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内,马骥率五百边军荡平了太原府境内四座独霸一方的山寨,剿灭三伙凶名最著的流寇,顺带镇压了七个劣迹斑斑的江湖帮派。
据消息灵通者统计,马骥在这三天之内斩首超过五千,送入太原治下各县牢狱服刑的亦不下五千。
消息传开,所有手底不大干净的绿林好汉、江湖豪杰,都对那位看上去温文尔雅、俊逸如仙的知府大人侧目而视,纷纷如丧家之犬般逃离太原境内,以免这杀星的下一刀落在自己颈上。
但江湖之大,终究有的是自觉有所凭恃而不信邪的人。
在太原北方崛围山上的“飞云寨”内,寨主“人屠”史兆威一口干掉手中硕大海碗中的烈酒,然后将酒碗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瞪圆一双凶光四射的怪目,满腮的胡须根根怒张如同钢针,望着聚义大厅内个个面色惶恐都大小头目,喝道:
“咱们飞云寨有一线天、百尺索、千丈岩三大险隘,有两千多刀头舔血、敢打敢杀的好汉,难道还怕那狗官的区区五百官军?老子将丑话说在前面,所有人都去严守关隘,官军来了便拿命去拼,有敢畏缩避战者,老子第一个生撕了他!”
那些大小头目感受到他宛如上古凶兽的狂暴怒气及杀意,想到他往日处置违令手下的酷烈手段,齐齐打了个寒战,一时都忘却了对马骥的恐惧,齐齐地应和道:“是!”
等到众人各自散去,史兆威扯过倚在坐下那张宽大虎皮交椅旁的九环厚背大刀,撕下身前巨大桌案旁垂下的一角桌帷,轻轻擦拭本就光可鉴人、寒气彻骨的刀身。
蓦然间,一支白皙如玉的纤细手臂从他的身后探出,探入他的衣襟之内,在宽厚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摸索。
“你当真要和那位马知府拼一场?”
婉转娇媚的声音传入耳中,配合五根纤纤玉指的摩挲,史兆威的呼吸渐渐粗重,恶狠狠地道:“飞云寨老子用命打下的基业,谁要想哪去,同样要拿命来拼!”
那女声又道:“若是拼不过,又该如何?”
史兆威将左手反探入身后,在一具光滑细腻的躯体上大力揉捏,满面俱是狰狞之色:“老子活了三十多年,不仅杀人无数,更饮过嘴里烈的酒,睡过最美的女人,早已活够了本。贼老天若定要将老子这条命收走,那便给他罢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一条五品炼罡武者的性命与其白白浪费,不如便宜了我罢!”
柔媚声音到了最后,陡然透出无尽凶厉与贪婪。
还不等史兆威品味出这句话的意思,按在他心口的五根纤柔手指陡然变成五根钢钉铁凿,穿肌透骨如摧枯拉朽,在他胸前破开一个大洞后没入其中直至皓腕。
等到这只恐怖玉手缓缓抽出时,血淋淋的手掌中已捏了一颗仍在缓缓跳动的心脏!
史兆威只来得及在面上现出惊恐之色,身体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便已随着心脏被人掏出而瞬间毙命。
在他的魁伟身躯向前扑倒在桌案上后,那张虎皮交椅上献出一个只披了一层半透明轻纱的曼妙娇小身躯,赫然正是小唯。
她依旧慵懒地斜卧在交椅上,将握着人心的右手高高举起,而后微启樱唇轻轻一吸,登时便有一道手指粗细的淡红色气流从那颗心脏中飞出注入她的口中。
十数个呼吸之后,气流敛尽,原本充盈饱满的心脏变得干瘪如枯木朽土,随着那五根手指微微收拢握紧,破碎成细细的颗粒从指缝间滑落。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小易的声音突兀地在一旁响起,发声之处却看完全不到他的身形。
小唯带着点满足神态,用粉色舌头舔了舔猩红的唇瓣,轻笑道:“原本我还在为难该如何接近马骥而不被他怀疑,如今机会便主动送到面前。你说稍后马骥来到此处,看到我这被匪徒掳劫而来、亲人俱遭杀害的弱女子,该如何处置?”
小易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颇多关切之意:“这些天我曾潜伏在暗中远远观察马骥,一直未能看透他的深浅。只怕其实力已在五品之上。若当真如此,依靠了老师庇护才渡过成丹之劫的我们,只怕远远非其对手。即使你激发了老师炼制过的画皮,暂时将修为提升一个境界,也未必有必胜把握。你要接近他的话,必须加十二分的小心。”
小唯掩口娇笑,随即将已经恢复光洁的手指沿颈项向下轻抚直至平坦光滑的小腹:“我从未想过正面与他交手。毕竟他再厉害也只是个男人,也便脱不开我如今这副皮囊的魅惑,等到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偿还我一家血债之时!”
小易的声音未再响起,也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已经走了。
片刻之后,外面陡然传来阵阵喊杀之声。
听得杀声迅速由远及近,小唯冷笑道:“来得倒也不慢,不过那些废物原也没有拖住他资格。”
话音未落,她人已一阵风般飞掠而出,身体在大厅的一角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副被吓坏的生动表现。
马骥腰悬长刀举步跨进这座很有几分恢宏气势的聚义堂,一眼便看到对面上半身伏在案上早已死的不能再死的匪首史兆威以及蜷缩在墙角,娇躯半露充满致命诱惑的小唯。
他隔空一挥衣袖,史兆威的尸体仰倒在虎皮交椅上,也现出他胸口那巨大的伤口。
“他……他的心脏怎么不见了?”
吴剡的声音在马骥身后传来――他是第二个走进聚义厅。
马骥已仔细看过史兆威胸前伤口,又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缩成一团的小唯微笑道:“当今之世道消魔长,这家伙倒霉,遇上什么喜食人心的妖魔鬼怪也未可知,倒也省了我们动手。”
说罢,他走到墙角,解下外衣送到小唯面前,脸上现出春风般和煦的微笑,柔声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作为最善魅惑之道的狐妖,小唯差点被这微暖的笑容迷住,稍稍呆了一下才恢复情形,仍做出恐惧之色,战战兢兢接过外衣披在身上,却又似不小心地在领口露出一抹雪白及一线沟壑,弄得比方才更具诱惑。
她嗫嚅道:“我……我叫小唯。”
“小唯?”马骥面上笑容依旧和煦,嘴角却微微上挑似别有深意,“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姑娘可否说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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