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王妃学富五车,什么诗句都知道。”
化生笑了笑,道:“我若没见过王妃,王爷要赐我美人儿,我欣然笑纳,可是现在……唉,凭他什么美人儿,在我眼中皆了无生气。”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你去什么地方能比王府更好。”
江月尘啐道:“你要走就走好了,这些东西都还你,省得在我这里碍眼。”说着将木雕并布偶掷还给他。
化生忙接住,苦恼地道:“王妃容禀,我哪舍得离开,实在是难忍思念之苦,王妃若有法子能让我平日多看你两眼,我便于愿足矣,死也不走。”
江月尘跺了跺脚,除洞房之夜外,再次有了心如鹿撞的感觉,终于开口道:“你若只想看看我,倒也不是没办法。”
化生大喜,道:“我发誓,只要能时常看着王妃平安无恙,足慰平生,再不敢有所奢求。”
江月尘迟疑片刻,轻声道:“日后我时常去拜访世交便是,你同护卫一起护送我出门,岂不就能看到我了?”
化生微一沉吟,摇头道:“我是王爷客卿,怎能每次都随王妃出门。”
江月尘横了他一眼,道:“你想怎样?”
化生试探道:“只望王妃能允我……日后偶尔能像今夜一般前来见一面,说说话便好。”
江月尘闻言登时红了脸,这和私会有什么区别,大胆蛮子,因啐道:“想得美!被人看到别说你活不了,我怎么见人?”
化生忙道:“我怎会连累王妃,自有十足把握才敢来相见,何况什么时候见面,由王妃决定,我听命而行便是。
若王妃忍心,便一年不见我面,我也心甘情愿,人总得有个念想不是。”
江月尘心中天人交战,举棋不定,犹豫良久方才故作平淡道:“就这样罢,平日里你可得规矩些,不许叫人看出破绽。”
化生忙道:“一切听凭王妃吩咐。”
江月尘看了他一眼,道:“你别想歪了,我只想为王爷留下一个人才。”
“是,王妃放心,我自当为王爷效死。这包药粉请王妃收下,日后若唤我时,可用此物挑少许下在茶水里,让丫头饮下,包管她一觉睡到天亮。”化生拿出一小包药粉放在桌上。
江月尘没好气道:“你身上怎么尽是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不过却没拒绝。
化生陪笑道:“这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么?我倒想当天朝的公子哥儿,天天聚众博饮,高谈阔论,这不是出身寒微么,也就王妃不嫌弃我。”
江月尘掩嘴一笑,道:“你这蛮子连字也不会写,还想当公子哥儿。”
“叫王妃见笑了,还请多多指教。”
“呸,我才没工夫指教你。天色不早了,还不走?待会丫头醒了。”江月尘道。
化生点点头,道:“此二物是我一片心意,还请王妃笑纳。”说着伸出手掌。
江月尘往他掌心看了一眼,心中暗啐,这蛮子好无礼,竟要我从他手里取。
不过想着尽快打发了他,江月尘微一沉吟,探手过去飞快拿走两偶。
化生五指合拢想去抓她手时,早被她躲了开去,只轻轻抚过她嫩滑的纤纤玉指。
“放肆!”江月尘忍不住斥道,只觉手指发麻,心中慌乱。
化生苦笑:“王妃好生吝啬。”
“哼,若还想见我便给我规矩些儿,当我是什么人。”江月尘拂袖斥道。
“王妃息怒,下次再备上礼物与王妃致歉。”化生说完微微一笑,闪身出去。
“你……”
江月尘还想说什么,忙跟出来,见外间早已无人,化生消失得无影无踪。暗啐了一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什么只想见面,但凡稍假辞色,便忍不住要毛手毛脚。
不过饶是如此,她心中也并未真怒,反而觉得有些刺激,仿佛平淡如水的生活多了一抹亮色,让她明知与化生接触很危险,也忍不住踏足进去。
不仅不害怕,反而有些期待起下一次见面,他会带什么礼物来呢?
化生早已跃上屋顶,快速离去,嘴角浮起一丝邪笑。
他今夜故意把姿态放得很低,一副深情舔狗的模样,只为让江月尘产生一切可控的安全感,让她自以为可以主导两人的关系,掌控自己的行为,却不知道这恰恰是个精心设计的陷井。
因为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
十月初五日,北疆余寇扫灭,刘杰峥再次发动攻势,亲率大军从迪化出发,突袭天山咽喉达坂城。
同时命苏灿、赵凌空兵分两路从哈密、巴里坤出发,穿越数百里沙漠小径,奇袭达坂城后身的吐鲁番和托克逊两城,与主力部队前后夹击达坂城。
达坂城、吐鲁番、托克逊三城互为犄角,呈品字形布局,牢牢扼守南疆大门,能否拿下三城是此役胜败关键。
达坂城叛军早有所料,提前引水将必经之路淹成沼泽,以图阻碍官军攻势,刘杰峥不为所动,即命前锋三千人,轻骑突击,一夜之间便兵临达坂城下。
同时四面围困,修筑炮台,刘杰峥随后率主力并炮队赶来,将贾琮向西夷买来的各型大炮推到炮台上,居高临下轰击。
烧红的铁弹丸似雨点般落下,城内顷刻间燃起大火,不多时火药库也被引爆。
夜风呼啸,风助火势,贼寇面对神兵天降,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如丧家之犬般四散溃逃。
十月初九,达坂城克服,官军歼敌两千余人,俘虏一千二百余人,缴获战马八百,火炮千余。
随后马不停蹄,兵分两路扑击吐鲁番、托克逊。
此时苏、赵联军已会师吐鲁番城下,镇守吐鲁番的白衣军得知达坂城已失,再无战意,弃城而逃。
苏、赵配合达坂城方向赶来的杨志,轻易斩首数千级,将贼首枭首示众。
刘杰峥亲率主力星夜兼程,直扑托克逊城,贼军不知达坂城失陷,正在城外劫掠,被撞个正着。
两军野战于城外,毫无悬念,贼军一触即溃,留下上千尸体,狼狈西逃,窜入喀喇沙尔。
三城克服,南疆门户洞开,接下来官军沿着天山南麓一路向西,直扑喀喇沙尔、库车、喀什葛尔等地。
贼军兵败如山倒,且再也无险可守,胜利的天平已向官军倾斜,歼灭贼寇,收复西域不过是时间问题。
刘杰峥看着押运粮草军械赶上来的法蒂妮,笑着点了点头,回头向亲兵传令:“把战报速速发回都中。”
“得令。”
法蒂妮拨马上前,行了个军礼,抱怨道:“刘帅,什么时候派我上阵杀敌,押运粮草好无趣,我都快烦死了。”
刘杰峥笑道:“法姑娘,你可别小看了押运粮草的活计。大军胜败,全在粮草,这可是个极重要的差事,他日大获全胜,我记你首功一件。”
法蒂妮嘟嘴道:“既然这么重要,请刘帅派重将押运,我当个冲锋陷阵的小兵便可。”
刘杰峥断然道:“万万不可,既在军中,军令如山,法姑娘不可随性而为。”
说着又看了眼她渐渐大起来的肚子,道:“此战过后,法姑娘你就随军返回迪化好生将养,万勿闪失,否则老刘如何向少保交代?”
他可不是傻子,在法蒂妮强烈要求下,能允许她待在后方押运粮草已是破例,怎会许她怀着贾琮的孩子打仗?
若有闪失,即便打了大胜仗,在贾琮那里也会留下巨大的污点。
如今更连战场都不许她上了。
法蒂妮还想再争取,刘杰峥已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扔给她,道:“法姑娘不听我的话也罢了,难道连少保的话也不听?”
法蒂妮忙拧开,从中取出信笺,见上面写着一句话:
法蒂妮:
战场非同儿戏,不得任性,一切听从刘将军指挥,若不服军令,我即刻命人把你押回都中,日后也不会照顾你们柯尔克孜人,自己掂量。
琮字。
“这人……好讨厌,隔了千万里还管着我。”
法蒂妮讪讪一笑,把竹筒收起,不再提打仗的事儿。
刘杰峥笑道:“少保神机妙算,早料到法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恐你有不测,故离京前把此信给我,说但凡你不听教制,便以此示之。如今姑娘身怀六甲,更不宜奔波冒险了。”
法蒂妮爽朗一笑,道:“好罢,我男人的话我自然是要听的,那就预祝刘将军连战连捷罢,我回去了,待会也替我送一封信给他。”
刘杰峥拱手笑道:“多谢,老刘也愿姑娘母子平安、喜得麟儿。”
数日后,贾琮收到西域战报大喜,更欢喜的是没想到真能一击即中,竟有了一个混血孩子。
与宝钗等人说了后,也俱都欢喜,忙命人专门整治了几大车都中豪门婴孩应用之物并各人送的礼物,派人运到西域去。
凤姐儿在一旁低声啐道:“家里正经苗子都还没有,你倒在天边儿开枝散叶了,也不怕公主她们恼你。”
贾琮笑道:“我早与她们说了,年龄不到,不宜受孕,过两年再说。”
“混账,难道宝丫头、平儿、婵丫头她们岁数也不到?你也忒偏心。”凤姐儿道。
贾琮忙道:“这……我怎么知道,早叫她们不必服用避子汤,她们怀不上也怪我?叶先生也诊过了,说身子康健,总是机缘未到。”
凤姐儿嘲道:“还不是你不用心,怎么那西域的妞儿一晚上就怀上了?”
贾琮捏着下巴笑道:“想生孩子这有何难?你去把她们天葵前七后八的日子给我记下来,刨去这些日子,剩下的就是极易受孕的时机,小弟我有的放矢,不信怀不上。”
凤姐儿眼睛一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准么?”她是妇道人家都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贾琮傲然笑道:“此乃小弟独家秘诀,天上地下只此一家,连叶先生都未必知道,准不准试过不就知道了?”
凤姐儿忙悄悄把贾琮这套理论对众女说了,无不含羞啐骂,不过都在私底下悄悄盘算自己的日子。
接下来两个月贾琮和西域大军都过着炮火连天的日子,各有所获。
十一月初,官军奔袭千里,收复库车,贼军裹挟财物难民逃遁。
官军乘胜追击,大小数战,连克拜城、阿克苏、乌什等地,十一月底攻克喀什葛尔、英吉沙尔等地,生擒境外匪军贼首阿布赖,并一干从贼的部落首领。
大局已定,胜负已分。
十二月中,官军不战而取叶尔羌,转道向东,克服最后一座重镇和阗,至此除北部的伊犁河谷外,天朝将西域全境重新收归治下,恢复数十年前之疆土。
刘杰峥并不满足于眼前的战果,一面调集兵力,一面储备物资,准备一举收复伊犁河谷,将窃据彼处的罗刹人赶尽杀绝。同时将战报发往京城。
贾琮在都中收到前方捷报,喜不自胜,这是第一场自己未上战场,却亲身经历,深度参与的战争,让他感到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巨大快乐。
只要是打胜仗,运筹帷幄和决战千里,同样让人着迷。
当然,他也没闲着,这两个月已成功让宝钗、平儿、凤姐儿等人受孕。
让众女惊为天人,对他“自己研究发明”的安全期和危险期理论深信不疑,奉为圭臬。
西域大胜的八百里加急军情传回都中,举国欢腾,士民无不额手称庆,大赞圣天子临朝,扬威域外,克服故土。
与此同时,仇智歆拟定的一封按贾琮意思写的奏折已从甘肃镇送到定国府,只待他看过签字用印后便可上呈天子。
将士们提着脑袋好容易打一场胜仗,该有的收益也该安排上了,贾琮干的就是这差使,既管弄钱,也管催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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