆嗦着向皇帝打报告“你看他...”
“行了。”皇帝摆摆手“不得对阁老无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见着方阁老吃瘪,边上几位大臣暗笑不止。
陈然此人明显是要做孤臣的,而且很会为皇帝捞钱,没事招惹他作甚。
怼了方阁老,陈然这才转向正题“江南民变什么的,当是内阁诸位想办法处置,臣只是顺天府丞,还是个权知的。不够资格讨论。”
“你!”方阁老又想说话,皇帝却是直接打断“行了,就是朕问问你,江南民变之事,你觉得当如何处置?”
陈然直接反问“真的是民变吗?”
皇帝皱眉“什么意思。”
“臣之前查过,这次包税的地方有七个府,都是江南数十州府之中,历年来交税最少的。这些地方的田亩,几乎都在大户之家的手中,哪里来的民?既无民,又何来民变。”
土地兼并,封建王朝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决的顽疾。
大周朝这儿,也不例外。
这次包税的都是江南各地土地兼并最为严重的地方,土地都集中在大户之家的手中。
普通百姓多为大户们的佃户,交税也轮不到佃户们来交。
既如此,事不关己的百姓们,怎么可能会搞什么民变,分明就是大户们在搞事。
这些事儿,皇帝自然是心里清楚,他再度询问“你就说要怎么办!”
“上策自然是出兵弹压。”陈然也不客气,张嘴就是动武“大军开过去,寻着幕后黑手抄家砍头,最多月余必然平息。”
“你你你~~~”好几位阁老坐不住了“好大的胆子!区区芝麻官,居然敢言兵马之事?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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