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如此想并不奇怪,就连大明内部,也都认为朝廷要打一场大仗。
民间议论纷纷,军方的反应更加激烈。
各地边军全员就位,枕戈待旦。
但是军方将领却并不觉得高兴,皇帝支持打仗这自然是好事,可现在真不是全面出击的时候啊。
强行开打,危险性太大,折损率也高。
于是几位统帅纷纷给朝廷上奏。
由于朝廷还没有明确下旨开战,他们也不好直接说自己的意见。
只能假借汇报工作,来阐述自己的意见。
基本上都是介绍敌我形势,然后隐晦的表示,眼下开战时机不成熟。
朱元璋看到这些奏报,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借着这个机会让军方提高警惕,同时震慑一下列国也不错。
陈景恪得知此事,相当的无语。
咋牵扯到军方了。
不过这样也好,就更不会有人怀疑朝廷的真实用意了。
到时宝钞改革就能进行的更加顺利。
这也算是另类意义上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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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扰扰中,万众期待的科举终于即将到来。
本次科举是十三年来第一次,且还是恩科。
所以举办时间并不是二月份,而是放在了十一月份。
报名方式也是特事特办,只需在县里面参加一场考试,获得名额之后即可直接赴京参考。
明年的正式科,则放在了二月份,这是历朝历代举行京考的固定时间。
如此安排,对考生也有好处。
十一月份没考中,在京城住上几个月,再参加来年的就可以了,省去了来回奔波。
还有些离的比较远的,比如云南那边的考生,估计是来不及参加十一月份的恩科了。
只能参加明年二月份的正科。
再往后就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了,必须先考秀才,再考举人,然后才能来参加京考。
报名条件前所未有的宽松,导致大量读书人齐聚应天府。
秦淮河两岸就不提了,但凡能住人的地方全都被住满。
就连城内大大小小的客栈,也全部客满。
很多考生找不到客栈,就想办法住在百姓家里,算是早期的民宿了。
还有些考生借宿在寺庙道观。
这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也带动了应天府的消费,各种商家都赚的盆满钵满。
秦淮河上的画舫,日夜不休。
朱元璋大怒,接连下旨申斥,才止住了这股风气。
但读书人嘛,懂的都懂,私下依然有不少人偷偷摸摸过去享受。
只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了而已。
朱雄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读书人聚在一起,也非常感兴趣。
就和朱元璋说了一声,想要见识一番。
朱元璋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叮嘱他不要泄露了身份。
陈景恪作为伴读,肯定也要跟在身边的。
一行人乔装打扮离开皇宫。
先是在城内转了一圈,朱雄英觉得不过瘾,就去了秦淮河畔。
但给陈景恪十个胆子,都不敢让他去青楼画舫,于是转了一圈之后就去了本地最大的一座酒楼。
状元楼。
从大门口那个崭新的匾额就能看得出,这个名字大概率是新改的。
陈景恪也不得不佩服这家酒楼的老板,是個会做生意的。
状元楼也不愧是状元楼,非常的豪华,足足有三层。
每一层都满客。
其中第一层和第二层是最热闹的。
无数学子聚在一起,有的谈论诗词,有的谈论学问,还有人谈论国家大事。
朱雄英顿时就走不动路了,道:“咱们走了半天了,就在这里歇歇脚吃点东西吧。”
陈景恪也没有反对,但左右看了看一个座位都没有。
不过他也没着急,而是来到柜台前,直接拍了两张一贯的宝钞:
“在一楼给我们找张桌子,上几个拿手菜再来一壶好茶。”
现在一贯宝钞可以兑换六百多文铜钱,两张就是将近一千三百文。
算是一笔巨款了。
掌柜的嘴巴都快笑歪了:“好好好,两位公子且稍等。”
他亲自出马,也不知道和别人说了什么。
两桌人数较少的食客选择了拼桌,腾出了一张桌子。
陈景恪这才带着朱雄英坐下,一边闲聊,一边听这些读书人吹牛。
过了一会儿,朱雄英摇头道:“难怪皇……爷爷说读书人多好空谈,做事能力差,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了。”
陈景恪摇摇头,解释道:“其实也不怪他们,制度如此。”
“科举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竞争非常激烈。”
“而且朝廷规定考题范围,别的东西学了也没用。”
“他们只能将全部精力放在其中,才有可能比拼的过他人。”
朱雄英眉头微皱,有些无法理解这番话。
陈景恪暗自摇头,他毕竟年幼,且生长在皇宫。
不能真正了解培养一个读书人有多困难,自然也就无法理解读书人的难处。
可以说,读书人高分低能,就是科举制度的锅。
但反过来说,朝廷也有很多无奈。
正如前世的高考一样,很多人都批判应试教育,提倡素质教育。
然而问题来了,什么叫素质教育?
一节钢琴课几百块,普通百姓家有这个条件吗?
出国去参加某某活动镀金,普通人家的孩子有这个能力吗?
或者说的直白一点,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谁更有机会成为那个有‘素质’,被大学录取的人呢?
答案已经不需要说了吧。
所谓的‘素质’,是需要大量金钱砸出来的。
真全面改革,开展所谓的素质教育,被特招的九成九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普通人家的孩子,更难读大学。
应试教育的问题很多,可他至少给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努力的机会。
科举当前面临的问题也是一样的,考的科目越多,对普通人来说路就越窄。
陈景恪也想过,对科举提出更高的要求,考更多的科目。
然而考虑到实际情况,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又听了一会儿,朱雄英忽然说道:“景恪你那个两年刀笔吏的提议确实很有必要。”
“否则我真不敢想象,这些人直接出仕会是什么后果。”
陈景恪叹道:“其实这个法子也有很多漏洞,必然会有人借着关系逃避为吏,只是眼下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朱雄英也点点头,这一点他们之前就分析过。
普通人会遵守这个规定,官宦家的子弟有太多办法逃避,比如借调。
可这个制度有总比没有好。
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人,通过刀笔吏磨炼出来,对国家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正说话间,忽然酒楼安静下来。
陈景恪和朱雄英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正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
“方孝孺,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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