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吉姆！有好消息！”
兴冲冲的迪恩刚刚踏进网景的办公室，就忍不住大声嚷嚷道。
“我在这儿！”吉姆.克拉克从办公室探出头。
果然，迪恩就知道他一定在这里。
自从网景的探索者浏览器下载量超过50万之后，克拉克甚至连SGI都不太去了。
他俨然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全部事业中心，SGI大概真的只剩下了一个名头。
“什么好消息？”迪恩刚进门，克拉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心里隐隐有些期盼，迪恩这时候来找自己，无外乎是为了网景的事。
“伯纳斯.李刚刚发来消息，欧洲核子机构差不多已经同意了他的要求！”
“所以超文本语言马上就会变成开源代码了？！”克拉克瞪大眼睛。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真正的公告要等12月才会公布。”
迪恩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从知识探索公司那里半道转了过来。
“OhShit！”克拉克狠狠的一挥拳，“迪恩，该我们出击了！”。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没人知道他心里是多么的渴望这件事。
眼瞧着探索者的用户一天天增长，但他却不能从中赚取一分钱，就别提克拉克心中有多难受了。
这是一座金矿，下载量证明了一切。
“对了，探索者现在有多少用户？”迪恩已经默默在心里计较起来。
“接近90万，说不定下周就能突破这個数字。”克拉克心中也一片火热。
“90万”迪恩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数字很不错。”
这款浏览器从发布到今天，满打满算也不过大半年。
虽然有免费的因素，但这依然是一个了不得的成就。
毕竟这是它第一次面世，在这之前人们根本不知道浏览器为何物。
也正因为如此，才越发说明浏览器对互联网时代的意义。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招募人手，准备组建市场营销部了？”
克拉克摩拳擦掌，生意就在眼前，他有些迫不及待。
之前为了节约运营成本，网景根本没有市场部。
即使是这样，大半年下来。当初两人凑的400多万美元，已经花完了大半。
在账户上的现金被彻底耗尽之前，网景需要为自己找到盈利方式。
迪恩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没有那么急切。
“吉姆，你认为该怎么经营探索者？”
“当然是卖软件版权。”克拉克理所当然道，“就像其他软件公司一样。”
之前不能这么做，那是因为存在侵权风险。
但超文本语言即将开源，这之后总可以了吧。
在克拉克征询的眼神中，迪恩却缓缓摇了摇头。
“吉姆，我们最好再等一等。”
“十二月之后吗？”克拉克有些恍然，“我明白，不过我们可以先做准备。”
“不，我说的是开源之后，我们再等一等。”
“为什么？”克拉克一愣。
“因为市场已经习惯了免费的浏览器，人们从没为它付过费。
当然最重要的马赛克也没有收费，如果我们选择收费，想一想会发生什么？”
在迪恩的提醒下，克拉克恍然一惊。
狗屎！刚刚被好消息冲昏了头脑，他差点忘了现在市面上所有的浏览器都不收费。
而如果只有探索者收费，那么之前习惯了免费的人们，一定会转头投奔其他浏览器。
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占据市场份额第二的马赛克！
早在几个月之前，马赛克已经发布了indos版本。
虽然比起探索者，它的存在感被削弱了很多。
但依靠在Unix版本上积累的名声，马赛克依旧会是人们除探索者浏览器之后的首选。
所以如果这时候探索者收费，则无异于是把市场拱手让给马赛克。
克拉克一时间有点绷不住了，网景似乎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迪恩，这门生意我们到底该怎么盈利，总不能就这样耗着吧？”
他们成立网景是用来做生意的，可不是怀揣着“共享”的互联网精神做慈善的。
看着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克拉克，迪恩笑了起来。
“我说刚刚说了，我们先等一等。”
“可网景账上快没钱了嗯？”突然克拉克有些反应过来。
“迪恩，你说的等一等是指？”
“没错”迪恩点点头，“我们先等等看马赛克的反应。
他们一定比我们更急切，因为它给了NCSA超出预料的市场反馈。”
NCSA虽然是一个研究组织，但它每年都会利用手中的研究成果来换取商业化的利益。
比如把一些专利授权给商业公司，然后以此换来可观的授权费。
这是大多数研究型机构的资金来源方式之一，否则仅仅凭借联邦政府的拨款，根本无法支撑他们同时开展多个研究项目。
现在马赛克虽然比不上探索者，但三四十万的下载量，已经足够引起NCSA的重视。
迪恩非常肯定这一点，因为这从马赛克现在的运营上就可以看出来。
是的，继网景之后，马赛克也有专门的团队在实时跟踪客户的反馈。
他们几乎做到了和网景一样24小时的客户支持，这背后如果没有团队的群策群力，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那么，NCSA为什么愿意花那么大的功夫在马赛克身上呢？
当然是期望它能带来丰厚的回报。
这个道理克拉克很快也想明白了，因为他一直在关注着马赛克。
“不过迪恩，NCSA知道超文本语言即将开源的消息吗？”
迪恩是因为和伯纳斯.李的关系，才提前得到了这个小道消息。
如果NCSA不知道这一切，那他们岂不是要白白再等几个月？
对于克拉克的疑问，迪恩却不以为意。
“他们会知道的，而且不会比我们慢多少。
别忘了，伯纳斯.李在欧洲核子机构工作，而NCSA也是一个研究机构。
还记得NSF网最初诞生的目的是什么吗？
为国际性的研究机构提供网络连接，以方便彼此的沟通。”
“哇哦”克拉克钦佩于迪恩迅捷的逻辑思维。
仅仅这一点，就不知道超越了多少人。
“最后一个问题”克拉克竖起食指，“如果马赛克最后也免费怎么办？”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迪恩无辜的摊开手。
“网景依然会开始这门生意，只不过它不从普通人身上赚钱而已。
当然，为了试探市场的反馈，我们最好让马赛克在前面探探路。”
“明智的选择。”克拉克现在已经搞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他们现在和马赛克，谁先开启收费模式，谁就先落入被动的境地。
当然NCSA那里的人不一定能搞明白这点，因为你不能指望研究机构里的人，懂得如何做生意。
但网景背后可站着两个经验丰富的创业者，他们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出手。
“然而不管马赛克那里的反应如何，吉姆你刚刚有一句话说的对。”
迪恩伸出手指点了点，“网景确实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无论是公司本身，还是我们的探索者。”
想要用浏览器来赚钱，网景当然要对探索者进行重大的版本升级。
升级后的浏览器，必定要比当前版本优秀，此外还应支持更多的插件和交互功能。
否则没两把刷子，怎么和马赛克竞争，又怎么让潜在用户心甘情愿的掏钱？
“我会一直在这里！”克拉克用力指了指自己的座位，“这就是我的办公室！”
“Good！我现在对网景的成功更加有信心了。”
迪恩挥了挥手就准备离开这里，他还有其他事。
“等等亿万富翁先生，你看过这个了吗？”
吉姆.克拉克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晃了晃。
迪恩一愣，那是一本福布斯400。
好吧，又到了每年一次的排名时间。
“你知道的，我很少关注它们。”迪恩耸了耸肩。
“那么恭喜伱，美利坚第十富有的亿万富翁先生！”
克拉克将杂志扔了过来，他已经看过它们，并为此惊叹不已。
三年前还是四年前，他依旧记得和迪恩在马车轮酒吧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受人尊敬的硅图公司创始人，而迪恩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斯坦福学生。
但就是那次命运般的邂逅，让事情开始被附上传奇的色彩。
从一个锈带小子，到排名第十的超级富豪。
如果这还不能被称为美利坚传奇，那谁可以拥有这个称号呢？
克拉克为自己能亲眼见证，这个传奇的诞生而感到自豪。
瞧，硅谷的明星比西雅图那颗还要耀眼。
最重要的是他们成为了朋友，克拉克有种直觉，这或许会是比创立SGI还要重要的成就。
对于他的脑补，迪恩一无所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比特、网景、普莱斯列表，甚至AOL和CIX联盟的事。
随着互联网的脚步越发临近，迪恩也感觉自己越来越忙。
就比如比特公司市值突破100亿美元这件事，它本应被大力歌颂，然后举行盛大的员工庆祝派对。
但因为内部忙着成立消费者事业部的事，不仅是他，很多员工都忽略了它。
仿佛这一切本就应该发生，大家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啧，年轻的比特，现在正处于激流勇进的阶段。
出了网景公司，回到自己的车上，迪恩随手翻了翻手中的杂志。
哦豁，今年的首富貌似又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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