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布兰德还是妥协了。
毕竟巴哈马群岛上的黑鬼只是嚷嚷着要独立,和真的搞出一套政府架构,控制了全岛的行政和经济,那危害程度是完全不同的。
到那时,他作为远征军总指挥官必然得要负全责。
至于增援的部队,他上周收到的消息是,目前还未完成准备,最快也要4个月之后,才有5千士兵抵达加勒比海。
在这之前,他需要有人帮他稳住巴哈马的局势。至少不能让叛乱政府轻而易举地没收岛上的种植园,将英国人都驱逐出来。
而那笔给法国人的“佣金”,自然是由巴哈马总督来出——埃塞克斯爵士逃离拿骚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钱在身上。
当天下午,布里索便搭乘满载补给物资的英国运输舰“微笑号”,返回圣多明戈。
这艘船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就由他调用了。这是帮英国人镇压巴哈马起义的条件之一。
至于法国自己的运输舰,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圣多明戈起义军给“劫持”了。
布里索先在法国控制的圣卢西亚岛停靠,换了法国船员,这才继续向西北行驶。
待“微笑号”离开了小安德烈斯群岛的范围,便有船员将先前登船的法国“苦力”中的一名黑人,带到了军官会议室里。
布里索起身向那位衣衫褴褛,但眼神锐利的男子欠身示意,用英语道:
“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琼斯先生!”
琼斯正是巴哈马废奴运动的领导者。在他的起义军被击溃之后,“特殊贸易协会”的船将他接到了圣卢西亚岛。
他抬手在胸口挨了一下,算是还礼:
“他们说,您是奥热先生的人?”
“算是吧。”
琼斯点头:“如果您能给我一支手枪,并将我送回布里奇顿,我将会非常感谢您。”
“您打算做什么?”
“戴维死了,杰里斯死了,老乔恩也死了,大家都死了。”琼斯紧紧盯着布里索,声音沙哑道,“我得为他们报仇,只要有支枪,我还能杀不少英国人,然后就去那里见他们。”
布里索默然点头:“虽然您遭遇了一些挫折,但自由与解放的事业并未失败。”
琼斯大声道:“自由永存!”
“我会送您回布里奇顿,但不是让您去暗杀英国士兵。”
“那我还能做什么?向白人跪下祈求宽恕?”
“不,还有十几万被奴役的人在等着您去解救。”布里索道,“您的自由事业还要继续。”
琼斯惨然一笑:“追随我的兄弟们都死了,现在的我谁也救不了……”
“如果我能为您提供一千支燧发枪,以及5万英镑的经费呢?”
琼斯的眼睛亮了起来:“您?您没有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布里索拍了拍他的肩膀,“武器三天后有船送来,而钱就在下面的船舱里。自由的事业永远不会结束!”就这样,布兰德刚支付的那10万英镑,便有一半被转交给了废奴起义军,用来支持反抗英国人的斗争。
几天后,布里索站在船头上远眺琼斯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心情激荡。
那是自由的火种!它还未熄灭。它将随着那个人继续燃遍巴巴多斯,并终有一天让那里遭受奴役,遭受折磨的人们获得解放!
他转头看向无垠的大海。
就在加勒比海的另一侧,巴哈马和牙买加的黑人们也正在反抗着自己悲惨的命运,用他们的血和双手,葬送肮脏的奴隶制度。
而后,圣多明戈将带领整個加勒比海地区,建立自由,没有压迫,没有奴隶贸易的国度。
不论是黑人,还是白人,亦或是穆拉托人,都能在那里平等地生活,露出同样灿烂的笑容。
罪恶的长夜将在这里结束!自由幸福的光永照无垠的加勒比海!
布里索突然在胸前画起了十字,昂头高声道:
“王太子殿下万岁!是您为这片土地带来了希望!愿天主保佑您。”
他是个狂热的废奴主义者,曾跟随贩奴船来到美洲,然后就亲眼目睹了黑奴凄惨至极的生活。
那些西非部落的人们被贩奴队袭击,抓捕,并运到美洲。途中就会有近四分之一的人死掉。
而等待他们的就是在庄园主皮鞭的驱赶下,顶着列日一刻不停地劳作。稍有不慎就会遭受火烧、倒吊等酷刑的折磨,甚至被直接处死。
女性黑奴则会受到种植园主随时随地的凌辱。
奴隶主还会将她们如牲口般圈在一起,选身强力壮的男性黑人进行统一“配种”,生下的黑人孩子都是奴隶主的私人财产,继续他们作为奴隶,作为“牲畜”的一生。
黑奴们的命运就这样不断地轮回着,如坠地狱,永无希望。
直到,王太子殿下将他派来了这里。
无数无辜的黑人自此摆脱了种植园主的皮鞭,重新成为一个人,重新沐浴在天主的圣光之下!
布里索的眼圈有些发红。
他在心中发誓,将永远追随王太子殿下,追随那位自由的引导者,并为他献出自己的一切!
半个月之后,一支4千人组成的法国平叛军队在巴哈马登陆。
巴哈马临时议会顿时紧张起来,立刻授权杜桑·卢维杜尔少校和立丁顿召集军队抵抗。
当然,议会中的几名绝对高层,以及两位起义军指挥官早已和奥热的使者见过面,知道这支法军并不是敌人。
甚至双方还要进行一些合作。
法军指挥官加利索尼埃中校指着远处的拿骚城,对身旁的英国军事顾问加德纳少校微笑道:
“这些黑鬼没有丝毫军事常识。您看,我只用了不到两天,就完成了对这座城的包围。”
“祝您尽早取得胜利。”加德纳道。
他这个所谓的顾问,其实就是来做“监军”的,以防止法国人拿钱不出力。
次日中午,法军便展开了对拿骚城的猛攻。
一时间炮声震天。拿骚外围的建筑很快就被炮弹尽数撕碎。随即,法军的步兵线列便在军鼓声的催促下,整齐地向城市推进。
就在加德纳心中惊叹法军的战斗力果然强悍,打得黑奴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在法军两翼的侧后方,突然响起了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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