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子,让你为难了。”程默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千代子解释,但他看得出来,千代子都明白。
“程默君,专列会有危险吗?”
“我不知道。”程默摇了摇头,他没有骗千代子,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回答的是老实话。
千代子沉默了。
“千代子,你可以给劝老师不坐这趟专列,就算要去参加那个还都仪式,也可以乘坐普通列车,甚至不去。”程默说道,他不能什么都不表示,让千代子一个人来做这个决定。
这样未免太残忍了。
但一旦千代子找理由不上专列,戴雨浓就会怀疑上自己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硬不下心来,做那种无情无义的事情。
他也没有那么高尚,这一车专列上的人肯定也有无辜之人,但那些人跟他没关系,死活跟他没关系,可千代子和森田秀男他是不愿意看到有任何危险的。
是非和人性都不讲了,那还算是人吗?
如果森田秀男是铁杆侵华支持者,哪怕他是自己的老师,他送他上路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民族大义与个人小义他分得清楚,哪怕日后被世人唾骂忘恩负义,他也能承受。
问题是森田秀男是同情中国的,而千代子更是加入了‘拉姆扎’小组,这算是战友和同志,他如何能弃之不顾?
“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会被怀疑了?”千代子也不是情报战线上的菜鸟了,她成长的很快。
“其实你反过来想,我把一切告诉了你,不就等于把你变成我这边的人,你的这行为不就等于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你不是在被我利用,而是被我同化了。”程默道,“这样一来,可能才会被怀疑,会更有危险,所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我要是找个理由,不上专列,我就可能被列为泄密怀疑的对象。”千代子明白了。
那么多人都上了专列,不出事儿,自然没事儿,一旦出事儿,就你们父女俩安然无恙,而你又跟外界有密切关系,会不会怀疑你泄露机密呢?
当然会了。
就算有其他泄密的途径,但怀疑肯定少不了的。
这事情可能更加严重,因为两个人都可能因此而暴露。
所以,当千代子明白这里面的关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当然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程默抗命,不把千代子给的名单和行程信息汇报上去,或者只把名单汇报,行程不说。
当然这是可以的,名单的话,保密系数不会太高,除非隐藏什么特殊的大人物,否则,到时候还会对外公布。
但行程关乎参访团安全,那是绝对保密了,尤其是军统的刺杀和破坏从未间断的情况下。
日本人估计连76号都不会相信,安保一定是由他们的宪兵特高课负责。
“我不想你出事儿,也不想老师有事儿,这样,参访团名单我先交上去,行程,我考虑一下,可以在你们上专列之前上报,这样即便是有行动,那时间上很可能来不及,除非另有情报消息来源,那无论无这边上不上报,都不影响结果。”程默说道。
“如果另外有情报来源,那我和父亲找借口不上专列,会不会不会被怀疑?”
“这一类的情报来源必然是绝密的,如果真有,那你跟老师不上专列,那等于说把怀疑完全暴露在对手面前,到时候,所有的怀疑都集中到你的身上,而我也跑不掉。”程默分析道。
“那现在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我跟父亲上专列不成?”千代子急道。
“老师一来就水土不服,不上专列,不去金陵,倒也不会被人怀疑,可现在,行程都出来了,才出现身体原因,只怕不会令人信服的,除非找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程默说道。
信服的理由?
森田秀男得知程默已经结婚,还跟自己女儿暗中来往,一气之下病倒了,这算不算是理由!
这确实是个办法,但谁也不敢保证,现在真把这事儿说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原本也是要说的,早说,晚说,迟早要说,原本千代子和程默商量了,等老师从金陵回沪,再找个时机把实情告知,现在的话,这或许是阻止森田秀男前往金陵的唯一的办法了。
倘若森田秀男一气之下病了,这金陵之行就去不了了,而且他在参访团中也不算是重点人物,不参加什么还都仪式其实也不打紧的。
但是现在说,还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就要成行之前把这件事说出来,这会不会被怀疑是故意为之?
这事儿倒也不复杂,就算故意的,又如何,本来参访团去金陵就是要冒一点儿风险的。
“那我回去就说了。”千代子道。
“嗯,说吧,如果老师真气出毛病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程默说道。
“嗯,好。”千代子点了点头。
……
回到家中,程默将从千代子手中拿到的参访团名单和行程交给苏沫儿,一会儿,晚上联络时间一到,这份情报是要拍发给局本部的。
“千代子和森田博士会上这趟专列吗?”苏沫儿看了这第一手的情报,挺着大肚子靠近丈夫问道。
“应该不会。”
“不会,你跟千代子明说了,这趟专列可能会出事儿?”苏沫儿惊讶道。
“她自己就能看出来,我向她要名单和行程,明显是要对参访团专列有行动,她和老师自然要想办法不上专列了。”
“可她们不上专列,一旦专列出事儿,到时候追查专列行程泄密,肯定是会怀疑上的。”苏沫儿道。
“嗯,我知道,但只要不上专列的理由足够硬,非故意为之,即便是怀疑,那也没有证据。”程默道。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是不会轻易拔除的。”
“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去冒险吧?”程默道,“为了我个人的利益,让她们处在一个危险当中,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苏沫儿道,“就算本部方面策划破坏行动,行动也未必能够成功的。”
“这话你也就只能对我说说,千万不可对外人提及。”程默告诫一声,这在军统内部,可是叛逆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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