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评功一撇及异口同声【拜谢!再拜!欠万字】

  “父皇,母后为什么要揍儿臣?”

  “哼!为什么揍你?你说呢?”

  皇帝看着赵枋问道。

  “这两国邦交的大事,怎么能儿戏?你说让北辽送人家就送?”

  看着明黄烛光下皇帝的样子,

  赵枋站起身走到皇帝身边,扯了扯皇帝的袖子道:“父皇!那也不能北辽来说,咱们就应允啊!咱们大周自开国以来,可没有嫁贵女去异国的先例!”

  皇帝将奏疏扔到桌子上,没好气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别扯了,朕的袖子都要被你扯烂了!你只是听你母后说了几句,朕允了么?”

  赵枋惊讶道:“啊?父皇您没应允啊?”

  说完,赵枋眼睛一转,看着皇帝低声道:“父皇,您.一开始就不想结两国之好?”

  皇帝嘴角上扬,又从御案上拿起奏疏展开,垂下了眼睛继续看着。

  “父皇,您真这么想的!”

  “也对,真结了两国之好,以后动手可就不方便了!”

  “父皇,您看什么呢,天黑灯暗,儿臣给您读一读吧!”

  皇帝伸手将奏疏递了过去。

  赵枋一边整理着奏疏方便自己阅读,一边道:“父皇,你说母后是不是在逗儿臣啊?”

  “你母后是在教你,什么事都不要听风就是雨,要多想多查。”

  赵枋点头,捏着奏疏学着朝臣拱手一礼:“谢父皇教诲。”

  皇帝嘴角微扬,轻轻抬了抬眉毛,显然很是受用。

  赵枋起身后开始看起了手里的奏疏:“父皇,这是吏部给前线将士们评功的奏疏?您看到哪里了?”

  皇帝嗯了一声后,在赵枋展开的奏疏上点了下。

  赵枋看了眼道:“嗯英国公张家大郎父皇已经看过了?”

  皇帝颔首。

  赵枋便朗声道:

  “中亮郎徐载端累计军功,拟升为武翼大夫”

  “枋儿,停一下。”

  “父皇?”

  皇帝摇着头道:“这帮子吏部的官员,真是!徐家大郎再加一级,到武义大夫”

  “是,父皇。”

  说着赵枋将奏疏放在御案上后,加了几笔。

  赵枋继续脆声念着。

  “武节郎祝庆虎,累计军功拟升翊卫郎”

  “.”

  “敦武郎狄菁累计军功拟升武功郎。”

  “敦武郎,张方颂累计军功,拟升为武显郎”

  “敦武郎,张方领累计军功,拟升为武节郎”

  “.”

  “修武郎郭逵,累计军功,拟升为武略郎”

  “修武郎岳和”

  “唔,这郭逵、岳和这几个,枋儿你可还记得?”皇帝出声道。

  赵枋点头:“父皇,儿臣记得,都是靖哥儿举荐的武人。”

  皇帝一笑道:“也加一级。”

  “是!谢父皇”

  赵枋脸上满是笑容的写了几笔。

  其实,这就是寻常武人和勋贵子弟的不同之处。

  武阶第四十四级‘修武郎’对武人而言是个分水岭。

  可以理解为从这四十四级往上,武人的身份有了很大变化,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这人不再是士官而是军官。

  张家三郎、四郎投军到勇毅侯麾下的时间要比郭逵晚了好几个月。

  但是因为出身,两位国公家儿郎起步就是敦武郎!

  这还是英国公故意压了压。

  郑骁在郑骏将军麾下差不多也是如此。

  他们比郭逵的起步要高十二级。

  赵枋继续往下念道:

  “从义郎卢俊义,累计战功,拟升为武翼郎”

  “从义郎武松,累计战功,拟升为修武郎”

  “秉节郎方定.”

  “厉天润”

  “邓元决”

  “父皇?”赵枋满怀希望的看着皇帝。

  皇帝无奈的点了点头。

  赵枋再次忙着写了起来。

  历经战阵,武松、邓元决等已经从兵卒变成了军官。

  假若没有对白高的战争,他们即使在军中再出类拔萃,也要从下熬到上,才有晋升的机会,是有机会不是一定晋升武官。

  而如今呢,

  他们是今年与金国武士在马球场比试完后去了北边。

  不到十个月,

  他们这些有本事的便已经提着脑袋,走完了别人七八年的路,成了大周武官。

  皇帝看着改完的赵枋,当赵枋准备继续往后念的时候,皇帝道:“枋儿,到此为止吧。”

  赵枋一愣:“啊?父皇,儿臣还没找到靖哥儿.”

  皇帝笑了笑后从御案上拿出了一折奏疏,递给赵枋道:“徐家小子,在这本奏疏上呢。”

  赵枋赶忙接过,迅速的翻了起来。

  虽然徐载靖在西北军中父亲麾下是个什长,手底下管着十几号人,但这是他的职位不是他的武阶。

  再说,他去西北之时,皇帝和皇后都是知道的。

  所以徐载靖入军时候的武阶是武翼郎,‘保护’徐载靖的何灌入军多年,头上也有相同的武阶。

  赵枋看着奏疏仔细的读到:“武翼郎徐载靖,战功卓著,拟升为武翼大.拱卫郎???.”

  赵枋急声道:“父皇!靖哥儿他可是又阻敌又进兴庆府的,吏部拟升为武翼大夫不是挺好的么您怎么给划了呀?”

  说着,赵枋还指着奏疏上皇帝划了一下的地方。

  皇帝嘴角一扬,道:“枋儿,你往下看。”

  赵枋依言往下看着。

  “武翼郎何灌战功卓著,拟升拱卫郎”

  “武翼郎殷青云.拟升右武郎”

  “.阿兰散雾拟升武翼郎.”

  “王演拟升.”

  “安我意拟升”

  “.”

  看着奏疏中,徐载靖麾下的斥候以及和他一起入兴庆府的大周兵卒,他们晋升的武阶跨度非常大,比英国公家的哥儿都大。

  赵枋迟疑的说道:“父皇,您这是把功劳都.分了?”

  皇帝点了点头:“枋儿,这武阶是有尽头的!须得慢慢的赏.那些军功不如将其折成银钱给他。”

  赵枋郑重的点了点头。

  “再说,徐家那小子瞧着也不在乎这东西。”

  赵枋看着皇帝。

  皇帝瞅着赵枋手中的奏疏道:“咱们大周不重文轻武!可说起来.却还是以文御武。”

  “军功对徐家小子而言并不难得,但以后他要进中枢,终究是要有个好出身!要榜上有名!”

  赵枋点头:“父皇说的是!天色不早了,父皇咱们回去吧!”

  “嗯!”

  皇帝点了点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回寝殿的路上,

  不见风的走廊中,几步就是一个挑着明黄灯笼的女官。

  父子二人缓步走着:“枋儿,过了今年你就要自己睡了,怕不怕?”

  “父皇,儿臣不怕。”

  “父皇,年前西北的将士们会回来吗?”

  皇帝唇边的胡子动了动后道:“天太冷了。”

  “哦!等他们来了,儿臣想请他们吃饭。”

  皇帝呵呵一笑:“那吃不吃酒啊?”

  “父皇允许,儿臣就吃上几碗。”

  跟在两人身后的大内官面带笑容的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

  虽然这番情景大内官见过不少次了,

  但每次看到他心中总是暖暖的。

  以前没有皇子的时候,

  皇帝处理完政务后回寝殿的时候,腰背总是驼着,看着孤单而暮气沉沉,还会不时的唉声叹气。

  皇子诞生后不久,

  皇帝的身影就带上了急匆匆的味道。

  如今,

  背影变成了父子二人,

  大内官在后面瞧着就想笑一笑。

  皇帝也似乎焕发了第二春整日干劲十足。

  之前白高归降,大内官瞧着皇帝似乎都年轻了几岁。

  想着这些,一行人已经到了皇后的寝殿。

  赵枋率先一步迈进殿内,大声同皇后抱怨道:“母后,父皇都没应允”

  第二日,

  天还没亮,

  宁远侯府,

  顾廷煜早已去上朝。

  一处比徐家跑马场不知道小多少倍的空地上,小厮稚阙正站在一旁提着灯笼。

  “呜!呜呜!”

  有棍子挥舞的啸声在空地中响着。

  这时,

  稚阙身后的游廊上有脚步声传来。

  稚阙回头一看后赶忙躬身:“侯爷。”

  “嗯。”

  顾偃开背着手走了过来。

  站在游廊下,顾偃开看着空地上辗转腾挪的身影低声道:“他每日都起的这么早?”

  “是的侯爷,下雨公子便在游廊下练。”

  看着灯笼光下,因为经常踩踏而颜色与周围不同的地面,顾偃开点了点头。

  随后,

  顾偃开走到武器架旁,挑了柄没开刃的圆头长枪握在手中。

  缓缓的热了热身,

  顾偃开看着拄枪站在一旁的顾廷烨道:“来!”

  顾廷烨跃跃欲试的双手将长枪提离地面,挽了个枪花后便朝着顾偃开打了过去。

  俗话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

  顾廷烨练枪练了十多年,但他和顾偃开这般经历战阵的相比还是嫩了许多。

  几招过后,

  感受着搭在脖颈间的冰凉钝枪头,顾廷烨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冰凉口水。

  顾偃开收回长枪:“再来!”

  天色放亮

  顾廷熠打了个哈欠带着女使走到了自家母亲的厅堂中用早饭。

  看到厅堂中的顾偃开,顾廷熠还微微愣了一下。

  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侯回府了。

  顾廷熠感受着厅堂中有些异样安静的气氛:“父亲,母亲,嫂嫂。”

  微蹲了一下后,顾廷熠便坐到了桌前平梅的身旁,给嫂子打着眼色。

  看着小姑子的眼神,平梅摇了摇头。

  “咳!”

  白氏咳嗽了一声。

  顾廷熠赶忙拿起桌上的勺子搅着身前汤碗中的米粥,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自家母亲白了父亲顾偃开一眼,父亲的脸上也有些不自在。

  盛家学堂,

  房间中的帐幔已经被拉开,

  冬日早晨的阳光照了进来。

  庄学究撩开棉帘,摘下了戴在耳朵上的护耳。

  脱下厚厚的斗篷搭在一旁,庄学究坐在桌后的罗汉椅上扫视了一下,然后好奇的看着坐在中间的顾廷烨:“二郎,你这脸是怎么了?”

  颧骨红肿的顾廷烨疼的抽了抽眼角,站起身挤出个笑容道:“学究,学生在家中走路,不小心踩到冰滑倒了。”

  庄学究看着顾廷烨:“以后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是,学究!”

  庄学究点了点头,摆手示意顾廷烨坐下后道:“明年二月便是会试,诸位是没机会参加的。这里有前两年的乡试题目,长柏.”

  听到学究的声音,长柏便将自己桌上的几张纸先递给载章,然后朝后面传去。

  “你们六个便先做做这道题目吧。”

  众人拱手:“是,学究!”

  庄学究摆了摆手看着另外一边的三个兰道:“三位姑娘练字的课业也交上来吧。”

  中午时分,

  长柏、徐载靖等人未做完的课业还放在桌上。

  学堂外,

  顾廷烨拉着徐载靖的胳膊在朝院子门口走去,身后跟着青云。

  在盛家外院儿等了一会儿,

  顾廷烨的小厮稚阙抱着两根甘蔗走了过来:“公子,您看这路边买的两根甘蔗行么?”

  “行行行!把刀子也给我!”

  说着顾廷烨便将稚阙递过来的甘蔗和匕首拿了过来。

  大体比量了一下后,便用匕首将两根甘蔗削到长枪长短,将其中一根扔给了徐载靖。

  “五郎,来,咱们切磋切磋。”

  徐载靖摇头道:“烨哥儿,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算了!”

  说着徐载靖将手里的甘蔗扔回了顾廷烨的怀中。

  顾廷烨一愣,看着转身就走的徐载靖到:“哎哎!五郎!留步!我请教你!我请教一下上过战场的高手!”

  徐载靖转过身来一笑:“这还差不多。”

  说着,徐载靖重新接过甘蔗道:“来!烨哥儿你要请教什么?”

  两个人一番慢动作的比划,

  顾廷烨皱着眉道:“五郎,你怎么和我父亲一般,胸口也不防守,就这么直愣愣的朝我脸上捅啊!这你输了呀!”

  徐载靖:“烨哥儿,咱俩再慢慢的来一次,你仔细想想谁输了。”

  比划完,顾廷烨迟疑道:“我赢了呀!我枪戳到你胸口,比五郎你打到我脸要快上一刹啊!”

  徐载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朝着青云抬了下下巴。

  一旁了然的青云躬身拱手,解释道:“二郎,在战场上都是穿着甲胄的,你戳的地方正好是厚重的甲位置!我家公子戳的是脸,有面甲也要被打蒙的。”

  “是我家公子赢了!”

  旁边徐载靖一边用稚阙的匕首削起甘蔗,一边道:“烨哥儿,你锻炼的时候不穿甲胄么?”

  顾廷烨眼神飘忽:“嘶!大早上的,甲胄冻得冰凉无比我怎么穿呀?”

  “所以你悟不到!”

  说完徐载靖将匕首还给稚阙,拿着削好的雪白甘蔗朝学堂走去。

  转过天来,

  顾廷熠再次打着哈欠进到用早饭的厅堂中。

  扫视了一眼,

  今天她母亲白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同家人福了一礼后在座前坐下,顾廷熠看到背对她的父亲脸上有一小片的紫红。

  “父亲,您脸怎么了?”

  “吃饭!”

  白氏轻声道。

  许是去年下雪下的太多,

  今年汴京只有入冬后的两场雪,

  这都十一月底快到腊月了,还是一场雪都没下。

  汴京外城,

  高大的万胜门城楼城墙上,守城将士看了看远处腾起的烟尘。

  过了好一会儿,

  一行没有披甲带着或丝绸或棉质御寒面罩的精悍骑军在城外驻马。

  众骑士看着高耸的城楼,

  其中有两个带着御寒面罩看不清面容的骑士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应该还没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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