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长空震动!
场下四人对拼的动静打断了前边五形拳馆主的讲述。
这一次的威力比起之前都要磅礴震撼。
肉眼可见的冲击从场内向外传出,摧枯拉朽般的力量横扫全场!
噗!
石头城砖悄然断裂,隆隆震动中几块碎石从缝隙里跳出,脚下的城墙恍然间摇晃起来。
即使是那些入劲弟子也不由地露出惊恐神色,纷纷向前头的馆主投去眼神。
后面那些普通学徒更是压抑不住地惊叫出声。
五形拳馆主紧紧盯着场中那片尘雾翻腾。
嘴上很是淡定:
“放心,就到这里了,毕竟是在内城,哪怕立了生死状,他们也是要留手的,就算是赵疯子也不会乱来。”
片刻之后,场上果然再无动静。
尘烟缓缓散开。
众人看见四人都已经收手,彼此抱拳一礼,气氛融洽了许多。
原本躲到后面的学徒,见到这副景象终于敢往前面靠过来。
这时才有人发现了格格不入的陈麟。
“你是谁啊?怎么混在我们这边?”
“没见过,哪里来的啊?”
“来了来了!”范义实这时连忙从后方钻出,“这是我带来的朋友。”
“啧!”
范义实拉着陈麟的手,在众人眼光中快速走出人群。
然后他才投来讶异的眼光:
“你胆子果然够大啊,我们这些学徒都没人敢往前靠,你愣是在那里站了一整场!”
“呵呵,前头有高个的顶着,有什么好怕的?”
陈麟现在心情不错。
范义实也看出来了,他手臂搭过来:
“走,一起去吃点东西?”
“也好。”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五行拳馆当中的九师兄对着那些学徒,恨铁不成钢地教训起来:
“看看你们!刚才人家一个普通人都没被吓住,怎么你们全被吓跑了?”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可不像你们这么胆小……”
唠叨声中。
一批十六七岁的学徒抬眼看了一眼九师兄,认为这位师兄说得没错。
因为这位九师兄跟他们的确是相仿的年纪。
……
西城,炳记酒家。
门外摆了几张桌子。
陈麟和范义实选了一张,各坐一边。
桌上摆着两壶温好的黄酒,一瓦煲正冒着热气的滚烫蛇肉汤,还有好几盘下酒小菜。
“唉,以前在山里觉得天地广阔,什么都可以做到,还是进了武馆之后才知道以前的自己屁都不是……”
范义实一口酒一句话,正在感慨人生无常,顺便回顾一下自己进入武馆之后的生活。
陈麟就安静地听,权当长见识了。
他随手从瓦煲中夹出一块蛇肉送到嘴里,感觉口感颇为爽滑,还有淡淡的姜蒜气味,一点也吃不出腥气。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抓到的冬蛇,祥叔有一部分就是送到了这里。
这处酒家应该是专门做蛇的。
味道确实不错。
范义实说着说着,忽然说起之前自家两位师兄进了巨宝山,结果又被一头牛追着屁股赶出来的事情。
“哦?”陈麟突然抬起头来,同样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入巨宝山的时候。
当时就遇见了一船的武师。
其中就有五形拳馆的人?
随着范义实的讲述,他很快确定,的确就是他当时遇见的那伙人。
‘原来他们是因为那头牛被赶出来的,我还以为他们是进去半日游的呢!’
‘那头牛叫雷火四角牛吗?总共四个角,火角断了就能折去寿命,长出新的雷角……’
范义实讲得很细。
陈麟不时附和两句,心中将他的话跟自己在巨宝山里的所见所闻一一印证。
结果大半都对得上。
……
一直说了大半个时辰,酒都被范义实喝光了,他肚子里的话还没说完。
眼看着他准备继续说。
从街角的位置忽然传来一片小孩的哭闹声。
几个青年泼皮围着一群小孩,往一户大宅的方向走去。
每個小孩手上都捆着绳索,挣脱不开,只能像小羊一样被赶着走,这些人里大的十三四岁,小的才八九岁,脸上除了麻木就是惶恐。
这个大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旁桌的食客似乎见过不止一次。
“造孽啊!又是这么多卖孩子的……”
“唉,估计又是发卖到何家的。”
“往下八辈子都不长眼的东西!”
议论纷纷中。
陈麟的眼光却忽然注意到,那群小孩后头有两个异常高大的身影。
当中一个他还认识。
“翁金仁?”
范义实率先叫出了名字,“他旁边那个是飞熊拳馆主张太生,他们两个在这里干嘛?”
不等得出答案。
那两人已经跟着被发卖的小孩进入了何家大宅。
……
……
吱嘎~
厚实的两扇铁木大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宅院内外。
诸多哭闹的孩童迅速被府中人领走,泼皮们得了赏钱,连连弯腰道谢。
翁金仁跟在自己师父后头。
望着眼前气派的大院,四周建筑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更是显得富贵堂皇。
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直到被师父叫了两声,他才紧步跟上。
“师父,这何家还真有钱呐!”
前头的师父张太生同样高大如熊,年约四旬,两脚走在泥地里能压出一寸深的脚印,身上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
府中的仆役从他身边走过都不敢把头抬起。
张太生手里转着两枚核桃,似墨的两道粗眉轻轻挑起,鼻子吐出一道气:
“当然有钱了,这何家纠结泼皮,做放贷生意起的家,专门在南城向渔户放贷。”
“向渔民放贷?这也能赚钱?”
翁金仁忍不住惊讶。
“怎么不能?只要渔民还不上钱,何家就把人家的渔船抢走抵利息,继续逼人还本金……”
“不过嘛,渔民有船的时候都还不上钱,没了船还能怎么还?”
“所以?”翁金仁逐渐听出味儿来了。
他往刚才那些被领进来的孩童看了一眼。
张太生点点头,手里继续盘着核桃:
“对喽,船被拿走之后,那些渔民当然就是卖儿卖女再卖身,最后能卖的都卖了。”
“短短二十来年的时间,那位何老爷子已经有了几十支渔队,那些渔民驾着自己以前的船,用着自己以前的渔具,给何家打鱼。”
“而且,何家还兼着牙行鱼栏的生意,专卖那些渔民的儿女和渔获……这样的好生意,能不赚钱吗?”
“那师父,我们这次过来是?”
“当然是跟那位何老爷子一起赚钱喽!”
张太生收起核桃,昂首大步带着徒弟走进何家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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