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坟。
寒风如罡,撕裂天地。
一道道火焰飓风从天而落,浩浩荡荡落下。
寒风裹挟着天火飓柱,气势恢宏,横扫四面八方,原本残破废墟的诺大冀州城,在这黑暗的天火飓风里,摇摇欲坠。
巨石崩碎,天地昏暗,一道人影幽幽而现。
他背着手,一袭侠客青袍,眼神熠熠,所到之处,周围的光影发生了些许的斑驳扭曲,他似乎成为这天地的唯一。
冀州苏护静静的看着那来人,无视面前飓风和乱石,只不过是三五步,那人就已经到了面前。
是秦风。
苏护悠然而道,“秦少不去长平战场吗?怎的有空来轩辕坟了。”
秦风悠然一声,“不来不行啊,长平之战的蛋糕太大,老祖宗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唉,不说了,带路!”
苏护道,“老祖宗们等你很久了!请随我来。”
苏护走在前,秦风踱步随后,二人踱步之间,走过了废墟破旧的冀州城,来到了轩辕祠之前。
苏护抬手,“请入轩辕祠!”
秦风抬手阻拦,站在了轩辕祠台阶之下,淡淡而道,“不需要了!就在这聊吧!各位老祖,秦风求见!”
如此郎朗一句,面前地方三皇五帝的诺大雕像之下,出现了一道道的轩辕祠老祖,大羿,仓颉,应龙,女魃,十二生肖,四值功曹……
仓颉站在颛顼雕像下,俯瞰秦风,长叹一声,“你,想通了?”
秦风笑道,“想通了。”
仓颉道,“具体聊聊吧。”
秦风抬手,长声而道,“天地万物,皆有灵魂和力量,世间的一切灵魂和力量,都应该被完美保存,所以,我想保留本次长平之战所有牺牲者的灵魂和力量,希望各位人祖祠大佬就不要沾手这些力量和灵魂了!”
仓颉皱眉,“你要独吞这一笔气数吗?”
秦风严肃道,“仓颉大人,此言差矣,他们在你们的眼里,只是一笔可有可无的气数,但是在我的眼里,那是灵魂和力量!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是神圣的!是不可被亵渎的!所以,他们不能被你们染指,应该被我完美引渡回不祥帝棺。”
仓颉没有说话。
一侧的大羿忍不住道,“秦风,你与不祥邪物为伍,偷偷勾搭纪元之外的力量!这可是逆天弑神的事情,秦风,你可要想明白了!当初三皇五帝也不敢和不祥邪物为伍!”
应龙道,“当你和不祥勾结的时候,伱已经走到了高武纪元的对立面,不管是官方势力亦或者说五老势力,他们都不会再容忍你,你身上已经脏了,你已经成为了事实意义上的反派,当不祥势力被彻底清除,你也会被清算!秦风,你糊涂啊!”
女魃道,“当你和不祥勾结的那一刻,就已经和人祖祠分道扬镳,我们曾经的诸多缘分,也荡然不存,这样真的值得吗?秦风!”
秦风踱步道,“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是因为我们不在一个圈子,思考问题的逻辑和利益的出发点不一样罢了。”
“在我秦风看来,你们陷入了和嬴政一样的怪圈当中,你们的眼里,只有你们自己的利益,你们放不下其他人的利益。”
“那些苍生黎民,就应该被舍弃吗?”
“那些因为劫难而死为国尽忠的将士,到头来只是你们口中的气数货币吗?”
“你们只希望维系你们这个特权阶层的存在,并且能够传承下去。”
“而我,和你们不一样!”
“当我走到了武力最巅峰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是最广大普通民众最忠诚的盟友!我能够仰仗的只有最普通的生民之众!”
“我可以一夜之间散尽家财,武功,法宝,神通和天下人共分享!”
“你们能做到吗?”
“各位老祖敢把轩辕祠拆了,把三皇五帝的雕像砸成碎片分发给天下人建造房子吗?”
“嬴政敢把咸阳城拆了,把王族囤积的财富发给天下人吗?”
“嬴政不能,你们一样不能!”
“你们这些家伙,我说一句难听的,都是剥削阶级!”
“你们和嬴政没有区别!”
“你们是统治阶级,也是剥削阶级!”
“而我,要干碎所有阶级,打造一個真正意义上的大同社会!普通民众皆能享受自由的大荒!”
“在我的大荒社会里,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阶级和权力!”
秦风越说越上头,声音越发激动昂扬,双臂高举,好像是在舞台上进行演说一般,“曾经,我把我的理想,寄托在嬴政的身上。”
“但是,现在我失望了,因为今天嬴政的身上,我看到了阶层怪物的影子,嬴政终究无法将我达瓦里氏的梦想完美实现!”
“既然嬴政实现不了我的梦想,那我自己亲手打造这个梦想!”
“我的新身躯已经在建立当中了,这个身体是一个超大陆类型,唤名——大荒!”
“在新的大荒世界里,没有阶层,没有等级,人人乐土,人人都有追求力量和自由的权利!”
仓颉打断了秦风的话语,“所以,界海的纷争,至高宇宙的排序,甚至说帝国的兴衰,根本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你从头到尾只考虑你自己,你从头到尾也只相信你自己。”
秦风回身,悠然一笑,“不然呢?指望一个封建思想浓重的嬴政?还是指望你们这一群狐假虎威的老祖宗?”
应龙愤怒咆哮,“秦风!注意你的言辞!”
秦风回看向应龙,哈哈笑道,“言辞?我的言辞怎么了?”
“天天守着这么一堆破烂雕像,有什么意义?”
“你们是在借着这些雕像标榜你们的正统性还是神圣性?”
“如果真的怀念三皇五帝,为何不去追寻他们?他们又没死!难道不是吗?为什么你们不去追随三皇五帝,而是留在老家!”
“回答我!”
“怎么都不说话?”
“是三皇五帝看不上你们了吗?”
“哈哈哈——”
“我秦风尊敬你们,叫你们一声老祖!”
“不尊敬你们,我一样掀桌子!”
如此一句话怼出去,瞬间整个场面,剑拔弩张,不管是老祖宗们还是秦风,此刻都有了出手的冲动。
仓颉看着秦风,声音凝重,“秦风,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风背手,“我要成为什么,取决于你们要成为什么!”
“嬴政和三皇五帝是一样的,他们想成为龙,而我,想成为神!”
“只有控制了天下之龙,才能成就众圣之神!”
应龙怒叱,“秦风,你这是在倒行逆施,是在毁灭三皇五帝的传统!天下秩序会被你彻底打乱!”
秦风转过身去,朝外而去,影子在风火之中拉的漫长,声音回荡在轩辕祠周围。
“我要打破历史周期,我要消灭封建帝制,我要抹杀阶级概念!”
“嬴政也好,三皇五帝也罢,哪怕是后来的什么王朝大帝,他们所代表的腐朽生产力秩序,都应该消失了。”
“我将会代表着终极社会形态下的最先进生产力!”
“我将会打造出来一个永恒纪元!”
“一个不被任何势力,任何组织,任何存在所干涉的完美世界!”
“一个凌驾于光速之上的无上之国!”
“这是我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初衷,也是最伟大的人类理想!”
“如果说,连这最初诞生而来的梦想,都无法实现,那就毁灭吧!”
秦风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祖祠列位老祖的视野当中,这一刻诸位老祖脸色冰冷,气氛沉寂到了几乎凝结的程度。
秦风,变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贪财好利,胸无大志,的小人了。
他已经晋级成了一个枭雄,一个有着自己纲领,计划,手段,力量的大反派。
他终于是站在了几乎所有人的对立面,帝国,人祖祠,甚至说三皇五帝,官方势力,五老星,界海至高文明……
他只代表他,一个没有剥削,没有阶级,没有封建帝制,代表最广大苍生黎民根本利益的最先进的生产力。
轩辕祠的雕像下,一道道的老祖黯然退场,他们都很清楚,今天的飓风烈焰就是秦风给的下马威,他可以降难于轩辕坟,一样能拆了轩辕祠。
人祖祠的列位老祖一股脑的上,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仓颉看着从天而落的飓风和火焰,叹了一声,“这一次长平气数,不要去收割了,都给秦风。”
应龙怒道,“都给他,那可是亿万精英生灵的气数!全都给他吗?这怎么可以!我们是人族正统,我们这次放弃,就意味着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份额了!宇宙本源意志会默认秦风拥有所有索取权利的!”
大羿看了看应龙,“所以,你要不要和秦风打一场?”
应龙沉默了。
女魃在一侧解围道,“秦风的理念,达瓦里氏的大荒,我们无法理解,相信也没有几个人能理解他口中的大同社会!”
“他一定是被不祥邪物们忽悠瘸了,也许过段时间,他就自己明白过来了。”
“大家不用太在意,先撤吧,走了,龙。”
应龙点头和女魃一起离开。
轩辕祠巨大的台阶前,只剩下了大羿和仓颉,二人是轩辕祠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的存在。
大羿看了看仓颉,“你还好吧。”
仓颉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几分头疼的道,“脑袋嗡嗡的响!这臭小子喊口号的声音可真大啊!”
大羿道,“永远不要听这混蛋小子说什么,要听这个小子做什么!他这次一口气要四千万的精锐亡魂,怕不是有大动作啊!”
仓颉道,“能有什么大动作?无非是构建新的大荒之体事后,搞一批新移民,重复一下阿拉德大陆的同样流程操作么!还能怎么样?”
大羿道,“可他提出的那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大同社会,达瓦里氏世界好像很有趣啊!”
仓颉没好气道,“那东西就是他忽悠人的,别当真,他现在是不压迫普通人了,他现在是想压迫各大势力,还有帝国!以他现在的站位,未来的对手就是界海各路势力和帝国!”
“嬴政估计已经给他拉起来了警戒线,疏远他了。”
“所以他直接翻脸,开始和嬴政并行竞争。”
仓颉摇头道,“竞争?竞争个屁啊!他俩都不是一条赛道的!”
“嬴政最多就是内宇宙本源下的一个统治者。”
“而他是宇宙本源意志!”
“他的赛道可比嬴政的赛道高不知道多少!他俩怎么会有竞争!”
大羿道,“我现在就好奇,不祥帝棺骊山老魔,给秦风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这小子最近这么支棱!以前的时候他很喜欢背地里搞事情,偷偷暗算敌人,怎么现在正面杠起来了。”
仓颉回身朝着轩辕祠走去,“今非昔比了,他的这个体量现在想藏起来暗算对方是很难的,没有谁能挡住他的庞大身影。”
“可不管怎么说,他至少是有着自己梦想和目标的!”
“在他面前,我们这样的一群人就是迷失了目标和方向,碌碌无为的死混子而已。”
“我们不配和他争,因为就算是歪的目标,坏的方向,我们都不曾拥有过,这也是当年三皇五帝把我们丢下离开的最主要原因,领袖们的思想已经抵达到了我们无法追随的脚步。”
“就好像轩辕氏送给我们的那句话,我们常常因为不够偏激才和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哈哈哈,真是嘲讽!现在这样的一句话又被秦风佐证了。”
大羿听着仓颉的话,哈哈一笑,“也是,秦风也好,三皇五帝也罢,都是非常偏激执拗的主儿,而我们,太随和了,所以他们才和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我们就算是想偏执,可我们的力量也不支持我们偏执下去啊!”
“回去睡觉了。”
轩辕祠外,某个废墟的宫殿掩体下,苏护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脸上满是愕然之色。
苏护围观了整个过程,唯一遗憾的是,秦风和老祖们的对话他没听到。
可从秦风和老祖宗们的交谈场面来看,苏护察觉秦风和老祖们爆发了极大的不愉快,甚至可以说,双方大有开战的意思。
苏护不明白,秦风这样处世滑溜的主儿,为何会和老祖们剑拔弩张?
难道说是涉及到了某些根本利益问题?
苏护想了想,很快把念头给散掉了,这些大人物们的想法不是自己能考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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