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仓库的炕铺好,锅碗瓢盆都弄好才下午四点多,还不到吃晚餐的时候。
但张沈飞四人一寻思现在去正好吃饭不排队,便骑着三轮车往宣武门而去。
车子一路行驶到西单牌楼,沿途做小生意的商贩便多了起来。
卖糖炒栗子的把刚炒好的热栗子倒在筛子里,筛去裹着糖汁的沙子。
旁边的烤红薯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还有烤的热乎乎的甘蔗也出了炉。
穿着大棉袄,守着水果摊的老人,一句句的吆喝着:“喝了蜜的柿子,鸭儿广,老虎眼......”
张沈飞指使李油饼跳下车,买了一包刚炒好的栗子,又买了两斤京白梨。
胖子骑车,其他几个人坐在车上吃梨,一吃一个不吱声。没多久,就到了安儿胡同口。
如今的烤肉宛远没有后世的豪华,但低矮平仄的小屋里,温暖又带着肉香,让人平添几分温暖。
烤肉宛以前并不是卖烤肉,而是卖羊肉包子的,后来却渐渐靠着炙子烤肉出名。
即便现在在四九城做的名声响当当,老板却并不改变对主顾们的态度。
张沈飞四人一进门,老板立刻笑脸盈盈的走过来,询问一共几个人,是后厨烤好肉端上来,还是自己现吃现烤。
“自己烤,八斤肉。”张沈飞大气一挥手。
“要什么主食??”
“主食??”张沈飞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要主食!!肉不够再上。人呐,不吃主食也能吃饱!!”
不趁着这几年把该吃的都吃了,以后进入粮票时代,想吃什么可就难了!!
没多久,
黑色的炙子架好,底下烧的是果木炭,切的大而薄,用油,香油,料酒,香菜,洋葱腌制好的羊肉摆在桌上。
张沈飞四人一人一双长筷子,夹了肉平放在炙子上烤。
炙子是铁条焊制的,有缝隙,能让烤肉的油滴下去,又能使果木的清香留在肉上。
“大飞,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四眼儿一边给肉翻身,一边问道。
“说的是明儿就去报道。”张沈飞点燃一支烟,吐出个烟圈,“我以后每周要上六天班,店里这边你们多费点心。”
四眼儿一口答应,“没问题,到时候你要有时间来就来,没时间就拉倒。”
“我跟胖子,油饼都讨论好了,到时候我们仨分工合作。油饼负责记账,我和胖子负责卖货......”
“你这边只要隔十天半月的上一次货,其他的不劳你费心。”
之前张沈飞说过,他那个朋友比较谨慎,所以上货只能单方跟他本人对接。
“上货绝对不耽搁。”张沈飞点点头,又问,“那开店的手续呢?走的怎么样了?”
他去燕山之前叮嘱过四眼儿,让他找田小枣帮忙办的。
此时,炙子上的羊肉已经烤熟,每一片上都发出滋滋滋的响声,表面更是泛着油光。
四眼儿夹了一块,顾不得烫塞进嘴里,嚼烂了咽下去之后,才回复,
“都让油饼按照你说的在办理了......连田小枣我都没说实话,只说这是油饼的生意,咱们兄弟都是给他打工的......”
“小枣热心的很,一直帮着跑前跑后的。”
之前他问过张沈飞,为啥要登记成李油饼独個儿的生意,人后再分账。
张沈飞告诉他,李油饼的成分是小业主,做起生意来比较合适。
四眼儿其实不知道张沈飞所谓的合适指的是什么,但他一直唯张沈飞马首是瞻,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胖子见四眼儿话说完,抹了抹流油的嘴巴,询问张沈飞货什么时候能到,第一批都有什么。
张沈飞告诉他基本都是粮食和菜什么的,肉类可能还要再等几天。
“有暖洞子黄瓜之类金贵菜吗?”胖子追问。
“有,但不要把工作重心放在这个上面,暖洞子菜再多,人也不会天天吃,是吧?那些暖洞子菜和别人搞不到的稀罕菜,当个特色就好。”
“你们未来的工作重心,还是在大众菜和肉类,粮食上面。”
胖子点头称是,表示大飞哥说啥就是啥。
因为接下来要去轧钢厂上班,去店里的时间少。张沈飞一边吃饭,一边把未来的工作重点嘱咐给胖子三人。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大快朵颐。他们来的早,吃饱喝足走人的时候,才六点钟,烤肉店正好开始上人。
张沈飞回到四合院,一路跨过大门,二门,垂花门,刚走到中院,就看到秦淮茹挺着大肚子正在洗衣服。
天儿挺冷,秦淮茹一身桃红色的棉袄。衣袖高高挽起,露出冻成粉红色的手臂,一双虽不算细嫩,但挺白的手大力的搓洗着衣服。
已经成为光荣的工人阶级的贾张氏穿着工装,站在水池边指指点点,似乎在教她怎么洗衣服。
秦淮茹眼瞅着距离预产期没几天,这会儿拖着沉重的身子干活。
还要听着婆婆絮絮叨叨,心中不由得升起无限委屈,可又不敢说,便可怜巴巴的看着正趴在家门口凳子上奋笔疾书的贾东旭。
自打被贾张氏接班后,贾东旭就开始在家写诗歌,小说,努力往文艺界靠拢。
这会儿贾东旭挺忙,没注意到媳妇的满腔委屈。
倒是蹲在堂屋门口边挖鼻屎搓球,边偷看秦淮茹的傻柱忍不住开口道:
“我说张大妈,秦姐都怀孕九个月了,您怎么还使唤她干活??您这不是磋磨儿媳妇吗?”
“谁磋磨她了?”贾张氏瞪着一双三角眼,喷着口水望向傻柱,“我现在是工人,每天在厂里为了祖国的建设奋斗。东旭又是个男人,做不来这些家务。她秦淮茹不干,谁干??”
“再者说了,她怀孕了又怎么样?这世界上哪个女人不会怀孕?有什么稀奇的?就她秦淮茹金贵?”
啊,这个......
石桌旁正在摘菜的几个大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易大妈和聋老太。
聋老太眼神一闪,慢悠悠地说道:“那啥,我累了。老易家的你扶我一把,我回去歇会儿。”
易大妈连忙起身:“老太太,路滑。我扶您回家。”
话未说完,扶着聋老太逃也似的往后院而去。
众人目送易大妈和聋老太离去,这才扭头接着看贾张氏怒喷傻柱。
十七岁的傻柱那张嘴的战斗力远没有十几年后那么剽悍,没几句话,就被贾张氏喷的脸红脖子粗,毫无招架之力。
秦淮茹见状,连忙说道:“傻柱,谢谢你帮秦姐说话。但我婆婆说的对,女人嘛,做点儿家务没什么的.....”
“虽然医生说我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生了......但这不算什么,我可以克服。你可千万不要再说我婆婆了。”
说完,埋头又继续洗衣服。
傻柱见状心都痛了!!秦姐她,好善良。被这么个老虔婆磋磨还要为她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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