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派高道暴动。
而这一切,郑长松还不知晓。
在市集阻拦纪仁失败,反而儒家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贬低之后,原本想要息事宁人的郑长松暴怒,孔让、祢正名更不消说。
以郑长松这大齐第一大儒,文坛领袖的身份加上孔让孔家后人的身份,召集天下儒生响应。
成果也是斐然。
包括国子监在内,京城各大书院儒生齐齐汇聚,声势浩大,一眼望去,人山人海,足有数千之众。
而各大世家官员也都有派人到场。
弘农杨氏、颍川陈氏、颍川钟氏……
若是这些人完全拧成一股绳的话,力量全然不在朝中任何一党派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纪贼跋扈,竟敢当众伤及孔大儒,当诛!”
“纪贼跋扈,谤圣人经典,胡言乱语,乃妖邪降世。”
“明日我等齐齐跪拜于宫门之前,请陛下圣裁,定要诛杀此贼,否则国将不国。”
……
众人汇聚一堂,议论纷纷。
无数儒生面色愤怒,言辞如刀,誓要和纪仁一决生死,不共戴天。
坐在首位的郑长松面色阴沉如水,听着众人议论,待众人说的差不多,情绪宣泄之后,才举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停止讲述,然后看向新任的兵部尚书陈立身道:“荀家不愿意来吗?”
若是荀家愿意来的话,这件事情就简单多了。
“我亲自登门,但尚未见到令君,便被荀静持枪赶出。”陈立身起身道。
荀静,吏部尚书荀方之女,太平学府紫绶先生。
当然,她现在在陈立身他们一群人眼里的身份是乔轻音的师尊。
“荀静?妇人坏事!”孔让闻言不悦地呵斥道。
郑长松闻言眉头稍皱,察觉到了荀家的态度,这不仅仅是荀静的意思,不然的话,荀静不可能在荀家赶走陈立身。
荀家若支持,这件事情便十拿九稳。
而荀家态度暧昧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没那么好办了。
“陆家呢?”郑长松又问道。
“陆家陆贤景那奸贼,竟厉声呵斥于我,已经公然上书,内举不避亲,声援纪仁。”又一名儒生开口道。
“奸贼!恶贼!可恨!可恼!”
“他陆贤景谄媚巧言,千古国贼,遗臭万年。”
“乱国之贼,生食其肉。”
……
那一儒生说完,其余人纷纷厉声怒斥,要与陆家人不共戴天,言辞之狠辣,和刚才对荀家的不发一言形成鲜明对比。
毕竟荀家一个执掌吏部,实实在在的文官第二人,最近更有传言要升任右相,代诸葛清岚主持朝政,一个执掌户部,虽声名略逊前者,但也只是略逊而已。
这时候,辱骂他们,日后入朝为官,但凡他们有一点点不悦,甚至不需要他们动手,仅仅只是一个表现,下面会有无数人替他们解决。
所以没人敢。
而陆家不同。
陆家因为和司马家有牵连,如今家主去了妖气长城,十年都回不来,虽然元气还在,但对他们的威胁没那么大。
属于地位高,威胁不大,正好可以邀直卖名。
听到陆家也没来,郑长松微微皱眉,情况比他想的更恶劣一些,大齐世家林立,其中以袁家、诸葛家、荀家三家为尊,其次便是巅峰时的陆家。
如今袁家元气大伤,必然不会参与,诸葛家不用说,结果荀家和陆家都不参与,情况要比想象中的恶劣。
不过,郑长松没有多说,而是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国有奸贼,正是我辈死谏,匡扶社稷之时。我等死谏,诸位可愿署名?”
“义不容辞。”
众人纷纷应是,意气风发,誓要改天换地。
看到这一幕,郑长松才稍稍放下心来,看着陈立身道:“此番还要联络朝臣,便劳烦立身了。”
“高密公客气,分内之事,义不容辞。”陈立身道。
“单单只是联络朝臣,怕是不够。”
就在这时候,人群之中,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众人望去,见着一个打扮儒雅的中年文士出现在众人面前。
“顾兄,此言何意?”陈立身看着中年文士道。
太平学府,紫绶先生,顾叹。
江南顾家代表。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吴王麾下。
“吴王心存大义,早知纪仁此贼凶恶,故而早早地想要为国除害,只是一直受阻。但即便如此,吴王也不改其心,如今愿意襄助高密公除此国贼。”顾叹高声道。
“此言当真?”孔让闻言目光一亮。
“自然,只要诸位愿意,殿下愿与诸位一同,带领诸位进谏天子。”顾叹道。
纪仁和大齐儒家学子争斗,魏王、汉王选择支持纪仁,而吴王这个和纪仁不对付的,自然是选择儒家学子。
最近这段时间,吴王可以说过得很不顺。
吴王是怎么也没想到,齐帝竟然好好地回来了,而且还发现了他的动作,召见他于御书房内厉声呵斥。
吴王隐隐意识到,自己距离皇位的距离又扩大了。
因为齐帝绝不希望他的继任者是一个会对兄弟狠辣无情的人。
而现在吴王踩了雷点。
好在吴王之前受了刺杀,利用这一点不断哭诉,方才在齐帝那里挽回一点圣心。
但吴王能感觉得出来,齐帝在疏远他,而其中的原因,他也能猜出来,齐帝觉得是他先动手刺杀太子,所以太子反击,至于那些线索,也是吴王自己做的,就像当初刺杀纪仁的时候一样。
吴王猜到了,但却不知道如何辩驳,因为纪仁那一次,确实是他动的手,只不过这一次,确实不是他动的手啊。
和他无关。
但很显然,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想要解除,并不容易。
齐帝将信将疑,吴王的劣势也就进一步的扩大。
尤其是吴王在得知这一次去西凉,魏王和汉王各自收服了一名天王之后,气得咬牙切齿,心中对纪仁的痛恨也再度达到了一个高度,假如纪仁没有救下齐帝的话,现在的局面,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当他得知这场争斗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了纪仁的对面。
而这次纪仁的对立面是整个大齐儒家,这就更令他兴奋了。
如果能将这些人收为己用的话,他的吴王党就真正成为可以和太子党、魏王党、汉王党并驾齐驱的势力。
认为这是他走了这么久的背运之后,第一次获得好运。
可谓喜从天降。
“吴王愿意?”郑长松看着顾叹道。
“不错,吴王愿匡扶社稷。”顾叹道。
“好,吴王忠义。”郑长松闻言,满意地赞道。
进谏这种事情,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需要德高望重的人带头。
郑长松是这样的人,但他本身没有官衔,理论上来说是不合适的,需要有官位的人。
而现在,太师被废,丞相不可能,荀家不可能,最好的人选是皇子们。
可这些皇子,太子被禁足东宫反省,魏王、汉王已经旗帜鲜明地站在纪仁那里,至于明王,更不用说了,所以吴王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如今吴王主动来接洽,那是再好不过。
众人闻言也都是欢喜,仿佛大事已成。
只有几个并不是吴王派系的儒生皱了皱眉,本来只是为了儒家正统,但如今这么一弄,岂不是增长了吴王的势力?
一时之间,多有犹豫。
然而还不等他们再做出决定来,忽然之间,一股恐怖的灵力袭来,一尊高大的道士法相凝聚于书院门前,天塌地陷一般的威压爆发而来,众人一阵窒息感传来,紧接着,一声巨响,书院大门竟被人直接打碎。
还有一道恐怖的剑气从天而降,直朝他们袭来。
众人色变,郑长松惊而起身,身上三千丈法相凝聚,浩荡文气涌动,席卷八方,与这一剑正面相抗,霸道的力量不断宣泄而出,大半书院建筑破败不堪。
一众儒生面带震惊,不敢想象竟然有人敢在这里出手。
而郑长松面色同样难看,看向远处道:“葛道长,你无端端上门,破我书院,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解释,定不与你干休。”
“干休?”葛长青闻言一声大笑,“你这奸贼竟以大欺小,意图伤我纪仁师弟,如今还在此阴谋勾结,当我灵宝派不存在吗?今日我灵宝派,便要替天行道,斩杀尔等妖邪。”
说罢,葛长青手中长剑挥动,霸道剑气宣泄而出。
又有无数道人紧随其后,义愤填膺,诛杀国贼,万剑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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