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长城与守夜人

  青铜之怒――沃米索尔

  贝尔隆闻言一怔,泪水挤出眼眶。

  韦赛里斯伸手替他擦拭眼泪,好笑道:“哭什么。”

  “我不想要您的龙。”

  贝尔隆脸蛋紧绷,哽咽出声。

  韦赛里斯疑惑,俯身直视小家伙。

  贝尔隆抹了抹眼泪,小声咕哝:“若我骑上您的龙,代表您已经死了。”

  韦赛里斯心头一软。

  “我不想您死。”

  贝尔隆闷着头,不舍道:“也不想任何人离开。”

  若骑上巨龙需要亲人的性命为代价,他宁愿一辈子骑在马背上。

  “你们生了一个好孩子。”

  韦赛里斯为之动容,拉过长子与长女的手,感动道:“别辜负孩子的好意。”

  雷加与雷妮拉相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欣慰。

  “我的承诺一直有效。”

  韦赛里斯撑起身子,吭哧喘息:“不过我会好好活着,看着家族不断兴盛下去。”

  雷加微微一笑,伸手搀扶住父亲,轻声道:“当然了,您还正值壮年。”

  “呵呵,不用哄我。”

  韦赛里斯喘着气,笑声刺耳。

  “并不,我是认真的。”

  雷加一脸坚定:“我找到了一个办法,能治好您的精神损伤。”

  符文――食梦貘,专攻精神领域。

  父亲若能学会,应当有所缓解。

  韦赛里斯半信半疑,岔开话题:“先回红堡,我的孙子孙女儿们可还有伤。”

  “好。”雷妮拉擦拭眼角,一同搀扶父亲。

  雷加怀里抱着两个女儿,沉甸甸的还真有不方便。

  贝尔隆想要靠近,却被老父亲一眼盯上。

  雷加上下打量一眼,沉吟道:“从明天开始,一直到伊耿婚礼结束,你和伊蒙都要入驻王家学府。”

  “欧维尔大学士会教导我们。”贝尔隆诧异道。

  “不行。”雷加摇摇头,不容拒绝道:“你们在红堡学不到新东西,王家学府的慕昆学士会带你们开阔视野。”

  王家学府创办以来,贵族子弟与平民子弟相互参半。

  入学的王室成员,仅有伊蒙德代表人物。

  是时候注重后代的培养,特地是感情上的。

  “好吧。”

  贝尔隆垂头丧气,恨不得烧伤更严重一点。

  进入王家学府,以慕昆学士的严厉,很难再来龙穴玩耍。

  ……

  翌日。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红堡,公主卧房。

  滴答、滴答……

  鱼梁木的枝杈伸到阳台边,红叶上露珠一颗颗滴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雷加趴在床榻边,把头埋在臂窝里。

  床榻上,丹妮莉丝双眼紧闭,双颊残留驯龙后的红晕。

  小姑娘昨日体温升高,学士束手无策。

  雷加守了一夜,坐在床边和衣而眠。

  “龙……”

  蓦地,丹妮莉丝细眉蹙起,无意识的梦呓。

  雷加精神力外放,第一时间发觉女儿的异样,睡眼惺忪的醒来。

  “龙……烧光他们……”

  丹妮莉丝脸蛋渐渐苍白,躲避似的摇晃脑袋。

  雷加瞬间清醒,连忙叫醒女儿:“丹妮,醒一醒。”

  “烧光他们……烧光他们……”

  丹妮莉丝迷迷糊糊,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雷加暗自心急,采取非常手段。

  “咕呱。”

  眉心一闪灰光,跃出一只灰不拉几的癞蛤蟆。

  雷加轻抚女儿的额头,喃喃自语:“食梦蟆,蚕食梦境。”

  “咕呱。”

  食梦蟆瞪着一双死鱼眼,趴在枕边无动于衷。

  雷加错愕不已。

  不料,竟是丹妮莉丝缓缓睁开眼,自己从梦中醒来。

  “父亲。”

  丹妮莉丝眼神迷茫,好像一只迷失的小鹿。

  “我在呢。”

  雷加挥手散去食梦蟆,搂过身娇体弱的女儿,悉心询问:“睡醒了,感觉怎么样?”

  丹妮莉丝呆呆的,依偎在父亲怀里,失神呢喃:“我梦到了。”

  “梦到了什么?”

  雷加疑惑道。

  丹妮莉丝眼睛眨巴,突然一怔:“我忘记了。”

  想到这,小姑娘捂住脑袋,绞尽脑汁的回忆。

  “我梦到了。”

  “梦到了什么来着?”

  丹妮莉丝眼神飘忽不定,头疼的拧起小眉头。

  好像梦到什么很可怕的事。

  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雷加见证,耐心劝说:“不想了,别被噩梦困扰。”

  或许是一个预知梦。

  但无法回忆的梦,犹如镜中花水中月。

  咚咚!

  房门敲响,传来伊利克的声音:

  “陛下,北境有人拜访。”

  雷加皱了皱眉,回应道:“知道了,稍等。”

  “是,陛下。”

  门外脚步走远,安静下来。

  “父亲。”

  雷加一低头,对上丹妮莉丝怯生生的眼神。

  丹妮莉丝犹豫一会,小声道:“暴雪还好吗?”

  那条银色幼龙,应该是被她驯服了吧。

  雷加轻笑道:“它很好,等你恢复精神,可以去龙穴找它。”

  “好。”丹妮莉丝一口答应。

  “在这之前,小公主要先起床洗漱。”

  雷加挤眉弄眼,抱起软乎乎的女儿,叮嘱道:“你已经是暴雪的主人,以后和安娜一样喽。”

  “安娜去哪儿?”

  丹妮莉丝脑筋一转,想到跟很黏她的妹妹。

  “她们去了王家学府。”

  雷加替女儿披上外套,抱着往外走:“你到时候也要去。”

  “啊?”

  丹妮莉丝一时间愣住。

  ……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

  理事大厅。

  雷加脸色淡然,匆匆跨过门槛。

  “陛下、陛下……”

  两名身披黑袍,胡子拉碴的中年守夜人躬身行礼。

  雷加轻轻颔首,看到莱昂诺正在招待一名头发花白的北境老汉。

  莱昂诺上前介绍:“陛下,这是荒冢屯的罗德瑞克.达斯丁伯爵。”

  刚要往下说,一把岁数的罗德瑞克行了一礼,嗓音浑厚:“陛下,我代表我的封君,临冬城的克雷根.史塔克公爵而来。”

  说到一半被打断,莱昂诺咂了咂舌。

  北境佬,果然蛮横无理。

  雷加笑了笑,打趣道:“请起,咱们不是第一次见了,老罗德瑞克。”

  “哈哈,是的陛下。”

  罗德瑞克生的人高马大,笑起来像是平地惊雷。

  雷加做到办公桌后,桌案放着一封烙印冰原狼头的信件,随手拆开说道:“克雷根可是大忙人,他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派你亲自前来?”

  神眼湖比武大会后,少年克雷根声名远扬,在北境积攒不小人望。

  126AC年,克雷根16岁成年。

  他的叔叔本纳德.史塔克不愿放弃权利,执意继续摄政。

  克雷根生性刚强,骨子里流淌着史塔克家族的不屈不挠。

  很快发动政变,召集封臣将叔叔本纳德抓捕,及其子嗣一同发送长城充当守夜人。

  雷加得知此事,对其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很欣赏,亲自提笔给予慰问。

  一来二去,君臣俩勉强算是笔友。

  罗德瑞克瞪着眼睛,说话声音很大:“陛下,克雷根公爵很仁慈,但他遇到的麻烦太大。”

  “说的来意即可。”

  莱昂诺倒了杯红酒,有情绪道:“相信克雷根公爵事先有所嘱托。”

  雷加看了两人一眼,拆开信封。

  罗德瑞克被呛了一口,拉过两名守夜人,沉声道:“具体的问题,他们比我更清楚。”

  “守夜人?”

  莱昂诺眼神闪烁,询问道:“长城的守卫,何事惊扰你们南下。”

  “大人,情况危机。”

  一名中年汉子开口,沧桑的面庞浮现慎重:“我们身处北方,不知南方的你们是否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莱昂诺好奇道。

  中年汉子大步走到窗户边,指着金灿灿的太阳,严肃道:“从121AC年的神眼湖比武大会开始,王国已经历经七个夏天。”

  雷加闻言,眉头一挑。

  莱昂诺接过话茬:“维斯特洛气候多变,一连数个夏天并不罕见。”

  维斯特洛大陆的气候变幻莫测,不按常理出牌。

  除了北境与多恩是常年寒冬与酷暑,其余地方基本分不出四季。

  有时是春天,天气温暖宜人。

  有时是夏天,适合庄稼耕种。

  历史上,还曾出现过长达十几年的大寒冬,带走许多贵族与平民的生命。

  中年汉子摇摇头,苦涩道:“我们并非不喜欢夏天,长夏让长城的温度回暖,守夜人兄弟也好过很多。”

  然而。

  中年汉子抹了把脸,眼神带有仇恨:“七年长夏,塞外野人得以喘息,有组织的进攻长城,我们死了很多人。”

  这时候,雷加阅读完信件,闭目陷入沉思。

  罗德瑞克推开守夜人,诚恳道:“陛下,野人大举进攻,北境需要王国的援助。”

  雷加轻轻点头,从信件上已经明了。

  克雷根提出了三个请求,分别是:

  搜刮红堡地牢,将囚犯押送长城充当守夜人。

  以及号召一批贵族次子或平民,加入守夜人的队伍。

  余下两点,则是希望王国派遣一支军队,支援长城抵抗野人。

  从国库支取一部分钱财,为守夜人的装备和粮草方面添砖加瓦。

  雷加左思右想,示意莱昂诺靠近一些,直言发问:“我父亲在位时,为守夜人提供多少补给?”

  莱昂诺恢复正色,一板一眼道:“韦赛里斯一世时期,曾三次为守夜人提供物资,每次不少于两千金龙币。”

  顿了顿,适当补充:“人瑞王时期,先后提供十七次物资补给,另赠与长城内部的领土两块。”

  “勇敢的贝尔隆担任国王之手,也曾提供两次物资,还曾驭龙巡逻过一次长城。”

  莱昂诺思路清晰,将前几任国王与王储对守夜人的帮助一一道来。

  罗德瑞克与两名守夜人同样聆听,心里不由得打鼓。

  王国为守夜人提供如此多的帮助,现在还向新王讨要物资。

  高投入零回报,此消彼长下去,很难不让新王认为他们贪婪。

  三人哑口无言,等待新王的决策。

  雷加沉吟少许,拍案决定:“我的长辈都曾资助长城,那我也不能例外。”

  “地牢里的囚犯随你们带走,信上的物资再翻一倍,从国库直接支取。”

  无论如何,长城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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