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涛跟文秋不一样,他在底层混过,知道程默杀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文秋虽然也有丰富的地下工作经验,但他毕竟跟张国震这样的人接触不多,对底层人民的痛苦要了解的少的多。
程默能够无声无息的把人干掉,而且还不牵扯自身,这一点他还是很佩服的。
换作是他,还真做不到。
当然,他知道程默还有军统的身份,有一支力量在背后支持他,但能用这支力量,还能有如臂使,这本身就不容易。
“涛,你以后多劝劝我文秋师哥,身体是干工作的本钱,他那个心脏的问题要是能手术解决的话,我来出钱给他治!”程默说道。
“只怕是文组长不会同意的。”
“他有啥不同意的,我花的是我的钱,我们除了同志,还有一层师兄弟关系,怎么的,共产党人连亲戚都不能处了?”
“文组长这个脾气,我觉得,你还是从嫂子那边下手比较好,我说一百句都抵不了嫂子一句。”
“也对,是得找机会跟嫂子好好谈一下了,首先得想办法送他去医院检查,如果能手术,我就是绑,也要把他绑上手术台!”
停车检查。
程默掏出特别通行证件。
关卡的英军看了一眼,敬了一个军礼,赶紧递还了回去。
放行。
汽车进入公共租界,一路往愚园路方向而去。
“把我送回家,明天一早过来接我,我现在这个房子别的都好,就是停车比较麻烦,我在想,结婚后,要不要换个房子。”
“你结婚后,不住苏家吗?”
“我又不是上门女婿,住苏家做什么?”程默道,“况且,我这么多秘密,苏家那么多人,怎么保密,我跟苏沫儿之所以快些完婚,就是因为有好多事儿不能在家里做。”
“要不然,我帮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唐涛道,“你是打算租,还是买?”
“先租吧,买我还买不起。”程默说道,房子买自然是买得起,但看什么房子,真正的好房子,大房子,那可不便宜。
以程默现在的情况,租房要比买房划算多了。
唐涛把程默送到西摩路的家中,就开车回自己的住处了,他也是租的房子,跟人合租的,但有个院子可以停车,比程默要方便多了。
冲了个冷水澡,上床躺了下来,打开电风扇,凉风吹在身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吹了一夜的电风扇,早上起来的时候,鼻子有些“堵”了,还好,没有其他不舒服。
刷牙,洗脸。
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是唐涛开车过来接自己了。
“早饭吃过了吗?”
“还没呢。”唐涛笑呵呵的给程默打开车门道。
“前面有一家包子店,他家的包子不错,配白粥,再来一点儿卤豆腐,绝配。”程默看了他一眼,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他是老板,请手下助理吃一顿早饭,也是应该的,他还给他开薪水呢。
一顿早饭花了五毛钱。
两人吃的饱饱的,还带了四个包子,程默记得许清河昨晚值班,得给他带点儿早饭。
把程默送到老闸捕房,唐涛就去花间社签到,看有没有他需要做的事情,然后再来宁波总商会程默租的办公室。
程默给他的工作可不只是花间社的工作,还有情报收集和整理,尤其是公开的新闻的收集和整理,有些情报,那都是从这些对外公布的新闻中发掘出来的。
而且每天他还要向程默汇报新闻摘抄,以便于他随时掌握租界内的各方势力的动向。
当然,这个工作,有时间他自己做,没时间才会让唐涛帮忙整理。
对于这个工作,唐涛也是乐意做的,毕竟,就算没人给他发薪水,这个工作他也要做。
现在是有人给他发薪水,还让他做这个自己本来就要做的工作,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
“头儿,这个李萍兼职做过一段时间舞女,但很快就不做了,之后去了永安百货当上了售货员,属于资历比较老的那一批,虽然不做舞女了,但还是很爱跳舞,经常去舞厅,但她不是一个人去的,一开始有不同的男人,后来就只有顾文达了,顾文达,江湖人称‘七爷’,还有叫他七娘舅的,这个顾文达拜纪云清为老头子,是纪云清的爱将……”程默的办公室,成了案情分析会的现场,这介绍案情的人是许清河。
昨天晚上他可没白去丽都歌舞厅一趟,打听到的消息还真不少,丽都歌舞厅的老板是高兴宝,是杜老板手下的小八股之一,杜老板去香港,原先是想让他也跟着一起去的。
奈何人家舍不得这上海滩花花世界,丽都歌舞厅又生意兴隆,自然是舍不得去了,留了下来。
小八股和老八股之间的恩怨虽然过去了,但彼此之间,还是会有一些磕磕碰碰的。
只是不会生死相搏了。
顾文达是纪云清的徒弟,是老八股的人,高兴宝自然是不喜欢的,但打开门做生意,也不会拒绝,平时收集一些信息,也是难免的。
因此许清河这里头不少信息,估计跟高兴宝是有关系的。
“顾文达在密勒斯公寓租了一套公寓,是他跟李萍幽会的地方,这个只怕是李萍的丈夫江志强都不知道的,这套公寓租了少说有一年以上了。”许清河继续说道。
“有这套公寓的具体门牌号吗?”
“有。”
“头儿,再有几个小时,李萍就过了四十八小时羁押期了,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就得放人了。”吕乐提醒程默一声。
“没有证据,那就只有放人。”程默点了点头,他抓李萍,就审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审了,本想找到证据的,但现在明显是找到证据的可能性不大,与其继续关着,还不如直接放人。
“车行那边什么情况,有那个黄包车夫的下落了吗?”
“目前还没有,但是我给了他三天时间,三天找不到人,就等着车行的跨区牌照审核不通过吧。”许清河也明白程默的用意了,政治股虽然不管黄包车上牌,但是跨区运营政治股是有审核权的,一般来说,交通股报上来,政治股都不会卡的,毕竟好处也能分一些的,这个权力以前不咋用,但不等于没用。
“行,还有其他发现吗?”程默点了点头,问道。
“有。”
“什么?”
“头儿,就是永安百货那化妆间通向外面那门,这门平时是不开的,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开门,钥匙也由专门人保管,但是那天中午并无表演,门应该是锁着的。”
“钥匙呢?”
“钥匙一直都在,可我们仔细检查过门,没有被撬动的痕迹。”许清河说道。
“有人偷配了钥匙?”
“钥匙保管人说,在案子发生的前一天晚上,有人找他喝酒,他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门他是记得锁的,钥匙也在,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钥匙是在的,但跟他记忆中的摆放的位置不一样。”
“那个找他喝酒的是谁?”
“是永安百货保管科的赖三儿。”
“抓!”程默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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