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仁,你未有明旨,擅自动手,查抄我周家,肆意践踏律法,陛下定不会放过你!”
太守府,新人拜堂的大厅,原本该坐在主位上的周林,此刻被人押着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坐在本该他坐的位置上的纪仁,怒声质问。
然而周林话音刚落,便有一抹寒光乍现。
却见,纪仁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旁宝剑,一剑直直斩向周林,周林心中大惊,万不曾想纪仁竟然这么直接地要动手,他就不多问自己有关司马家的事吗?
他是真的知道司马家的事,还是单纯地想要杀我?
一时之间,周林有些怀疑人生。
万千思绪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下一刻周林感觉自己喉间一片温热,露出惊恐之色,绝望而惶恐,大业未成,周家没有兴盛,自己就要这么死了?
好不甘。
惊恐之下,周林等待无常到来,却只等到纪仁的嘲讽道:“别装死了,我还没杀你呢?落在我手里,想要痛痛快快地死,没那么容易。”
周林这才惊觉,纪仁那一剑只是划破了表皮罢了,并没有真杀了他,而对纪仁的这份控制力,心中更是震惊,一剑斩下,伤皮,却不坏他性命,这份控制力可怕得过分。
“认识这把剑吗?”纪仁手中长剑舞动,明晃晃的剑身直压在了周林肩头。
“尚方斩马剑?”周林面色惶恐道。
“没错,就是尚方宝剑。出京之前,陛下钦赐,许我先斩后奏,莫说是你,便是成国公,我也能拿下。老老实实招供,我还能饶你们一家性命,争取来个充军流放。”纪仁面色冰冷道。
事实上,这把剑虽然是尚方宝剑,但齐帝并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张诚。
临行前,诸葛清岚千叮咛万嘱咐纪仁和张景寿克制一些,不要轻易动用。
但很显然这句话,纪仁和张景寿都没当回事,张景寿刚出了京城就想拿来玩。
张诚死死压着,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宝贝外甥,但张诚压制得住张景寿,却压不住纪仁。
所以被纪仁无情地征用了。
“我周家清清白白,绝没有和司马家勾结,纪仁,你休想污蔑中伤。天理昭彰,陛下必定会为我周家平反的!”周林咬牙道。
“大人,从周家书房查出一本账册,他们私自贩卖官粮,中饱私囊,且周家有大批资金不知去向。”
就在这时候,外间一名草头军将领来报。
“很好,贩卖官粮,又加了一条死罪。至于不知去向,自然是给叛军了。一一拷问,问出实情。对了,今天周家公子成婚,虽然喜服被扒了,但身上没红不行,审问一下,用他的鲜血给他添点红色。”纪仁闻言冷笑。
“纪仁,你要做什么冲我来,我儿和此事无关。”周林闻言面色骤变道。
“父子一体,你做的事情,周公子又怎么可能无辜?一大把年纪了,这么天真。而且不要弄的,我之间有私怨一样,我办你是为了公事,另外我也不是针对你,我对你全家,一个都不会放过。而能改变这个只有你。你若能主动检举,你全家虽然还会落难,但流放还能活,死了就不好了。给你两个时辰考虑。”纪仁挥了挥手,身旁草头军士兵直接将他押了下去,然后目光落在其余江夏文武身上。
看着半个时辰前还威风凛凛的周林,此刻却狼狈不堪,江夏文武心中惶恐,此刻纪仁注视,更是害怕,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求饶道:“大人,我们并不知晓周家叛逆,并未与周家勾结,请镇国公明鉴!”
“大人,周家叛逆,与我们无关啊。”
“大人,我们愿以身家性命发誓,我们和周家没有任何关系啊。”
……
看着争先恐后表明清白的一群人,纪仁神情依旧淡漠,抛出了经典反问:“真的吗?我不信。”
江夏文武听到这里,语气一滞,旋即更加惶恐地求饶。
“大人冤枉啊,下官对大齐赤胆忠心。”
“镇国公明鉴,下官绝无二心啊。”
“镇国公明鉴,下官愿以身家性命发誓,和司马家没有半点关系。”
……
“停停停。不要说是那么身家性命?你们现在的身家性命在我手里,由不得你们决定,是谁允许你们用我的东西来发誓了?”纪仁看着一群人道。
听到纪仁这里,江夏文武前所未有的无语,从没见过这般不讲道理的,自己的身家性命,竟成了别人家的东西。
但一个两个的,俱不敢反驳。
“还有不要装无辜,你们同在一郡,怎么可能半点不知?别的不说,贩卖官粮这些事情,你们当中就没有参与的?还有若是司马家起兵,这周家必然在江夏响应,那么单单一个太守显然是不够的,你们之中肯定还有配合。非要本官用刑了,三木之下,必有证据。”纪仁面色冷冽道。
“镇国公,冤枉啊!”
听到纪仁要用刑,江夏文武顿时面露惶恐之色,三木即首枷、足桎、手梏三大刑具,他们不少都用过这些刑具来拷问犯人,自然也知晓这刑具的厉害。
所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他们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如何能承受得了这等刑罚?
“冤不冤枉的,不是你们说的,而是本官说的。周林执掌江夏多年,若说你们当中一个他的心腹都没有,你们觉得可能吗?圣上又相信吗?如果你们真的每一个都清清白白,那圣上问我的时候,我该怎么回答呢?”纪仁反问一句。
江夏文武闻言悚然一惊,面色惨白,听出了纪仁的言外之意,这里是一定要死人了。
“好了,不要说本官不通情理,你们现在一共有七个人,至少要有两个周林的同党,所以只能活五个人。现在本官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好好想想,坦白从宽。一人给我一份供词,有罪的,自己坦白,你们是从犯,如果检举有功,戴罪立功的话,保住现在的官职未必不可能。
“说自己无辜的,就检举别人,让我看到证据,看到你们的能力。别跟我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真的这样,那你们去死也行。我可以不在乎你们是清官,还是贪官,但对我没用,无能的官,被杀了也不可惜。
“还是那句话,本官奉旨办案,需要结果,两个时辰之后,你们当中会有两个人是周林的同党,至于是谁,你们自己掂量。”纪仁说着话又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草头军当即会意,如狼似虎地将一群还想挣扎的官员,直接拖了下去,分别关押。
一路之上,一个个官员心中惶恐,而当他们被押下去的时候,看着今日本该小登科的周家公子此刻被绑在木架上,严刑拷打,叫声凄惨的时候,更是吓的六神无主,拿到纸来,便连忙开始写下证词。
纪仁一看便知并非善人,心狠手辣,如今为了立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设身处地一下,倘若自己是他,必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
必须要尽快招供,帮他找出凶手,否则死的就是自己,而且是死了也白死。
更何况,自己那些同僚现在更不会放了自己。
贩卖官粮,有罪,但祸不及全家,造反不一样啊。
一个个在心中恨死了纪仁和周林,怒骂他们八辈祖宗,但又不得不努力地回想过去,然后一个个奋笔疾书,写字之快,堪称生平之最。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奋笔疾书的时候,他们的家已经先被抄了!
证词很重要,但相比之下,物证更重要。
查抄各家,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有罪的,直接拿了,没罪的,再还回去。
而暂且处理完这些官员之后,纪仁便转身去宴厅,那里还有一群江夏豪族,需要好好压制一番。
说起来,贩卖官粮这些事情,和江夏这些豪族没有关系,怎么可能吗?
只是刚到宴厅,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乔师侄,别人要拦我,你也要拦我?可还有上下尊卑了?我拜月宫长老赴宴,还有被人扣押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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