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为也是万万没想到,张二愣子对这两人都有仇恨,而且听对方的意思,那是恨不得这两人早点下马,甚至是从世界上消失才好的。
至此,于大为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王老板能这么轻易的,一个电话就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过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素书》诚不欺我。
除此之外,邓智军还有一件事情骗了大家,就是他的年纪。
别看谁他喜欢被别人叫他一声“军儿哥”,可实际上这小子还不到二十五岁,只不过样子看上去老了点,有点三十多岁油腻大叔的意思。
这下子梁老板彻底绷不住了,心里直恶心,在段老板嘲讽的目光注视下,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这小子比自己小十来岁,然后自己竟然一直叫他“军儿哥”!
侮辱,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于大为强压下快要暴走的段老板,而后看向张二愣子:“这么说来,邓智军这个人手底下其实也有不少帮手?”
“虚张声势罢了,他这种人骗骗你们这些个外地人还行,本地人谁不知道他什么德行,坑起来连自家媳妇都不放过的主,能跟他混的,要不然就是小偷小摸的,要不然就是一些江湖骗子。”张二愣子喝了口茶水,“多说了能有三五个就不错了,多了他也养不起。”
于大为心中了然,接下来他问起了最关键的问题。
是关于阿贵的事儿,对于少年阿贵,他为什么要把这个话题放到最后,便是不希望张二愣子看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而张二愣子怎么说也是久经风霜,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于大为几人的真实意图,只是他也没有戳破,因为利益一样。
他想要看着常海与邓智军两个人彻底玩完!而其他的什么阿贵,什么杨子究竟会怎么样,他不在乎。
但毕竟是当年第一批搞工程机械的老人,对阿贵的事情他多少还是知道的,哪怕是一些个王洋不知道的秘闻,他也清楚。
本着合作搞死常海的原则,张二愣子也没有客气,将一些个陈年往事抖搂了出来。
原来阿贵全名为蒋贵。他爹名为蒋建华,当年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张二愣子说起这个人时,那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此人是当年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靠着精湛的维修技术,早早跟海外一些搞机修的人搭上了关系,开始在走水挖掘机,第一台就卖出了天价,随后开始疯狂在国内扩展客源,不停走水,他的生意也因此越做越大。
很多余水县的人,当年都是受了他的影响,纷纷从修农机转行维修挖掘机,这里面也包括他张二愣子,他算是跟着蒋建华“喝汤”比较早的了。
听张二愣子说,院子里的老王当年也是半路跨行,之前是开照相馆的,七八十年代的照相馆也是相当暴利,老王有了资本以后,就想着本本分分的做,就没有参照蒋建华那般大刀阔斧。
他反而是谨小慎微,从不走水挖掘机,该交的钱他一分不少,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熬到现在,保证了他如今的这份偌大的家业。
反观蒋建华,当年最牛的时候,独创企业王朝贸易,直接在定城落座,甚至其利用商业手段,硬生生啃出定城三分之一的天下!
可谓风头无两,当时他已经成了余水县的标杆与骄傲,比之现在余水县的神秘老板还要强上一些。
可最后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
前些年走水工程机械遭到了严查,有些人开始按捺不住,尤其是蒋建华虽然能力很强,可性格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甚至还做过欺男霸女的勾当。
张二愣子对其评价,还是太年轻,年轻是幸运的,让他敢想敢干,也不幸的,让他不知收敛。
蒋建华当年在定城力压群雄,将王朝贸易推到顶点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六岁,太年轻,也太容易相信人,最后遭到了兄弟的背叛,直接将对方弄进去了。
张二愣子怀疑,当年坑害蒋建华的人里,一定有常海。
而在于大为问起缘由时,张二愣子却罕见叹了口气,语气中有惋惜,有无奈。
原来常海年轻时沉迷赌博,后来欠了蒋建华巨额债务,每天东躲西藏,找到了就当老赖。
蒋建华能把生意做那么大,怎么可能一点手段没有?不仅将常海年迈的父母逼死,见对方还想当老赖,直接掳走了对方刚娶过门的媳妇。
原意是想扣押着,等常海凑了钱,就把女人还给对方,如若不然那就要撕票的。
但蒋建华可能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爱上了有夫之妇,也许是喜欢对方的性子,也许是喜欢跟对方相处的感觉,也许只是单纯的癖好……这一切早已无从考证。
只是后来两个人不仅在一起了,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便是如今的蒋贵!
事情到这一步,于大为、梁老板、段大海三人早已经是听得目瞪口呆,差点没忍住拿起小板凳,再炒点香瓜子。
“等等,张老板,我捋捋先。”梁老板一时间伸手制止对方继续,歪头皱着眉:“就是说,这孩子名义上常海跟他老婆的孩子,但实际上却是那位蒋建华和常海老婆一起生的孩子。”
梁老板深吸了一口气,难怪,难怪常海根本不把少年阿贵当人看,这事儿要是搁他身上,他也受不了啊!何况还是个穷凶极恶的人摊上了这事儿。
于大为此时也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这样的关系,那事情或许就不好办了。
“不是,早在蒋建华跟常海老婆好上了以后,蒋建华就逼着常海离婚了,后来这俩人还在定城燕赵大酒店一起举办了婚礼,我当年也去参加了。”张二愣子从怀里拿出个烟袋子。
于大为心里松了口气,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如今关于常海与邓智军的情况,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开始跟张二愣子这边谋划如何扳倒这两人的事情。
让于大为有些意外的是,张老板这几年一直在收集对常海不利的证据,但大多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多说了也就够判个一两年,这种事情做了要是不一棍子打死,就毫无意义。
但于大为在张二愣子的叙述中,却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甚至很可能会成为最终的胜负手。
于大为没有开口讲出来,只是偷偷留了个心,毕竟这位张二愣子讲述常海与邓智军的时候,也没少表露出他自己当年做过的一些事,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绝对算得上是坏蛋了。
几人一直聊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于大为这才拜托王洋老板给自己找辆出租车,然后几人坐车离开。
王洋跟张二愣子也算旧识,只是老王一直在挖掘机市场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觉得他们破坏了余水县挖掘机市场的风气。
但反过来张二愣子却很欣赏王洋,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老王在他们这个市场,也算是难得的君子了。
“你对于大为这小子怎么看?”张二愣子没有急着走,嘴里叼着烟袋锅子。
“不熟,不清楚,但终归是好事不是吗?”王洋的口风很严,也不想说出心里的任何想法。
张二愣子也不自讨没趣,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他回院子里,得把陈年的旧账好好翻翻了,万一哪一件真用得上呢。
而于大为这边,重新来到官家的地方,开着车走了,一直到招待所这边。
如今天色渐晚,于大为还得等几个人,眼下只能先休息了。
进入招待所的时候,三人看见了一直在等待他们的邓智军,对方言语上很客气,还为今天白天的事情道歉。
于大为自然也虚与委蛇了一下,见招拆招。
邓智军眼见对方不上套,便主动开口询问今日下午三人的去向。
对此于大为只是淡淡回复:“中午没吃饱,从常老板那里出来就饿了,然后便是找了个地方吃饭,吃完饭随便溜达溜达就回来了。”
邓智军有心想问问下午车停在官家院子里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又怕对方知道自己监视他们,总之最后憋得是相当难受离开的。
他也不得不走,因为于大为右手的猎枪,已经从竖着拿,变成横着握了。
于大为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看着邓智军不甘心的远去,眉头越皱越紧:“希望你们明天能早点到吧,不然可就白瞎这个行走的钱袋子了。”
“大为,明天要不要请两个帮手?我在隔壁石城那边有人,开车要不了多久就能过来。”梁老板凑到于大为跟前,他还是有些担心。
于大为笑着伸手拍拍梁老板的大肚子:“梁哥,把心放进肚子里,明天我自有安排。况且我可不敢用认识的人了,这一个就已经让我很头疼了。”
“哈哈哈,大为说得对。”段大海拎着行李箱,嘴角带着几分嘲弄:“也不知道是谁,在咱们镇子里天天军儿哥,军儿哥的叫着。”
“段大海你闭嘴!说的好像你没叫似的!”梁老板尴尬的满脸通红。
“我叫了啊,可我不是没你叫的多嘛。”
“老段,我TM从没发现你TM的这么贱!”
“我贱,毕竟我叫过人家军儿哥嘛。”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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