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假钞,陈景恪一点都不奇怪。
制作技术不过关,很容易仿造。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
大多数人连文字、图案和印章的真假,都分辨不出来。
感觉像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在这种情况下,造假就太简单了。
陈景恪也没有隐瞒,直言不讳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二人。
朱元璋一张脸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
朱标束手无策,单单是制作技术问题,他还可以逼一逼工匠想办法。
可百姓不认识真假宝钞,如之奈何?
总不能挨个教他们怎么辨认吧?
“景恪,你的主意最多,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陈景恪说道:“只能在制作技术上着手,如果朝廷制作的钱钞谁都无法模仿,百姓一眼就能看出真假,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朱标苦笑:“这又谈何容易。”
朱元璋却猛然抬头,盯着陈景恪道:“你能做到,对吗?”
朱标心下叹息,老朱这是病急乱投医啊。
陈景恪虽然能力出众,可这工匠之术……不对。
他猛然想到望远镜和显微镜,还有洗盐法……
这些神奇的东西都能弄出来,说不定还真掌握着什么奇特的技艺呢。
想到这里,他也连忙问道:“景恪,你有办法造出这种一眼可辨真假的宝钞?”
陈景恪心下很是得意,伱们还不是要求助于我这个穿越者。
嘴上却习惯性保守的道:“我倒是知道一些特殊的技巧。”
“但制作条件极为复杂,能不能成我也不敢肯定。”
朱元璋立即就说道:“那就慢慢做,咱让宝钞提举司的人全力配合你,务必将这种宝钞造出来。”
陈景恪道:“臣勉励一试。”
如果是之前,朱元璋肯定会不满意。
什么勉力一试?必须给我完成。
和陈景恪接触多了,知道他就是这种性格。
当医生养成的,从来不说肯定的话,即便有十足把握,也只会说七分。
朱元璋一开始还觉得,他缺乏自信和担当,后来习惯了也不再说什么。
制作新宝钞的事情有了眉目,可旧钞的事情依然没有解决啊。
谁都不知道市面上有多少假钞,全部回收朝廷也承受不住。
关键是,如果不将造假之风遏制住,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新假钞流入市场。
到时候朝廷怎么办?
朱标就将当前的困境讲了一遍:“景恪可有解决之法?”
陈景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朱元璋和朱标也没有打扰他,大殿一时间安静下来。
过了约莫一刻钟,陈景恪终于开口:“之前发行宝钞时,可有统计过每个地方发行了多少?”
朱标摇摇头,苦笑道:“并未具体统计过,近几年发行的情况,我们还能推测出一个大致数字。”
“再往前发行的,就无法统计了。”
陈景恪心下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老朱真是啥都不懂,全凭自己的想法来制定政策。
但这会儿说这些已经晚了,只能想办法补救。
“各地域之间流通性很差,那些人制作出来的假钞,只能在本地使用,且很难流入外地。”
“先派人去全国各地,悄悄的查一查当地宝钞情况,看哪里的假钞数量最多。”
“基本就可以确定,当地有人在造假。”
“然后再查,哪些人手中流出的宝钞最多……差不多就能锁定是谁干的了。”
本来朱标想说,万一那些人把假钞运送到异地使用呢。
听到最后一句,顿时就不说话了。
不管他们将假钞拿到哪里使用,只要规模足够大,就必然需要一个有足够实力的人,往外释放才行。
找到那个人,就能揪出造假钞之人。
“此法甚妙,果然还是景恪你对宝钞最为了解啊。”
陈景恪谦虚的道:“殿下过奖了。”
朱标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
“如果百姓拿假钞前来兑换物资,我们是给还是不给?”
“只是一两个人,我们不兑换还没什么。”
“若持有假钞的人很多,我们要是不兑换,恐怕会引起百姓恐慌。”
朱元璋突然开口道:“换,不论真假全换,不论朝廷损失多少钱粮,将来都能十倍百倍的补回来。”
朱标顿时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敢造假宝钞的,必然都是当地有钱有势的人。
将他们揪出来,九族灭了,家产全部充入国库。
到时候不但假钞造成的损失能补回来,还能大赚一笔。
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他也终于松了口气。
这是,陈景恪问道:“殿下,之前提议的,组建专门的宝钞管理衙门,不知可有准备好?”
朱标点点头回道:“已经有了计划,准备等三月份开通宝钞兑换时,再正式组建。”
陈景恪沉声道:“提前组建吧。”
朱标疑惑的道:“为何?”
所谓的专门管理宝钞机构,就是陈景恪之前提议的,管理宝钞发行、流通情况的衙门。
该衙门会在各大城镇开通分部,以便于更好的完成任务。
还要观察统计当地的经济情况,比如百姓主要靠什么为生,有多少大地主,多少大商人等等。
将这些信息汇总到一起,可以推测货币发行量。
还能帮助朝廷,更详细的了解地方经济情况。
总之,用处很大。
朱元璋和朱标,对这个衙门很感兴趣。
之前还让陈景恪专门写了一本,关于货币、经济类的书。
陈景恪对这方面了解也有限,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已经非常超前了。
朱标找了一帮子人进行研究。
最近几个月,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这件事情上。
越研究他就越觉得,经济一道的学问深奥无比。
对经济一道了解的越多,他就越觉得大明现行政策漏洞百出。
而对于提出全新经济理论的陈景恪,也就越是佩服。
此时,陈景恪要提前组建宝钞管理衙门,他第一时间不是反对,而是问为什么。
陈景恪给出的解释是:“一个新衙门的建立,需要一把火,才能更快的获得世人认可。”
“就用那些造假钞的人的血,来为新衙门扬名吧。”
朱标心潮澎湃,但也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想让新衙门掌握一支武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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