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朱元璋抱着肥鸡肥肘子狂啃的画面吗?
陈景恪算是见识到了。
说是狂啃有点夸张,但筷子确实就没停过。
如果不是马秀英拦着,都恨不得上手了。
陈景恪非但没有嘲笑,反而很是感慨。
洪武年间皇宫里的伙食,也就比一般人家好一些,稍微有钱的富户都比宫里吃的好。
马秀英规定,三日才能吃一次鸡,十天半个月才能吃一次肘子。
据说刚立国那会儿吃的更差,现在国力恢复了一些,才有所改善。
当然,这里说的吃鸡指的是整鸡,平日里还是能见到一点油腥的。
具体来说就是,早上吃包子白粥就咸菜,中午主食加一荤一素一汤,晚饭也比较清淡。
像这种整鸡整鸭整肘子,隔几天才能吃一次。
朱元璋小时候穷日子过惯了,啥都没吃过,落下个好吃的毛病。
现在阔了,自然想山珍海味奇珍异兽都品尝一遍。
只不过他懂得克制,这份食谱也是他和马秀英两个人一起制定的。
怕自己忍不住偷吃,就让马秀英来监督执行。
朱元璋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在勤政节俭这一块,堪称历朝历代君主里的独一份。
对此陈景恪只会佩服,又岂会嘲笑。
相比较老朱的粗犷,马秀英和朱标就比较注意礼节了,吃饭细嚼慢咽。
朱雄英倒是很想模仿老朱,但在祖母的照看下,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吃。
陈景恪自然没资格和他们同桌,一个人单独坐在一边。
但对臣子来说,依然是莫大的荣宠了。
当朝也就只有徐达、汤和等人,才有这样的殊荣。
在欢乐中,一顿饭吃完。
陈景恪本想就此告退,将空间留给一家四口,
哪知朱标却将他留了下来,商讨起宝钞的具体操作。
朱标先说了自己的计划:“我准备在明年二月秋税结束,宣布可以用宝钞交税。”
“如此到下一次夏税征收还有四个月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尽可能的回收宝钞。”
“如此,等来年夏收的压力就要小的多。”
陈景恪不禁点头,明朝前期推行两税法,分为夏税和秋税。
夏税是从夏收开始,到八月份结束。秋税从秋收开始,到来年二月结束。
所以,收税结束的时间,离来年夏税开征间隔有四個月时间。
利用这个四个月时间,足够回收市面上大部分宝钞,余下的那些已经无法对夏税造成冲击。
“殿下此法稳妥,臣无异议。”
在朱标心里,陈景恪就是当世最懂钱币的人,得到他的认可心里也松了口气。
“先用一月时间,将此消息传遍全国,让百姓知道宝钞可以交税。”
“等到三月份再宣布可以用宝钞直接采购食盐,同时在应天府开启宝钞回收。”
“如此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百姓的损失。”
虽然这么做依然会有些人利用信息差,从百姓手中收购宝钞。
但没有盐商加入,情况会好很多。
此时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帮百姓止损罢了。
闻言,陈景恪起身郑重的行礼:“殿下宽仁,臣代天下万民叩谢天恩。”
朱标叹道:“此乃朝廷政策之误导致,现在也不过是补救罢了,你不用谢我。”
陈景恪默然,这一点确实没办法否认。
宝钞弊政,皆源于朱元璋对货币认识不清所致。
不过还好,他不是那种讳疾忌医之人,及时补救尽可能的挽回一些损失。
之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陈景恪再次提出了建议:
“建立专门的宝钞管理机构,负责研究钱币的发行,关注宝钞的流通情况……”
朱标颔首道:“说起此事,我正要找你。”
“新的宝钞司已经在筹建之中,只是懂钱币的人太少了。”
“就连父亲和我都一知半解,更不知道这宝钞司具体负责什么工作,又如何开展工作。”
“还需你拟出一个章程,若有更详细的指导书籍就更好了。”
陈景恪苦笑道:“臣也是一知半解……”
朱标严肃的道:“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你已经是当世最懂钱币之人。”
“若你也不敢肩负责任,恐怕不久后宝钞弊政就会重演。”
这时朱元璋、马秀英和朱雄英也走了过来。
朱元璋不满的道:“你小子怕个鸟啊,赶紧将书给老子写出来。”
马秀英知道他的顾虑,安抚道:“用你的话来说,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
“不出事最好,出了事也不意外,没有人会怪罪于你。”
“有任何事情,咱们再想办法解决就是。”
有了马秀英这话,陈景恪才放下心来:“是,我会尽快将所知写下来,供陛下参考。”
朱元璋说道:“这才像话,有劲儿就给咱好好使,咱还能亏待你不成。”
陈景恪唯有苦笑。
你老朱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我就是怕出问题,到时候你将我给杀了。
要不是马皇后开口,伱今天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写这玩意儿。
又聊了一会儿宝钞的事情,几人就转移了话题,继续谈起状元楼里的见闻。
对于方孝孺的学问和人品,大家都表示了认可。
对于他的政治智慧,大家也一致认为很幼稚。
但相对于优缺点明显的方孝孺,老朱对别的学子的表现是极为不满的,鄙夷的说出了评价:
“坐议立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朱雄英竟然反驳了他的话:“皇爷爷,我以为也不能全怪他们……”
“大户人家姑且不论,一般人家倾全家之力才能培养一个读书人,指望其出人头地。”
“科举只考经书……学习别的只会分心。”
“他们本就没有名师教导,想脱颖而出就只能一心专研经书……”
朱元璋、马秀英、朱标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反倒是朱雄英被看的有些忐忑起来:“我说错了吗?”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道:“没有,你说的太对了,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朱雄英摇头道:“不是,是景恪告诉我的。”
三人脸上露出释然之色。
马秀英赞道:“景恪看人看事总是这么独特,令人深思。”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