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起来很厚,感觉有点太多了,下次我给您送点别的来。”
“不要钱!”
陈辉看出黄秀莲是想表示自己给了很多,当即表态道。
“钱还是得要的,哪有卖货不要钱的。”
“这里面也不都是货款,一半龙虾的钱,一半算我给你结婚的红包吧。”
黄秀莲说着,擦着手在对面坐下,笑意吟吟的问道:
“你结婚是哪一天来着?”
“这个月初六。”
“初六啊,那没几天了今天都初二了,吉时是什么时间?”
“早上十点,我们没有办酒,接了新娘正好吃个午饭热闹一下就结束了。”
“好,我知道了!我给你准备一些东西,保证你们见都没见过。”
黄秀莲说完,捂着嘴咯咯咯笑起来。
看着比自己结婚还要高兴。
陈辉也跟着笑起来。
在这个小县城里,还能有什么东西,是自己这个走出半生回来的人没见过的。
不过听起来很值得期待,安文静应该会喜欢。
网兜里,几只大虾被困得久了,在里面躬着身体做弹跳。
黄秀莲注意到了,指着问道:“欸,这里面还有什么?”
“是普通的海虾,不过个头挺大的,您看看喜欢吗?”
陈辉把鱼箱搬上来,拉开小一号的网兜给黄秀莲看。
“这还普通啊?这么大的虾一般得出远海才能抓到吧?”
“从远海好几天回来,大多都不活了。”
黄秀莲拿出大虾摆在自己的手掌心上。
从指尖到手掌末端,一只虾刚好是她一個手掌那么长。
“这里有六只,您要是喜欢就都送你了。”
这几只虾陈辉本来是计划着,拿到陈耀祖那边看看能卖多少钱,顺便走动走动。
既然被黄秀莲给注意到了,自然是不好拿走了。
毕竟好听话不能光说说。
“送我?那多不好意思?我还是算钱给你吧。”黄秀莲说道。
“不用不用。”
“第一买鱼的时候您说不要虾的,要是知道您喜欢我刚才就拿出来了。”陈辉解释道。
“我没说清楚,我儿媳妇坐月子不吃,我还是吃的。”
“那就谢谢你了啊!”
黄秀莲又喊了保姆一次,让她拿个小盆出来装虾。
“哇!”小保姆接了一趟又一趟的大虾,不由的看向陈辉。
这个人长得白白净净的,搞海鲜这么厉害?
保姆把虾拿进屋,泡了两杯茶拿了一小碟干果出来。
陈辉刚好也渴了,喝了半杯客套的夸了几句茶不错,黄秀莲立马招呼保姆给陈辉装了半袋子茶叶带回去。
回到大沙村的时候,安文静已经起床了,在院子里陪吴典海的两个儿子玩游戏。
看到陈辉拎着袋子,两个小人精立马围上来,一口一个小叔叔的叫,吵着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是茶叶,呐!没骗你们。”
陈辉打开袋子。
两个小脑袋凑一起看了,失望的喊着“妈妈”往屋子里去。
“典海哥和大姑还没回来?”陈辉把茶叶放到一边,拉着安文静在长凳上坐下。
从口袋里拿出信封来。
“还没呢,卖了多少钱?”安文静期待的问道。
“不知道,捏着应该挺多的,富婆说一半是货的钱,一半是给我们结婚的红包。”
陈辉打开信封,把里面的钱都拿出来。
数一张,就递一张给安文静,安文静会跟着也念一遍数字。
院子里传出两个小声且默契的声音。
“一、二、三、四、五...”
“一、二、三、四、五...”
“三十!哇,三百块!?”这个数字让陈辉很惊讶。
三百,加上一百的定金,足足四百块钱。
在八五年,就有人会花四百块钱买一只龙虾?!
重活一世,陈辉再一次感受到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哇!一百五十块!”安文静觉得很惊讶,而且感到压力很大。
结婚收了人家的红包,就代表建立了人情方面的往来。
以后对方家里有红白事就要走动了。
要是遇到结婚乔迁这样的喜事相邀,也是要回礼的。
正常来说,回礼的红包还不能比收礼的时候少,都是默认要再添上一些钱。
黄淼家的二十块,已经让安文静觉得以后还不起了。
一百五十块...
安文静一点都没有收到大红包的喜悦,只想找个地方给它藏起来,等以后需要了再拿出来添上十块八块的包回去。
“啊对!还有一百五十块是红包!”
“有了这笔钱,流动资金就有了,家里存着的五百块钱就可以全都用来买地了。”
这么一想,陈辉感觉能接受多了,重新把钱装回信封里交给安文静。
“陈辉哥,你买那么多地干什么?”
“你要种地,让向东伯把地还你就好啦。”安文静不解的问道。
“欸!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家的菜地和田地还在我大伯手里!”
陈辉忽然想起来。
父母去世之后,陈向东招呼也没打,就在自家分配的土地上种上了菜和稻谷。
后来征地补偿的时候,陈辉不在村里,这笔钱也就悄无声息的进了陈向东的口袋。
虽然山上的地不如海边的地值钱。
但是自己既然回来了,这地和钱就都要拿回来。
“嗯,结婚以后我们自己也要种地吃的,最好还是要拿回来。”
“不过这样大伯会不会不高兴啊?”
安文静的思路已经被陈辉带着走了。
已经不去想陈辉为什么要买地,只顾着担心陈辉和陈向东的关系会不会恶化。
“放心吧,我有办法。”
“保证顺顺当当的把咱们家的地拿回来,让我大伯有气也只能回家生。”
陈辉信心满满的说完,提醒安文静把钱收好。
说话间,陈慧红和吴典海也从外面回来了。
手写的收款收据,密密麻麻签了字或者盖了拇指印的契,都交到陈辉手里。
“这么快?没出什么幺蛾子吧?一队的人都来了吗?”
陈辉拿过契认真的看了两遍,内容没有问题。
“我跟伱说,这个过程...我等下跟你说。”
陈慧红说着,从大搪瓷杯里倒出一小杯冷茶水来。
仰头吨吨吨喝完,抱怨了一句:“村社里连杯茶都没得喝。”
然后卷起袖子在长凳上坐下,一看就有一车子话要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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