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蟾道院,天九道院的学生队伍中。
“怎么了,行九?”
看着转头看向观众席的行九,队伍中的一位女子好奇的问道。
而那名为行九的少女,乃是是一位先天盲人。
双眼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但就是这样的一位盲人异族,却能够在天九道院的队伍中,走在最中间。
且看周围人的样子,似乎对其还很是照顾。
明显不太寻常。
顺着行九所看的方向望去,她身边那位天就九道院学姐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观众席上的陆晨和沐小叶。
虽然陆晨和沐小叶都没有穿离火道院的校服。
可对于南区道院的最强道院,天九道院自然是研究过这一次离火道院的队员名单。
其中陆晨和沐小叶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中。
虽然两人都只是大一新生。
可在入选离火道院队伍的十个人中,这两人都是毫无疑问的前三存在。
尤其是金丹期的陆晨,更是让天九道院的众人印象深刻。
毕竟在历届的道院大比上,可还未出现过有金丹期学生参加的情况。
更别说还是一位大一新生了。
因此在看到陆晨出现在观众席后,天九道院的众人立刻心头一紧。
毕竟他们可是对这一次的道院大比势在必得。
虽然说他们也不认为自己道远能够战胜强大的离火道院。
可这么早就被离火道院注意到,也和他们的计划完全不符。
甚至于看到陆晨和沐小叶都把目光放在了行九身上后。
天九道院众人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难不成只是看了一眼,对方就已经察觉到他们天九学院的底牌了吗?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刚冒出来,就被众人甩出了脑袋。
觉得事情应该没有他们想的这么糟糕。
毕竟行九的特殊性,连他们天九道院自己都很少有人清楚。
且不说陆晨和沐小叶都不是天九道院的学生。
光是眼下行九从未出手过的情况,就让他们对于行九的暴露可能性觉得是微乎其微。
虽是如此,行九旁边的学姐还是忍不住小声说:“行九,你为何会注意到他们?”
行九想了想后说:“没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一种感觉?
这般云里雾里的话,让行九旁边的学姐有些搞不清状况。
但本着保护好他们底牌的念头,天九道院的众人还是选择了快速离去。
毕竟继续待下去,他们真怕还没遇到离火道院,就被对方把老底都掏出来了。
要知道他们可是计划着在南区道院大比时,阴离火道院一手。
因为按照往年的惯例,在进入到之后的百院争斗之前。
各地区的四大道院一般都不会选择把主力队员放上来。
都是先让队伍中的二队队员上去练练手。
可即便只是二队队员,同样不是其他道院所能比拟的。
不过行九和其他异族队员的存在。
让天九道院有了一鸣惊人的念头,以及可行性。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离火道院不认真的情况下。
一旦让离火道院发现了他们天九道院的真实情况,并产生了兴趣,派出多个主力队员。
那就算有着行九这个底牌,他们的胜算也依旧不足三成。
想到这,天九道院的众人突然觉得压力倍增。
没想到这离火道院的人,会在第一天就来看其他道院的比试。
不都说四大道院的人眼高于顶,从不把其他道院的人放在眼里吗?
带着这份沉重的心情,天九道院的众人彻底消失在了旱魃道场内。
而沐小叶也在这些人离开后,好奇的对陆晨问道:“小陆,你刚刚说的那人,应该就是天九道院中,那個双目失明,头有鹿角的女生吧?”
沐小叶对于自己的判断很是笃定。
因为在天九道院的十个人中,只有那人的气息最弱。
很符合陆晨刚刚的说法。
陆晨点了点头,示意沐小叶没有说错。
“好了,回去吧。”
火蟾道院和天九道院的比赛也看了,新的副本也激活了。
陆晨自然也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起身准备离开。
一旁的沐小叶见状,起身跟了上去。
对于今天的比赛结果,两人虽然并没有什么心理波动。
可对于全程看完这一次对决的火蟾道院和天九道院学生来说却不是。
前者是没想到自己会输,且输的这么惨。
后者则是没想到自己会赢,且赢的如此干净利落。
围绕着这场爆冷的对决,南离城的道院学生们,很快就热烈的讨论起来。
可对于这些,陆晨并没有太过关注。
毕竟对于他来说,道院大比只是一个小插曲。
不值得他花费太多的精力。
且比起关注道院大比,他更好奇自己刚刚激活的全新副本。
【你已经开启了新副本·千里赤地,你选择了沉浸模式……】
热,无边无际的热。
这便是陆晨在进入副本后的第一感受。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一处无人的村庄废墟中。
村庄不大,约莫也就十几口,总共几十上百号人。
整个村庄好似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山火,到处都能够看到烈火焚烧所留下的焦炭。
而在这些焦炭中,隐约还能够看到一些森白的尸骨。
俨然一副人间炼狱的场景。
陆晨看着这一切,开始冷静分析眼下这个副本的情况。
根据副本的描述,千里赤地这个副本的源头,乃是一具突然从天而降的仙人尸体。
仙人虽死,但这不意味着他的尸体同样安分。
毕竟别说仙人了,就算眼下只是金丹期的陆晨,其肉身都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以身化道的程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晨的肉身,就是天地大道的一部分。
在境界上远超陆晨的仙人,其效果只会更夸张。
因此仙人之尸坠落凡间,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机遇,而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因为没了控制的仙人之尸,就等于一个无时无刻不在释放自身大道的污染源。
绝大部分的仙人陨落之地,都会在若干年后,将这片区域的环境改变成和自身大道所契合的地貌。
千里赤地,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很明显,这里原本不是眼下这如焦炭地狱般的光景。
若陆晨推测无误,原本的千里赤地应该和其他地方没有太大差别,乃是一处植被茂密,山清水秀之地。
因为陆晨在眼下所处的小山村周围,看到了一条蜿蜒干涸的河床。
远处光秃秃的山峰,更是随处可见焚烧过后留下的焦木。
这就是仙人之尸对周围环境的影响,也就是俗称的大道显化。
不过大道显化只是一方面。
仙人之尸坠落凡尘,还有另外一个重大的影响……
“此地的业力……好重。”
陆晨走到村头,皱眉看向远处。
在常人眼中,远处的天空虽然因为炙热温度,而呈现出扭曲的热浪,但总归还算正常,并无太多异样。
可在陆晨眼中则截然不同。
那常人眼中空无一物的天空,在陆晨眼中却是遍布凶戾的业力。
这些业力如有实质,悄无声息的感染着千里赤地内的一切活物。
而与天空中业力相对的,则是地面上浓郁的死气。
如果说业力是修行者的天敌。
那死气则是生者的天敌。
常年待在这样的环境中,就算能克服炎热天气所带来的各种问题。
可那浓郁的死气和业力,也会让人身体虚弱,乃至精神出现异常。
能够想象,眼下这片千里赤地中,十有八九是没什么活人了。
毕竟别说活人了,就算是修士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很难存活。
可生人的禁地,对死人来说就不是了。
陆晨闭上眼睛,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异样的地方。
随后他睁开眼睛,身形消失在原地,朝着感知到的地方赶去。
千里赤地,一处破败的小庙前。
一辆马车停在破庙的空地,马车上则是载着一座铁笼,笼内关了许多约莫五六岁的孩童。
荒郊野岭,破败小庙,外加一群不大的孩童。
无论怎么看,此事都不太对劲。
“呜呜呜,妈妈,我要找妈妈!”
“哇!”
听着耳边传来的吵闹哭声,两位看管贡品的丘国官兵,一脸的烦躁。
本来押送贡品这事到血焰山就已经很糟心了。
眼下还要听着这么多孩童在那大声哭喊。
紧张、害怕、烦躁、负罪感……
终于是彻底压垮了马车旁边的官兵。
“都给我闭嘴!”
一位年轻的官兵怒吼一声,随后把自己随身的大刀举起,用刀鞘狠狠的敲打在牢笼的铁栏上。
这一下,马车内的七八个孩童当即就被吓到,然后立马安静了下来。
他们眼神惊恐的看向马车外的官兵,仿佛在恳求对方把自己放出去。
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对上这么多无辜的眼神。
内心的负罪感还是让他官兵最终心头一紧。
但一想到自己把这些孩子放走后可能遇到的后果。
那年轻官兵最终还是狠下心来。
并反复告诉自己,若是自己完不成任务。
那下一次被送到血焰山的人中,就有他和他的家人了。
这么想着,那年轻官兵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并再次回到旁边破庙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喝两口吧。”
年轻官兵刚坐下,旁边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官兵就递来一壶酒。
没有任何犹豫,年轻官兵拿起酒葫,吨吨吨的猛灌了几口。
几口烈酒下肚,年轻官兵感觉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随后他放下酒葫,语气低沉的说:“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旁边的老官兵闻言,表情落寞的说:“知足吧,你若是知道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那你就会知道眼下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不幸的万幸了。”
那充满沧桑的眼神,明显是经历了很多。
可这番话,却也是让旁边的年轻官兵来了好奇心。
“老班头,所有人都对三十年前的事情讳莫如深,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年轻官兵的话,老官兵犹豫起来。
但或许是因为眼下的气氛太过压抑,让他需要通过某些方式注意力。
又或者是心中的秘密埋藏久了,不吐不快。
于是老官兵犹豫片刻后,小声的说:“有些话你听听就好,千万别到处乱传,且更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明白吗?”
年轻官兵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乱说。
得到这个答复后,老官兵坐起身子,开始说起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三十年前的这里还不叫血焰山,而是我们丘国的一处名为悠波江的富饶之地。”
“彼时这里不仅人声鼎沸,其富足程度更是远近闻名。”
“可这一天在三十年前的某日,彻底改变了。”
“那一夜天降血雨,有一流星于九天而坠,并最终落在了这悠波江内。”
“也是从那之后,悠波江方圆千里开始断山截流,山枯水干。”
“我朝文武不是没有想过寻找其原因,可不管派多少人过来,最终都是有来无回。”
“连一些仙家听闻此事后赶来,并进入此地后,最终也是消失其中。”
“久而久之,我朝就渐渐放弃了此地,并将这里列为了禁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连仙家都无可奈何?”
年轻官兵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在他看来,仙家那都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存在。
可连他们都拿此地毫无办法。
那岂不是说明血焰山内的存在,比之仙家还要恐怖?
老官兵听到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回忆,那端着老烟杆的手都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
“伱,你还年轻,根本不知道这血焰山有多么恐怖。”
“这么和你说吧,就这血焰山的方圆千里,只要一到夜晚,那就是魑魅横行,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满足此地一些魑魅的胃口,让他们不至于离开此地,到不远处的县城作乱。”
“如此,才能换来一丝安稳。”
“如若不然,一旦让这里的魑魅离开此地,到县城中去。”
“不需要多久,整个县城就会成为下一个人间炼狱。”
就在老官兵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远处的太阳已经越来越低。
看到这一幕,老官兵急忙说:“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眼下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说着,老官兵就利索的起身,并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那急切的样子,深怕走慢了走不掉一样。
而他身边的年轻官兵见状,自然是立马跟上。
至于那一马车的孩童,则是被他们留在了破庙外,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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