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很硬，半否决半苦弱，但似乎是用未知方式特意强化过了以太层。”
军方的特殊审讯室外，一个年轻男人正脱下满是鲜血的白大褂，沾满了血肉的手套被丢在一旁的手术车上，盘子里有许多刚拔下来的牙齿和挖出来的肉块。
白有命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头，他看向说话的年轻人：“小五，手艺退步了啊。”
被称作小五的男人平静地摘下口罩，他指尖冒出一些透明的物质，随即那些残余就被包裹住，像是抽了真空包装似的。
“老师，我常常练习，不像你天天玩乐。”小五挥挥手示意手下拿走东西，深红强者的血肉也是带有污染的。
他走在前面，领着白有命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他应该是植入了深层的精神模块，副作用很大，但也能让他顶住各种刑罚，另外，邪教中也可能有仪式起到同样的作用。”
走进一间不算豪华的会客室，白有命往椅子上一躺：“少废话，能不能问出点东西来。”
小五捋起袖子看了眼手表：“至少五天，我会试着击碎他所有的防御。”
白有命一拍桌子：“三天，我要知道他脑子里的所有东西。”
小五没有反驳，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白有命站起身来，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把手伸向自己的衣服里。
黄鼠狼一样的癫狂兽被拎了出来，它嘴巴被合在了一起捏成了扁扁的肉块，四肢无力地垂落下来，额头更是被开了一个小孔，里面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色宝石悬浮在正中央。
白有命随手丢给了对方：“深红上层，隐匿类的，上次你不是说，你新找了个苗子不错么，杀了晋级吧，算是罕见的癫狂兽了。”
小五接过那只癫狂兽，这小东西被完全束缚，但依旧在不断发出惊人的污染和疯狂之意。
但这对他显然没有用，小五抬头问道：“不用上交至宝库吗？”
白有命撇撇嘴：“这东西都没记录在手册上，我抓了那就是我的，而且宝库最近被人潜入了，虽然那个邪教徒手段出色，但这也证明宝库的能源在慢慢下降……提前了啊……”
小五闻言微微抿嘴：“按照黄金黎明的求知仪式，这应该是十年后才会发生的事。”
白有命嗤笑一声：“黄金黎明那群神棍也就这点水平，他们还说我皇兄能活到二十年后，这不也没几年好活的了么。”
“老师，还是慎言。”
白有命‘嘁’了一声：“当上元帅后，你也开始畏手畏脚了？”
被称作小五的男人，正是如今帝国军元帅伍笑，当然，也只有他的老师亲王白有命，才能随意地喊他小五。
虽然名字里带着一个笑字，但极少有人见过这位年轻的元帅笑过，据传，上一次伍笑扬起嘴角，是帝国军攻占了某个人口超过八百万的联合城邦，然后，伍笑下令屠城。
会客室的门被敲响了，有卫兵进来通报道：“汉森大人在外面。”
伍笑站起身来：“那我走了，老师。”
白有命挥挥手：“留下，一起听。”
“是。”
老汉森快步走了进来，他对着伍笑点点头，随后快速汇报道：“主人，白叶殿下半夜出宫，与谁见面暂未得知，但是……”
他顿了顿，见白有命没有说话这才继续道：“公主殿下回宫后不久，就有人暗地里打听军方特殊审讯室的情况，明处的渠道走的是军方后勤，实际上的渠道应该是一个叫巴兰的年轻军官。”
白有命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一边的伍笑则微微皱眉。
他低声道：“巴兰就是那个我跟你提过的苗子，这只癫狂兽大概率就是给他用的，半否决半苦弱，孤儿……”
他的表情不算好，毕竟，能被他亲手提携的苗子当然也是亲信之一，如今，对方却和公主殿下暗中有联系。
谁都知道，军方和大皇子站在一边。
白有命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会客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片刻后，白有命一言不发地站起身。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屋内的伍笑眉头愈发蹙紧，守在外面的卫兵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似乎，很久没见过亲王殿下生这么大的气了。
屋内的伍笑刚准备对老汉森说话，后者却笑了笑：“元帅大人，主人并非因此生气，请不用多想。当然，主人也会对您有些失望，被渗透无法避免，手下的人有倾向也算是正常。”
他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但是，您得知道。而且您说那位巴兰是孤儿，这证明您的信息收集不准确，能和公主殿下有深层次联系的人，大概率和皇后家族有关。若是其他人也算了，但那位巴兰是您的亲信，这是不应该的。”
伍笑皱眉，随即沉声道：“我明白了，汉森叔，烦请您转告老师，我会彻查一遍。”
老汉森露出温和的笑：“不碍事，主人生气主要还是因为其他事情。您不用太放在心上，主人也时常犯错，做些不靠谱的事情。”
突然，一股令人胆战心惊的力量在室内呼啸了起来，甚至激发了这地方的能量力场。
老汉森的脑袋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一个黑色的旋涡，似乎要把人直接吸入进去。
伍笑刚想抬手，老汉森咳嗽了一声，轻轻抓住了那个旋涡。
力量消散无影。
“主人喊我呢，我先走了，元帅大人，有空来吃饭，主人也时常念着您呢。”
伍笑压住眼中的震惊，恭声道：“我知道了，慢走，汉森叔。”
军部外围的夜色中，一个高高的影子旁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佝偻的影子。
“你怎么话那么多？”男人不满道。
苍老的声音笑起来：“是老奴多嘴了。”
“还笑？妈的，我正气着呢。”
“该气，主人，那我找他来？”
……
“那边应该有更精细的手段吧？”莫扎看着从手术台上走下来的肖恩，不确定地说道。
肖恩活动了一下脖子，呲牙咧嘴道：“肯定有，不过还好，我就专门干这种事情的，当然，现在得先想办法把骨科的问题去了……”
二人正说着话，谢里尔从外面大步迈了进来。
“大哥，有个老头在外面，说白有命要见你。”
来这么快……还好我反应够快……
他对着莫扎和谢里尔比了个眼神：“我去一趟。”
走在路上，肖恩对着自己的身子勾了勾手指，欺诈之心的气息闪烁了一下。
路边，一架轻量化的飞行器停在那儿，一个穿着管家服的老者正垂手等待着。
见到肖恩出现，他拉开飞行器的门：“肖恩先生，请。”
飞行器平稳地升空，有远处的帝国军看到了起飞的小点，立刻眼神一冷就要拉响警报。
他被队长拦了下来。
“疯了？”队长恶狠狠地骂道。
队员不解道：“无特殊情况，帝都内飞行器不允许升空，皇子公主也不例外啊。”
“我不知道？让你那义眼变焦好好看看，飞行器机身上是什么？”队长翻了个白眼。
队员照做，随即便看清了一个巨大的里拉符号。
他倒吸一口冷气：“亲王殿下？不是说亲王殿下出行很少用飞行器的吗？”
“管亲王殿下干嘛？”队长看都没看那个方向，“大概率是接很重要的大人物……但这和我们没关系，忘记飞行器停靠的方位，听到没？！”
“知、知道了。”
……
飞行器平稳地朝着某个方向而去，肖恩看了眼身边微笑的老管家，开口问道：“老先生怎么称呼？”
“您太客气了，叫我老汉森就行，我是亲王殿下的管家。”老汉森笑着说道。
肖恩点点头，他打量了一番飞行器内的装饰，又问道：“那，亲王殿下喊我过去干嘛？”
“主人找您去，那就证明他不想再当谜语人了，您应该知道吧？”老汉森还是笑眯眯的。
肖恩看他一眼，随后嘀咕道：“就因为我和白叶的关系？那也没必要大半夜找我吧，我看亲王殿下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啊……”
老汉森的眸子微微睁开点，如深潭一般的眼睛不断扫视着肖恩。
装的？不然他怎么还敢提公主殿下……
老汉森不敢确认，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飞行器的速度很快，不久就降落在了一个院子中。
“亲王殿下住这么寒酸……”走进大厅，肖恩就忍不住嘀咕了一下。
老汉森领着他往二楼的书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说道：“主人不是很喜欢享受。”
“是不享受还是输光了？”
“肖恩先生，让主人听到，他是要打你的。”
“这么小气……”
走到书房门口，老汉森轻轻敲了敲门：“主人，肖恩先生到了。”
“进来吧。”
老汉森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等肖恩走进去后，他就轻轻地关上了门。
书房里只剩下了肖恩和白有命。
白有命的书房很奇怪，里面只有一个壁炉、一个空空如也的书架和一张大大的椅子，甚至连茶几都没有。
对着门的那面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白有命正背对门口、正对玻璃窗，似乎在望着外面的夜空。
“过来，坐。”他说道。
肖恩走过去望了望：“也没第二张椅子啊？亲王殿下。”
白有命没说话，只是举起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
肖恩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外看去，这才发现，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山峰，那里坐落着灯火通明的皇宫。
见白有命还是不说话，肖恩只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板上还摆着一瓶酒和一个空杯子，他也没客气，自己倒了一杯，一只手撑着地板，一只手举着酒杯慢慢地辍饮了起来。
两人喝酒的速度都很快，肖恩喝完了就给白有命满上，再给自己倒上一杯。
一言不发，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
白有命喝酒很有意思，他脑袋不动，就是抬着手腕，直到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他会突然仰头，将所剩无几的酒液一饮而尽，随即发出享受的长叹声。
“哈……”他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将杯子随意扔到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我没说，你也敢喝？”
肖恩打了个酒嗝：“你也没说不让我喝啊。”
白有命轻笑一声：“胆子倒是不小。”
这些年来，谁见到自己不是毕恭毕敬？他性子洒脱随意，那是他的事，对其他人而言，万万随意不得，哪怕是看着豪爽的大皇子，也只不过装出来的大胆。
倒是这小子，真就一点不害怕？
不过，更生气了。
白有命往后躺了躺，竟像是按到了屋里的降温键似的，整个书房都变得寒意逼人，令人不自觉地颤抖。
“我找你，你明白吗？”
肖恩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明白。”
“明白？”白有命的眸子突然就亮地吓人，似乎要把人吃进去一样，“明白还敢做？”
“为什么不敢？”肖恩不以为意地回答道。
空气凝滞了起来。
这几个似乎一下子触及到了白有命的逆鳞，他眸子睁开，滔天的杀意仿佛令人看到了数以万计的尸体。
整个书房甚至都变成了赤红色。
“你说什么？”白有命的声音刺地肖恩心跳加速。
似乎说错一句话就会当场暴毙。
肖恩适时地紧紧咬牙，同时让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他庞大的精神力为他抗住了绝大部分的压力，当然，他必须得表现得足够吃力。
肖恩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沉重和不服：“你平时监控白叶也就算了，我和白叶情投意合怎么了？”
“情投意合？”白有命都气笑了，他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火气，“难道不是你刻意接触白叶？”
肖恩梗着脑袋，很有黑帮小子的狂妄气质：“长得好看又位高权重，我接触怎么了？帝国有法律，公主不能和外地人在一起？亲王殿下管得太宽了一点吧？！”
见他狂妄不服的样子不像作假，白有命反而微微眯起了眼睛。
表现倒是符合这小子的性格和经历，以太体的波动也在正常范围内……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才去接触了白叶？
白有命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肖恩以太体已经和思维大厅深度绑定，绝不会被任何人发觉以太体的异常。
见白有命略有迟疑，肖恩就知道自己没露出破绽。
那接下来就好办了……只要我不是主动骨科，你就没办法找我麻烦……
一想到这，肖恩仰着头，一副要杀就杀的刺头模样，满脸理直气壮。
“我就是睡了白叶怎么样？我正常男性，她正常女性，我又没强迫她，哪不对了亲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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